“既然如此,那臣妇就先告辞了。”世子妃抬起头端庄的一笑,看着皇后已然开始分赴起她身边的小太监,便乘机从一旁的花坛经过,打算回到宫殿。
却没想到刚转过了一颗栀子花树,就在后边瞧见了伯爵夫人和苏娇。
“额,”世子妃诧异不已,但为免引起皇后的注意,她硬生生忍耐下来,静悄悄的带着伯爵夫人和苏娇走远了些,才说话。
“母亲,你怎么在这里偷听呢?若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可怎么好?”
“你先不要跟我说这些,云儿,我听着你刚才和皇后说的话有些古怪,可是语歌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伯爵夫人不问还好,一听到这话,永安世子妃洛朝云顿时就义愤填膺起来。
“母亲猜的不错,当初本就不应该让世叔他们答应这件亲事,今日语歌才刚嫁入皇子府中,三皇子既不大摆宴席,也没有去看她,反而在库房中为他的侍妾寻找什么药材。”
说着,洛朝云拍着胸口让自己先歇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相公也是气急了,这才悄悄的派人进宫来说,否则只怕以后语歌还要替三皇子遮掩,不让我们知道呢。”
“什么?!”前面说的还好,洛朝云一提到药材,就叫苏娇瞬间想起了当日回家,苏大人来找自己提出的要求。
话音落地,伯爵夫人和洛朝云皆是不解,苏娇抿了下嘴,犹豫着将实情说出来。
“苏怜只是因为心病,得了点风寒之类的小毛病,所以需要雪莲来调理身体,只是雪莲这段时间不好得,三皇子才会迫不及待的搜寻语歌的嫁妆,”
此话一出,洛朝云深深地皱起眉头,伯爵夫人也险些要给气晕过去,苏娇连忙扶住了她,转着眼睛劝慰。
“不过三皇子得了雪莲,或许念着恩情能够对语歌好一些,就算语歌以后不一定能够得到三皇子的宠爱,好歹能够安稳一生,也算不错了。”
闻言,洛朝云也在旁边帮着劝说,“母亲,萧夫人说的极是,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决定,不能取消亲事,好歹有咱们帮衬着,起码不要叫语歌妹妹在皇子府中白受委屈就好。”
伯爵夫人摇摇头,好似刚刚的酒意头了,叫她还有些站不住脚,“你们这是年纪还小,不明白,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不过眼下也就只能看三皇子是什么意思了,希望他还能够有点良心。”
苏娇扶着伯爵夫人,当初她也觉得劝张语歌自力更生,不要管胥如烈的事情,应该是个很好的主意,但听着伯爵夫人的话,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该不会,还真是自己想错了?
另一边,皇后已然大怒,所幸还不算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她气心头,直接派人出宫,给胥如烈下达了死命令,然而这会儿,胥如烈还留在苏怜的院子里。
“怜儿,吃了这雪莲的药,你现在觉得身怎么样。那里还剩下一半,想来明天叫人做成药膳细细调养着,不出几日,你就能够恢复了。”
为了不叫苏怜知道今天娶亲,胥如烈特意封锁了这边院子,并下令所有人都闭嘴巴,不许多言。
再因为张语歌的花轿入府,连鞭炮都没有放,所以苏怜倒完全蒙在鼓里,不清楚外头的事。
苏怜坐在床,旁边身子柔若无骨的依偎在胥如烈的胸膛里面,看去气色是好了些,只是眼睛还是若隐若现的有泪花闪烁。
“妾身已经大好了,只是殿下为了妾身,怕是走遍了许多地方才能寻来这么一朵雪莲吧,殿下实在是辛苦了,叫妾身该拿什么来报答你呢。”
“你只要把身子养好了,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你且放宽心,咱们还有好多日子没有走过呢,我之前许诺你的,绝不会食言。”
胥如烈听到苏怜气息也远比前几日顺畅不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他伸手轻轻的握住苏怜的手,两个人你侬我侬,却不想有个脸色凶狠的老嬷嬷,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放肆,这是本殿下的府邸,你们竟敢这样横冲直撞,究竟是什么人,还不赶紧给本殿下滚出去!”
胥如烈看的一愣,尤其是这些人进门来,带进的风吹的苏怜直咳嗽,他一时气心头,把人好端端的放回床,便站起身来怒骂。
然而胥如烈的命令下达,院子里却没有人敢来阻拦,老嬷嬷一脸正气凛然,毫不退却,昂着头直直地看了回去。
“回三皇子的话,奴婢等都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教养嬷嬷,今日大喜之日,三皇子放着正妃不顾,却来到侍妾的院子中,实在是大为不妥,皇后娘娘有令,叫奴婢等请三皇子回洞房。”
“什、什么?!”苏怜大吃一惊,更是抑制不住心里的苦闷,趴在床边就大声地咳嗽起来。
苏怜的房间不大,此刻寂静一片,苏怜咳嗽的声音便像有回声般的萦绕在胥如烈的耳边,而且她越咳越厉害,仿佛都能听到胸口震动的声音。
胥如烈心疼不已,赶紧前扯过被子,将苏怜的身子盖好。“你不要激动,要是把刚喝下来的药吐出来可怎么办,你放心,我今天会陪着你的,我哪里都不去。”
“殿下不必如此,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殿下何苦跟皇后娘娘作对?还是走吧,妾身万万不敢耽误了殿下的大好日子。”
喝下胥如烈喂过来的水,苏怜勉强润了润嗓子,等回过神来,便死死地揪着胥如烈的袖子声泪俱下。
胥如烈犹豫着,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抚她,而老嬷嬷看着苏怜抓紧了的右手,更是深深的皱皮眉头。
“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若是侍妾勾引您,皇后娘娘只怕会亲自过来料理。不过既然苏姨娘能够如此深明大义,殿下何不随了她的心愿,也省得皇后娘娘怪罪。”
“你们居然敢威胁本殿下!”苏怜在床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泪,后面还有老嬷嬷古板的话语,听得胥如烈几乎一个头两个大。
老嬷嬷不卑不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自己忖度。”
“你,”胥如烈倒想亲自把这群老嬷嬷料理出去,但又怕皇后真的迁怒于苏怜,无奈之下,他只得缓了态度。
“好歹让本殿下亲自看着怜儿把安神药喝下去。”
“是,奴婢等在院门外等候殿下。”听到这话,老嬷嬷也算是退了一步。
胥如烈终于能够获得片刻安宁,他接过清怡送来的安神药,亲自扶着苏怜起身,并亲手一勺一勺喂过去。
“这是宫里太医开的安神药,你身子不好喝了,正好安睡。”
“妾身不想喝,”胥如烈药勺都送到嘴边了,苏怜却紧闭双眼,今天下午才有些好转的眼睛,这会儿又因为哭的太多,微微有些发肿。
“妾身想看着殿下,但又不想殿下为难。妾身是不是,成为了殿下的大麻烦。”
“胡说,就算有麻烦,那也是别人施加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有把这药喝下去,好好的睡一觉,明日醒过来,绝对什么也不会发生的。”
胥如烈一口打断了苏怜的话,一边给她喝药,一边替她拭去脸的泪水。
“可是正妃娘娘那边……”喝了大概半碗的样子,苏怜本还有话要说,竟然就悄悄的熟睡过去。
胥如烈心里松了一口气,叫清怡安顿了她睡下之后,一出门便看见那群糟心的老嬷嬷,还固执地站在门口。
“走吧。”胥如烈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老嬷嬷还想来替他把新郎的大红绸带花系,他立马就给扯到了一边。
老嬷嬷无法,一群人护送着他到了洞房,走过了洞房的一系列程序,众人退出。
胥如烈本想等着所有人散去之后再出来,却不料老嬷嬷竟然叫人把门窗都封了起来。
“你们这群混账,放肆,竟然敢将本店下软禁在此!”
“三殿下,莫要动怒,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为保证三殿下今晚一直留在洞房中,门外会有三批护卫轮班值岗,若是三殿下执意出门,那皇后娘娘只能找苏姨娘说话了。”
说罢,不听门后面胥如烈的暴怒咒骂,老嬷嬷便吩咐了人各自守着岗位,几位老人家也轮流留守在院子里其他的房间中。
胥如烈骂了一通,察觉果真无人理会,他无计可施,打算回过头休息一下,就瞧见了坐在床边带着红盖头的张语歌。
“你好,你好,都还没进门就学会告状了,若是日后真让你入了本殿下的府院中,你还真要翻了天了不成。”
话音落地,张语歌并没有急着反驳,只是透过盖头的缝隙看着对面坐着的胥如烈,“殿下,臣女奉命出嫁,安守本分在此等候殿下,并没有任何机会派人出去告状。”
“呵,你没机会,那给你送亲的永安伯爵世子,他也做不到吗?”胥如烈冷哼一声,这会儿倒是猜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