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三分半后。
落地队员向白寒方位跑步集合。
三班新兵于满心脏狂跳,路过壕沟时,脸部肌肉僵住,下意识脱口而出:“吴班副。”
八班副吴晨,腿摔断了,变形的关节可怕,此刻正在泥泞里挣扎着,向T形布方位爬。
听到声音,吴晨一愣,扭过头,因为小腿骨折,痛苦扭曲的脸,挤出难看又惭愧的笑容。
“落地滑了,没卸好力,腿断了。”
“正好,我的铵盐给你,防水包装没事。”
于满秒懂自责原因,灾情十万火急,老兵受伤,成为累赘,感觉没脸见人。
当兵的,有时候特别蠢。
像驴子倔强。
换句话——士兵荣誉,
于满蹲下身体,稍微检查:“吴班长,我背你过去。”
吴晨并没有接受好意:“我不需要,你把铵盐带过去。”
“你去集合,我自己能爬过去。”
“可是你这样?”于满咬牙,“爬什么爬?腿不要了?”
“我这样?我这样怎么了?”
吴晨惨笑。
“你别忘了,连长跳伞前最后一道命令,六连落地后,第一时间集合,七江大坝在等待我们!”
“那也不能扔下你啊。”于满态度坚决。
“新兵,这不叫扔下,这叫军人职责。”
吴晨不耐烦挥手。
“跑啊!”
“愣在儿干什么?”
然而于满做不到,感觉自己放弃战友似的,准备扛起老兵。
半天,见于满还是不动弹,老兵急了。
“草,你拍电视剧呢吗?”
“这是他妈打仗。”
“别婆婆妈妈。”
“草!”
吴晨眼睛喷射火焰。
“快跑啊!混蛋!”
“你不跑,全连就会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七江大坝就可能溃坝,下游多少人?都会因为你家破人亡。”
“去集合!去大坝!别在我面前他妈的犯怂!”
泥巴里,吴晨拳头攥紧,痛苦的锤击烂泥地面。
老兵,固执的往前爬。
几百米距离。
咬咬牙,就爬到了。
按照空降方案。
受伤,集中在伞降点,卫生员统一处理。
现在,全连集合才重要。
时间!
七江大坝已经等不起了。
裂缝每一秒都在扩大。
修复坝体,进行分洪迫在眉睫。
自己腿断,不算什么?
“老子,伞兵!”
“爬的到啊!”
吴晨凶狠向前。
于满一个激灵,被老兵的模样吓到了。
一股炸裂情绪在胸膛涌动,他背起吴晨的铵盐,疯狂跑向集合点。
从方俯瞰。
一个个如于满的士兵,分布在三平方公里内,绿色蚂蚁在雨里狂奔。
......
“报数!”
“一、二、三......”
九十来人出头的队伍。
不少人挂了彩。
即便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哪怕白寒有过高级军官经验。
对生死和战术权重看的很通透。
但在这一刻,心也动了一下。
六连,血染长空。
专家级地面指挥引导,不代表完全无战损。
用荧光棒指挥伞降,引导打旗过程。
尉眼睁睁目睹,几名自己的兵,控制不住,飘向滔天洪流。
运气好,伞降在灾区,运气不好,一头扎进洪水。
还有一人开伞失败,直接摔了。
然而,尉在指挥引导位置,一动不能动。
因为荧光旗语一乱,后果,不堪设想。
“连长同志,全连应到100,实到91,请指示。”
一排长陈默报告。
眼神敬畏地看向连长。
虽然,有牺牲。
但无法掩盖连长恐怖的地面引导能力。
精确到毫秒级别指挥。
全连,除陷入乱流的士兵,无法挣脱,大幅度空中位移。
剩余,全部降落在安全区域。
大师级别引导。
是的!
堪比诺曼底登陆极端的条件,90%地面指挥成功率,冠绝15军!!!
白寒沉默一秒。
“卫生员、一班长及轻伤员,留守,收拢重伤员......烈士。”
“其余人,立正!”
唰!冰雨里,队伍一肃,一张张面孔,眼睛通红。
“向右转!”白寒下达口令。
直接带着未经过调整的六连,转体,向七江水坝跑步前进。
啪!啪!
士兵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稻田,集体转向。
白寒神态冷峻。
“全连注意,七江大坝,冲锋。”
“杀!”九十名满身泥泞,背着20kg负重的空降兵怒吼。
大雨、强风!
冰冷的雨水从连体雨衣灌进去一样。
顺着山下往下看去。
昏天暗地,黄汤浩浩,水平面一望无际,郊区完全被淹没,电线杆孤零零的,噼里啪啦爆出火花。
水可真大。
伞兵队伍在泥泞中狂奔。
摔倒了,又爬起来。
爬起来,再摔倒。
宛如铁打的、麻木的,没有知觉般,冲向七江水坝。
眼看越来越近。
突然,阵势毫无征兆的一乱。
一名年轻伞兵,睡在泥泞里,苍白脸色冰冷,一双眼睁大,他空军迷彩,肩膀一个拐,显示新兵身份,两个伞包,全都没有打开,胸前,则挂着属于他的任务——20kg铵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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