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宫。
“哇啊——，不……不……不好了，殿下，驸……驸……驸马来了。”
青鸾小跑着冲了进来，还撞飞了一个宫女。
不过宫女也只能郁闷着爬了起来，谁让青鸾是宫女中的大姐呢？
眼看公主就要出嫁了，想要离开皇宫这座牢笼，就只有跟着公主殿下去驸马府一途。
尽管驸马府也是一座‘牢笼’，但总归比这阴森森的皇宫要自由不少，不是么？
想作为随嫁侍女出去，也就只有靠青鸾姐姐点名了。
“青鸾姐姐，急什么啊，我团子都被姐姐你给撞瘪了呢。”
“瘪了最好，谁让你那么大的。”
“嘿嘿，刚才姐姐说……驸马要来了？”
“对！”青鸾点了点头，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宫女，“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这群小狐狸，别想趁机勾引驸马啊。被我看见，直接杖毙！”
小宫女吓了一跳，后面暗怀心思的宫女们也是懵的一哆嗦。
“姐姐，看您说的，我只是好奇……驸马什么样子。”
“最好是这样。哎呀，不跟你们说了。”
种痘一天了，李长歌有些发烧，躺在床盖着小被几，半迷糊半清醒的。
“什么，驸马？”
还没反应过来。
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说的是谁。
“方……方正？”
“他，……他怎么来了？”
宫规有别，他不可能进来的啊。
“不知道，是一个黄门内侍领着过来的。”
“哦，那应该是父皇，……快，快扶我起来。”
“哦。”
“我的样子很糟糕么？”
“不啊，殿下还是那么漂亮。”青鸾小小的拍了下马屁。
“就你小嘴甜，快，帮我整理一下。”
“嗯。我，我紧张。”
“我驸马你紧张什么，我都没紧张呢。”李长歌觉得古怪。
“殿下都要出嫁了，那我……我……我当然是陪嫁的啦。”青鸾紧张的搓着小脚。
“扑哧，你平时不是大大咧咧的么。”
“那是平时。”青鸾脸红了。
“赶紧帮我整理。”
“哦。”
好一阵子，李长歌才施施然走了出来。方正等的都有些没耐心了，就差一步准备硬闯了。
早晚都是他媳妇，又看过肩膀了，还有啥可避讳的。
“你，……你怎么来了？”李长歌脸红红的。
‘准驸马’居然来到她的宫里，这，这跟进了她的闺房有啥区别？
“来看看你的情况，感觉咋样？”
“还好，就是有点儿发烧，肩膀处有些痒。”
“嗯，正常反应。”方正抿了一口茶，“你可知道你的生母？”
生母？
提及生母，李长歌面色大变：“可不敢乱说，这是宫中的忌讳，不准提的。”
也是！
李二的女儿，史书记载的大都是母不明，只有刚出生不久的豫章公主被长孙皇后领养了，其他公主大都是散养状态。
自生自灭的那种。
拿着每月份例过日子，可谓是很凄惨。公主过的好不好，就要看李二这个当爹的宠不宠，记不记得。
相对来说，李长歌过的还是不错的。
虽然她妈不行，但好歹也算是记在了李二心里，这么女儿也就那么的与众不同了，再加是长女。
除去受宠的韦妃生下临川公主外，其余的公主，大都是下嫔所生，都不会被记录在史书的妃子。
就连闹出轰轰烈烈事件的高阳公主，依旧是‘母不明’。
“怕什么？”
“我已经从岳父大人嘴里，撬出了丈母娘的信息。”
【轰！】
李长歌愣住了，呆立当场，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
十几年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询问母亲是谁，但她不敢！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母亲可能做过一些什么错事，这座宫殿恐怕也是为了母亲而建造的。
在她有限的印象中，父皇来过几次，每次来了，都会盯着宫殿的牌匾看一会儿，然后轻叹一声。
‘惜花宫’可能藏着母亲的信息。
但她不敢问。
“咱妈叫‘弗丽嘉’，是一个亡国公主。可惜，在你出生第二年，就病逝于并州晋阳了。岳母的遗体，就葬于晋阳的白马寺后山。她生前爱佛法，岳父大人便为其建了一座古刹。”
方正决定隐瞒弗丽嘉想要掐死她的事情，那对于李长歌来说，太过残忍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李二的话是真的。
起码有部分美化了。
在伉俪面前，李二怎么可能把黑暗的一面说出来？
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
正如他说的‘没意义’那般，李二蓄谋获得了江山，他也没兴趣替李建成平反。因为李二终究是长歌的老爹，他的岳父。
如果李建成位，可能早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呜呜。”
李长歌蹲在地哭泣了起来。
方正走前，摸了摸小脑瓜：“等到天花之后，咱们去把岳母大人的遗骸取回来吧，就葬在……蓝田县好了。那里是我的封地嘛。”
说起封地，他还没回去看看呢。
据说工部已经在给他新建男爵府了。
“不了！”
李长歌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
“既然她喜欢佛法，那就让她留在那里吧。只是，我想去祭拜一下她。”
她可不是愚蠢的女孩。
‘病逝’？
这只是皇家体面的说法罢了。
就像某某犯事的妃子，隔几天后，便传出病死的消息。
大家都装聋，实际心里门清，肯定是被赐死了。
方正有些话没告诉她。
她也知道，这些话里半真半假，但至少有一点儿，那就是父皇还纪念着母亲。纵使她可能犯过错，父皇也没有真的嫉恨。
从她的待遇就看的出来了。
如果真的厌恶的话，她绝对没有现如今这般受宠。
还有一点。
她不想方正被父皇记恨。
毕竟是可能犯过错的妃子，把她迁到封地下葬，这无疑是打了父皇的脸。
当然，她不知道，她父皇的脸虽然没有被打，但屁股已经被打的有些肿了。此刻更是趴在床榻，享受着皇后娘娘的药服务呢。
“这样也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
方正懂得李长歌心思，谨小慎微的性格罢了。
第二天，左肩已经出现红丘疹了，证明种痘成功。如果没有，那就得再观察一天，一天后若是还没有，那就基本可以断定此次失败了，隔一周后需要再次种痘。
不过，这是100%完美的针剂，不会出现失败几率的。
皇宫内，已经开始分批种痘了。
看过太皇之后，方正便离开了皇宫，外面的形式更严峻呢。
看到他来之后，李渊笑的差点儿岔过去。
李二被连续踹屁股，以至于一整天趴在床榻爬不起来，简直大快人心。
还有那尉迟敬德，断他一臂，养100天，算是格外开恩了。
外面形势如火如荼，方正应允抽空来看他，就离开了。
此时的长安县衙，几乎被围困了起来。
“让李婉青出来！”
“赶紧给我们种痘！”
“凭什么把我家老爷搁在最后面？”
“赶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