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在后巷，方正找到了那个被他斩断双脚的刺客。
“你，休想从我这里……”
“不就是太原王氏么，好像谁不知道似的。”方正撇撇嘴。
“你！！”刺客瞪圆了眼睛。
“怎么，很奇怪啊？我初来大唐，‘交怨’的也就只有那太原王氏。不是他，还能有谁，好难猜么？”
方正有些郁闷。
“不是，我就纳闷了。你们那私相授受，内定的‘长安令’被陛下斩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倒霉的卷入了玄武门后倌场大清洗，时也命也。你们要怪，去怪陛下啊，管我p事。”
刺客差点儿没憋过气去，这么说当今皇的么？
后头跟来的李婉青也是脚下一软，赶紧扶住墙根，这么大逆不道的？
“你……要不要自杀？要自杀的话赶紧，不想自杀的话，我帮你啊？”方正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主……万年……！！”
临死前高呼一声，刺客咬碎了牙齿中藏着的毒药，顷刻之间便毙命了。
口吐白沫，白眼珠血红一片。
“是鹤顶红。”
李婉青走前一看。
鹤顶红顾名思义，服毒者双眼充血，额头泛红，故名……‘鹤顶红’。
“行了，走吧。”
“这种小角色，不值得劳心费力。”
说着，方正转身离去。
“方县令！”
“啊，怎么了？”
“刚才，对不起，是我班门弄斧了。”李婉青红着脸说道。
“无妨！”方正笑着摆了摆手，“你又没有杀气，否则，你的手臂……早就没了。”
“……”
这算是安慰么？
李婉青郁闷，银牙一咬跟脚步。
原本她也是被太原王氏散播的‘青天’之名，给吸引过去的。古代人都好‘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她厌恶帝王，却对方正很感兴趣。
所以，昨日审案，她去了。
自从看到【公生明廉生威】这六个字后，便决定了追随的心，只是想再考验考验。
只是没想到，这人深藏不漏啊，身为剑圣居然甘愿做一名县令？
这是为何，她更好奇了。
只是，也更加郁闷了，就算为其效力，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查案她不行，护卫……人家又不需要，想来想去就只有一身医术了。
长安县衙内。
方正还没开口说话的，就被眼前阵仗给弄懵了，清一色的宦官内侍啊！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华丽紫袍，佩金鱼袋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一个看去很有威严的内侍宦官。
“哎呀，我的明府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县丞李同光赶紧跑前，附耳小声嘀咕了一阵。
“哦？”
紫袍、金鱼袋的是莒国公唐俭，这个字念‘ju’，不要当成‘吕’国公或者‘营’国公。
不怪李同光吓了个半死。
能让礼部尚书亲自来传旨，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现在不止有唐俭，居然连皇帝身边的贴身宦官，内侍省大监王德也来了，这信号就很不得了。
“长安令方正接旨！”唐俭喊道。
接到这封奇怪的圣旨时，他也是懵的。
这到底算是贬，还是褒呢？
完全搞不懂啊！
而且，他也宣读过好几封圣旨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白文的呢。要不是盖着李二的大印，他都以为这是假的了。
哗啦啦啦，跪倒了一地。
连李婉青也找了个地方，跪了下去。
而方正，……方正当然不跪啦。
连陛下他都不拜，拜个毛线的圣旨。
“赶紧的，莒国公，我还有事要忙呢。”
“你！”
“你什么你，墨迹死了。”
方正懒得跟他叨叨，一把抓过圣旨，自己翻看了起来。
李婉青已经懵了，这么猛？
王德在一旁笑笑，没说话。唐俭原本是要动怒的，但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暗道不对劲，便住了嘴。
一目十行。
“嗯，看完了。”
圣旨卷起，递给了一旁的小善。
“简单来说，你们家明府我从五品降到了六品。”
一干县丞、主簿、县尉、录事、佐史们，全都秀逗了。
啥子，六品？
众所周知，万年、长安县令为正五品，雍州其余诸县令才是正六品，这一下子就降了一个档次。
这与礼制不合啊。
唐俭也因此争辩过，不过还是乖乖的来传旨了。
李婉青皱眉，这是得罪了陛下？刚刚后巷说了陛下的坏话，这就降职了？不对！李二的耳目没那么快！
那是，……
“不过你们明府我呢，又成了蓝田县开國男爵。”
“啊？！”
整个长安县衙，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握草，发生了什么？陛下搞啥子啊？从来没听说过，先贬官，再赐爵的。这什么鬼？一般都是升倌加爵，可曾听说过……贬官升爵的？
明府这，这到底是失宠还是得宠啊？
不只是他们一干人，中书省的一群倌员们，也是一脑门的雾水。
这圣旨，估计是全天下第一份了。
见到圣旨的房玄龄，至今没有搞清楚，发生了啥？
毕竟他只是‘谋’，而不是‘断’。
不过在愣了一瞬间后，一干下倌还是恭贺了起来。
“恭喜明府！”
“贺喜明府！”
“祝贺明府晋爵！”
小善不懂这些，但看大家伙的样子，她觉得……嗯，这是好事。
李婉青的小脑瓜还在转悠着，搞不懂啊搞不懂。
“哎呀，陛下还是很好说话的嘛，我以为他都忘记我了，这都过去一天了。嗯，这样子以后就不用早朝了。”
瓦特？
整个长安县衙，再一次陷入死寂。
感情这降职，是因为不朝啊？
嗯，没错。
唐俭暗暗点头，圣旨就是这么写的。
五品以每日都是要早朝的，凡在长安城内，六品至九品则是朔望日早朝，也就是初一十五。
明府牛哔，这么快就通天了，啥时候的事？
只有王朝、马汉才知道个中详情，明府昨天才第一次见过陛下。不过，心中更加佩服方正了，干劲也是满满的。
跟着受宠的明府做事，好处自然是多多的啦。
“小善，还愣着干嘛，去取我的茶叶，让莒国公还有大监带回去。”
“是，明府。”
这小子还算懂点儿事。
“蓝田男，借一步说话。”王德招了招手。
啥？
烂摊子？
方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喊谁呢？随即才意识到，这是他的新称呼啊。
就如同唐俭的‘莒国公’那般，莒国乃地名，公乃爵位。
他祖籍蓝田县，所以是县男爵，称呼便是‘蓝田男’。
可不是指蓝田县的男性。
“王大监。”
“蓝田男可是深的陛下信重啊。”
信任、倚重！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单单那曲辕犁、玉米作物，就足以方正封侯了。只是陛下怕拔苗助长，这才从最底下开始，不过也加了个前缀‘开國’。
开國男，可不同于寻常男爵。
即便是寻常子爵见了，也得恭敬。
“王大监何事？”
“陛下说了，让蓝田男参加十月大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