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来距离天亮也不远,所以江小舟也没在想着睡一会儿,只是早早吃过了早饭后,等着天色一亮,江小舟便和几个家中小厮带着梁田语直临川城北街的军营而去。
因为时间尚早,路上行人也不多,因此压着梁田语走的这一路,也没太引起谁关注。
等到了位于北街的军营,军营门口自然有兵卒把守,哪怕江小舟是将军儿子的身份,也不可能随意进入。
不过等那兵卒进去禀报一声后,江小舟就自己拉着被绳子困缚住的梁田语,进去了军营。至于同来的江府的小厮,则让江小舟安排着自行回去江府就好。
江小舟拽着梁田语才一入营没走几步,就听着有人喊自己,一回头可不正是已经好几日没见过的罗行渡。
“还说等忙完这阵子,哥几个就去找你喝酒,怎么先在军营里瞧见你了。”罗行渡说着话,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梁田语:“这又是怎么回事?哪来的人让你捆了。”
江小舟也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昨天闯进我家里来的。”
“啊?还又敢闯将军府。”罗行渡的语气有些诧异:“这人疯了吧。他不知道家里还有你这么个修仙的。”
“那肯定是不知道呗,我又没什么名声。”江小舟笑呵呵的说道:“你等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我先去找我爹。”
“那成,等你出来咱哥几个再好好聊聊。”罗行渡笑着转身离去。
江小舟掀开帐帘,手上一拽梁田语就给他推了进去。
营帐内,江骞北高坐主位,四皇子李建安和副官郭涛则分坐下首左右。
瞧见江小舟进来,李建安和郭涛都朝着江小舟轻笑着点点头。而江骞北目光略略扫过被绑着的梁田语后,也看向江小舟。
而梁田语似乎也知道坐在高位的就是江骞北,张嘴就想要怒骂出口,本来老老实实待着的身子也不断扭动,想要挣脱开来。
江小舟哪能让他在自己面前还瞎动弹,于是脚下轻轻往梁田语膝盖一踹,梁田语就跪在了地上。至于梁田语的嘴巴,也被江小舟随手一摘下巴,就呀呀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死死的瞪着江骞北。
江骞北哪在意这些,仍旧目光看向江小舟
江小舟知道这是等着自己说话呢,于是把梁雨田带上前几步,一拱手就对江骞北把昨晚抓了个山匪梁田语的事情说了一遍。
江骞北眉头微皱:“不过就是个山匪,让何叔叫人送来便是,你又来军营求见作甚?”
江小舟目光瞥了下李建安,心里有些犹豫,坦白说这种官场上的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然而江小舟却也清楚,江骞北为人正直,颇有武夫义气,只要知道了其中原委,就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可是江骞北武夫境界虽然高,但却不是什么官场的老油子,真要收拾那许凌康,甚至还有可能藏身在身后的钦差……江小舟可不相信老实了这么多年的许凌康会自己突然决定剿匪,反而更有可能是那钦差出的主意。
所以江骞北一个小小的边城参军,别看统辖北方剿匪的事情,可还未必弄的过那俩人呢,所以现在还不如提前给他找个帮手,比如这四皇子李建安,身份就恰到好处。
于是江小舟直接开口说道:“若仅仅是如此,自然不敢过来麻烦爹。”
随后,江小舟便把在宴宾楼听来的那些消息与江骞北说了一遍。
江小舟看着江骞北说道:“那许凌康风评既然如此之差,想必这山匪梁田语所言,也未必是假的。”
江骞北目光略微在四皇子李建安身上一大转,回过头来却对江小舟斥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江小舟点点头:“儿子自然清楚。”
江骞北却重重的一拍桌子:“你一个白身指责腾青县令,真是有了些无法无天了。”
“江总兵。”一旁的四皇子冲着江骞北拱了拱手,无奈说道:“在您手底下这也不少日子了,您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不用在我面前这样的。”
“而且……您演的也不像啊。”
江小舟瞥了眼脸上有些尴尬的江骞北,心里有些好笑。
这时却听李建安说道:“江小舟,你且把梁田语松开吧,由我亲自问问怎么回事。”
江小舟自然遵命。
而跪在地上已经听了半天的梁田语,也发现无论是原本欲要报复的江小舟,又或者以为的罪魁祸首江骞北,其实并不知道象牙山被剿的事情,而且为人做派,好像也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而尤为关键的是,那位瞅着面容富贵的年轻人,似乎还身份不浅,至少要比江骞北要高一些。
梁田语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这世上真的还能有可以给百姓伸冤的好官么?可是如果不求,现在如今被绑的和一个粽子一样的自己,又还能做什么?
于是江小舟才给梁田语一松绑,梁田语啪的一下就朝着李建安狠狠的磕了个头:“在下梁田语,要替象牙山一百零三个兄弟,喊一声冤。”
营帐内众人听完梁田语的讲述,且不说如同被扣了黑锅的江骞北如何,单是那四皇子李建安就已然气的满脸通红。
四皇子李建安绕过面前长桌,走到梁田语身前,伸手把他扶起:“这是我们失察。你且放心,如果事情果真如你所言,我必还给你一个公道。”
梁田语双目含泪:“如果有半点妄言,在下这颗人头,您且摘取了便是。”
李建安点点头,随后看向江骞北拱手道:“还请将军派人前往腾青城那里调查个清楚。”
江骞北也拱手道:“这是自然。”
然而,还不等江骞北喊人,却先有一个士卒走了进来,拱手禀告道:“启禀将军,钦差派人告知,一个时辰后钦差携腾青城县令许凌康将至军营。”
江骞北挥了挥手:“知道了,退下吧。”
李建安突然笑了笑:“这倒是巧了。”
而那同样听见士卒禀告的梁田语却是双眼赤红着说道:“还请将军容我与那钦差对峙。”
李建安劝慰道:“我已经托江参将派人去调查,不如你暂且退下,等到事情调查清楚,我既然答应了给你一个交代,就不会失言。”
然而梁田语却重复说道:“还请容我对峙。”
李建安眉头微皱:“你可要想明白,如果你选择直接对峙,事情将再无转圜余地。就算许凌康果真有罪,但你山匪出身这一点也改不了,到时候你同样也会被砍头。”
“小的明白。”梁田语目光极其坚定:“在下本来就是该在象牙山该死的人。”
“只要能报仇,那便多一刻也不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