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把手放下,偏过头去,很是不能理解的哼出一声,才转过头淡淡地说道,“父亲,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向苏怜道歉?”
“更何况淮安两袖清风,根本没有你说的名贵药材。若真是为了苏怜着想,父亲你不如去自家库房里找找看,说不定比等我要来的更快些。”
“你胡说八道,萧淮安在皇面前如此吃香,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些好东西?”苏大人咬着牙,刚刚在萧淮安面前还表现得客气,这会儿就直接暴露了。
“再说我这府如果真的有,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来问你要,不会是你根本就没有得到他的信任,连库房都打不开吧?”
“父亲不必拿这样的话来激我,我与淮安如何,父亲不是说不会再管了吗,怎么今日还要我去他的库房里偷东西?”苏娇轻笑,对苏大人她可算是看的太透彻了。
“再说究竟是什么样的药材,苏怜又是得了什么病,难不成还病入膏肓了吗,那三皇子怎么不想办法来救人?”
“三皇子被困,他也没有办法。怜儿身子向来娇弱,这一大病便是把她的半条命都给拿了,需要用雪莲好好的养一养才行。这好的雪莲从来只能是宫里赐下,所以我才想叫你为你妹妹找一朵来。”
苏大人这些话,叫苏娇不知怎么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苏娇眼角不自觉的一抽,便听到苏大人后面接着说道。
“更何况你若是真的得了萧淮安的宠爱,从你自己家中拿点东西出来,怎么就是偷了,我看你就是不想盼着你妹妹好。”
“不问自取是为偷,父亲若真是觉得那么简单,何不刚刚就跟淮安自己开口了,非要来问我,都是一家人嘛。”苏娇实在是不太能理解苏大人的想法,也不敢再跟他继续攀扯下去,免得把自己也给带偏了,便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
“听父亲的话,妹妹应该只是简单的伤风伤心,小毛病而已,父亲也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淮安的库房里确实没有,我并未见过。话已至此,无论父亲信或不信,母亲还在等我,女儿先告辞告辞。”
话音落地,苏娇直接转身就走,留下苏大人更是愤恨的拿手指着她的背影,“你,逆子,逆子!”
院子里,苏夫人还在准备做点心的模具,忽然抬头瞧见苏娇一脸闷闷不乐地走回来,不禁关切的前问道。
“娇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你父亲他又骂你了?”
苏娇抬起头,冲苏夫人挤出了一个分外勉强的笑容,她身边的木蓉便愤愤不平的替她开口。
“夫人,你是不知道刚才老爷是怎样说我们小姐的,还要她到萧大人的库房中为二小姐拿药,小姐不肯,苏大人就生气了,好在小姐走的快,否则还不知要被大人训斥多久呢。”
“老爷,老爷怎么能这样呢,好歹娇儿也是他的女儿呀!”苏夫人气的直跺脚,差点手刚晒好的花瓣都要被她给撒了。
“母亲冷静,不要生气,女儿没事的。”苏娇心中又是气又想笑,伸手想要扶着她,就被苏夫人塞了满怀的花瓣。
“她苏怜不就是有些发热吗,那大夫都说没什么,躺着捂个两天出了汗就好了,姥爷却要叫你着急忙慌的拿药回来,我倒是想要去瞧瞧老爷究竟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比外头的大夫还灵验了。”
说着,苏夫人提起裙摆就准备奔过去,苏娇一看顿时慌了神,又着急又可乐的赶紧把人拉住,“母亲不必去了,何苦跟父亲争执这许多,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不都习惯了吗,好在女儿也已经拒绝了母亲,又何必让父亲揪住咱们的话柄呢。”
苏娇急忙忙拉住了她的手臂,木槿和木蓉也一人一边的稳住苏夫人,苏夫人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苏娇松了一口气,拍着苏夫人的胸口安抚着,并把她带回院子里的躺椅坐下,“且不说咱们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父亲的心思,母亲还不如什么都不管,好好保重自己,”
“来了这么久,女儿也有些饿了,母亲不如抓紧时间教教女儿怎么做鲜花饼吧。”
“都给老爷气着了,居然忘了这事儿,刚刚的花瓣还在吧?”苏夫人按着自己的额头被她劝了好一大通,才平息了怨气。
一听这话,负责提着花瓣的木槿和木蓉低头一看,之前苏夫人晒干的花瓣,已经被她先时激动的一撒,全撒进土里了。
而苏娇到外头去采的那些,也因为被苏大人打扰,并没有摘多少。
并且苏娇为了及时拉住苏夫人,直接把篮子扔在了地下,眼下就只有薄薄的一层还留在篮子里。
苏娇越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苏夫人也不好意思的笑笑,“也罢,这会儿的花瓣开的还不算好,还是等到下个月的时候咱们再做鲜花饼吧。”
“昨日母亲已经泡了一桶的绿豆,今日不如先教你怎么做绿豆汤。”
“好。”苏娇乖巧答应着扶着苏夫人进门,却不想苏夫人身边的丫鬟小莲,匆匆从后面的小厨房跑了过来。
“夫人不好了,昨天的绿豆没泡好,全都发芽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叫苏夫人和苏娇顿时都呆在了原地,“这,不然就拿这些绿豆炒盆菜算了。”
于是这日,苏娇特意回家呆了一整天,就陪着苏夫人吃了一碗炒豆芽,又象征性的去看了苏怜一眼,苏娇就回来了。
然而第二天,苏娇就收到了来自张家,户部尚书夫人亲自写的一张帖子。
“虽然说我和伯爵夫人还算有些来往,可是尚书夫人我与她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她怎么会想起请我过去玩?”苏娇看着手中制作精巧的帖子,习惯性的陷入怀疑。
而木蓉是萧淮安特意派来伺候她的人,考虑的要细致些,便说道,“伯爵夫人虽然本性洒脱,但若是永安伯爵府墨守成规,她也未必能够一直如此自在。”
“尚书夫人是永安伯爵府出来的,或许和夫人也能说的来呢。”
“或许吧,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许久的朋友都未必能瞧的出来,更何况我们还没怎么见过。”
苏娇说着,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因而也就是嘴说说罢了,实际还是没有忘了叫木槿去安排马车。
由于萧淮安的府宅距离户部尚书家有些距离,走到半路的时候,苏娇忽然想起买点小礼物,不然空着手去实在不好看,就停下来,耽误了些功夫。
等到苏娇的马车到达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
户部尚书按照品级划分,可是堂堂正二品的大官,宅子修的虽然还算大气,但里面的气氛看的人实在沉闷又有点诡异。
“不是快要到中午了吗,这里头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抢着等吃饭,也不至于连轮班的人都没有吧?”
苏娇在木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要不是宅子正门方的牌匾写的清清楚楚,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堂堂尚书家的府宅,两扇钉着铆钉的朱红色大门大打开,只有两边站着两名守门的小厮,从门口往里望去,里面连一个看管花草打扫地面的下人都没有。
“这位想必就是萧夫人吧,我们夫人在里头已经等候多时了,夫人这边请。”
就在苏娇发呆的时候,从门后头走出了一个打扮的很是体面的大丫鬟,领着几个小丫鬟前来迎接。
苏娇回过神来点了下头,将请帖给那名大丫鬟递过去,便在她的指示之下进了门。
“奴婢是夫人身边的青兰,夫人正在小姐的院子里陪小姐说话,便叫了奴婢前来,请夫人一同去看看小姐。”
没走过一处拐角走廊,青兰都会伸手做一个请的动作,避免苏娇走错地方,并十分规矩地保持站在后她一步的距离。
一看这个架势,明显就是大户人家特地训练出来的,以前就算是当影后的日子里,身边也没有人毕恭毕敬到这种地步,因此青兰这么客气的待遇,叫苏娇还有些不太习惯。
“自然,只是前些日子听说小姐生病了,不知现在可好些了吗?”
“萧夫人放心,我们小姐虽然身子弱,却也不是那种娇柔造作之辈,伯爵夫人已经送了不少药材过来,今日小姐的气色,瞧着已比先前好像许多。”
青兰表面虽然没有表现得多么义愤填膺,但她说的话却叫苏娇明显感觉到了一点愤慨。
不过苏娇也明白青兰和户部尚书一家下,必然都是对苏怜和胥如烈很不满意,并不是有意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话,所以她并没有太放在心。
随后再走过花园里面的九曲水廊,便来到了张语歌的院子门口。
“萧夫人,这便是我家小姐的院子了。”青兰介绍着,同时伸手亲自为苏娇打开了房门的帘子。“夫人,小姐,萧夫人来了来了。”
跨天落地,苏娇跨步进去,只见尚书夫人分外端庄的坐在张语歌床边的凳子,看着脸很有些忧愁。
而张语歌则很有些疲累的歪在枕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捧着个绣棚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