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忖带着曲卿荷生气地回到了方家,一路,曲卿荷不敢询问方忖到底发生了什么,怕他分心而开车出事故。
到了方家,曲卿荷才问方忖是否是和车厘子发生了什么误会,方忖不知作何回答,他心想既然车厘子不爱自己了,又何必拿家世身份做借口,分明是这些天他不在的日子移情别恋了,可是这才短短几天,又何故会如此?也许她喜欢的真的只是从前的蓝忆,而不是现在的自己。
方忖只好对曲卿荷这样说道:“能不能以后不要再提车厘子了,我不想再讨论她,我和她是有些误会,还起了争执,但说不清,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能别提了行吗?”
曲卿荷了解方忖的个性,一旦是他确定了的不想说的事就打死也不会说,所以她也不好再问下去。但是她已经确定了车厘子和方忖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任凭她抓破脑袋她也不会想到车厘子和方忖其实已经成了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她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察出事有蹊跷,但曲卿荷总心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便没有多问。
方琛正好也在家,自方忖回来后,都没有机会见到方琛,因为方琛这段时间总是不着家,不是在公司里就是住宾馆里,很少回家里来。
方琛把屋门紧锁,桌子摆着一瓶香槟。但此刻他只是把香槟的瓶塞打开,倒了一杯,均匀地摇晃着杯里的淡黄色的液体,香槟在日光下显出晶莹的光泽感,很是诱人。
但方琛也仅仅是把酒杯拿到了鼻前吸了吸,就放在了桌面。他暂时还不想喝酒,也不太想见方忖,他对这个弟弟也没什么话可说,也怕自己见着方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将事情败露。倒是得蒂抓着门想要出去,方琛见了就将门打开,放得蒂出去了。
直到方父方母以及方忖曲卿荷看到了得蒂悠哉悠哉地从方琛的房间走出来,才发觉方琛在家。方父本来就对方琛对方忖的不心感到恼火,这回弟弟回来了还不出来见面实在有失礼节。
于是方父叫温炜去喊大少爷出来,本来之前方父也想安排个男管家或者女管家给方琛,帮助他料理生活,没有想到的是被方琛一口拒绝了,理由是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倒是弟弟像个小孩子行为乖张,需要有个人照料。
于是方父就给弟弟方忖配了温炜做男管家,而没有强迫方琛,弟弟方忖也没介意,他也不在意家里多个人,于是乎温炜就成了方忖的贴身男管家。但是方忖却不大信赖这个只长了他几岁的男管家,一天也不和他说几句话,只是让他打点自己的起居,绝不允许他干涉自己的生活。
谁能想到久而久之温炜和方琛走得近了,有时候方父方母都有个错觉以为温炜是方琛的贴身男管家。方琛有时也在心里暗笑:“你方忖不得不承认这是你做人的失败了吧。”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方琛居然敢胆大包天的串通温炜买通罪犯来谋害自己的亲弟弟,方琛真可谓其心当诛啊。
温炜用指骨敲了敲门:“大少爷,老爷有事找你。”
“什么事?”方琛还在颇有玩味地闻着香槟的味道。
“他要你出来看看二少爷,二少爷回家多时了,你也一直没机会见他,现在你正好在家,老爷想让你们兄弟两个见见面。”温炜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眯着朝门缝里张望。
既然是爸爸让自己去的,自己没理由不去,于是他放下酒杯对温炜说道:“我马就去。”
“好的,少爷。”温炜退下。
过了一会儿,方琛整理好衣装出了房间,一身看起来慵懒的样子,还是那么挺拔俊朗,但多了几分阴郁。
“爸,你喊我?”
“琛儿你坐下。”方父瞅了方琛一眼,指着对面的沙发对方琛说。
方琛出来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方忖,方忖的外貌还是没变,看他的眼神倒是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是否是他觉察出什么了。
方琛坐定,先开口:“弟弟,别来无恙吧?”
方忖挑了一下眉眼,又恢复到以前倨傲的姿态,对方琛说道:“哥,承蒙你的关心了,我好得很,还和卿荷的感情更近一步了。”
一听到方忖提到曲卿荷,方琛就有些恼火,但是却不便发作,只是脸假模假样地笑笑:“那好啊,我为弟弟你高兴呢。”
听他俩的对话,总察觉有些争锋相对的火药味道,曲卿荷的脸有些不自然了。
“不知是谁和我们一道去风景区游玩,结果某人途中一个电话回去了,然后我就和卿荷出事了,是吗?哥?”方忖右嘴角扬,发出轻蔑的微笑来,似乎是把一个定时炸弹抛向了方琛。
方琛一时语塞,没想到方忖这小子脑袋瓜还挺灵光,怎么不是失忆了吗?还记得这些事?
方琛眼睛骨碌一转,说道:“嗯,是这样,看来弟弟恢复记忆了嘛,这是好事啊,不过我中途回去和你们出事有什么关系呢?分明是巧合罢了。”
“巧合?那可真巧啊。那歹徒先打晕了卿荷,但我听卿荷说了,那歹徒下手可是极有分寸,只是想让她晕过去,也并未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举,身钱财也并未少。倒是对我却是刀刀致命,害我跌下悬崖失了忆。”此刻方忖看向方琛的目光冷飕飕的,似亿万年积雪的寒光乍现。
一听方忖这么说,方琛急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我串通别人害你的喽,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没说是你干的,自己就承认了,难道心里有鬼?”方忖嗤笑一声。
“你……”
“忖儿,不能这样无理,平白无故的怀疑哥哥,他好歹是你的哥哥,你失踪了,他显得比谁都着急,忙前忙后的寻找你。可不能胡说啊。”方夫人对着方忖嗔怪道。
“就是,连——妈都知道。”方琛脸浮现出诡异的微笑来。
“可是我知道琛儿这小子是表面热心,忙前忙后,其实根本就没有关心忖儿,只是象征性去找过几次,后来再也没有过心……”方父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刚才还在狡辩的方琛是着实尴尬。
一旁的曲卿荷也云里雾里:“方伯父,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方父看了看曲卿荷说:“卿荷,本来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是既然你也在这儿,忖儿也问到了这个话题,我不得不说真话来。”
继而方父转身对方琛说:“琛儿,别以为你在公司的账目动的手脚我不知道,公司平白无故少了近300万,你给我说说去了哪里?”
没有想到父亲这么快就查到自己在项目款做的手脚了,一时间方琛头的冷汗直冒。
“琛儿,你知道你当年硕士论文造假的事了吗,你当年跪着向我这个做父亲的发誓今后不会再骗我,我才相信你把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交给你,可是不久之前我查公司的账目才发现公司竟少了将近300万我竟然不知道,我查到你身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我的亲生儿子会欺骗我。琛儿亏我这么相信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你老实交代这三百万去了哪里?”方父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怒火不冲出胸腔来。
“爸,你听我说……我……”方琛一时惊得语无伦次,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举止优雅。
“世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事先没和我说过?琛儿真的干了这种事?”方母华玉是大惊失色。
“玉儿,这叫我怎么和你开口啊,唉!”方世叶是低头长叹。
而身后端着咖啡的温炜则在听到这个事时手直哆嗦,一个不留神惊得将一整杯卡布奇诺打翻在地。一旁的连漪看着丈夫手里的咖啡泼洒一地,想都没想连忙拿起抹布就自己蹲在那里擦拭地板,阿香走过来说:“管家,还是我来吧。”
这一幕被方父看在了眼里,他没好气地对温炜说道:“温管家,你瞧瞧你,平日里比谁都谨慎从事,怎么今天端个咖啡也洒了,再有下次,我非扣你工资。”
温炜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赔着笑脸说道:“老爷教训的是,教训的是。”一边用手推连漪,小声地低语:“别擦啦,让阿香去处理。”连漪这才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而方琛也急得是一头的汗,他思量再三,终于结结巴巴地说:“我动用资金是借给母亲了,她在澳洲的分公司资金短缺,我就借给她了。”其实方琛自从知道赵二没办成事,就想把买通他的两百万拿回去,但是电话却怎么也拨不通,赵二就和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下落不明,这两百万就和打了水漂一样。方琛一直都在着急弥补空缺,本来想和生母华依借的,但还没开口,就让父亲抓了包。
“哦?那我现在立马打电话给你母亲。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父知道这300万肯定不是借给了华依,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爸,别,妈在澳洲也忙的很,你晚趁她空的时候再打吧。”方琛找借口拖延时间。
“那好,那医院的录像带是怎么回事?”方父这会儿忍不住了,厉声问道。
不好,爸连录像的事都知道了,这下可完了。方琛心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塞给院长十万块,又销毁了当日的录像,还叫院长千万不要告诉我们是你做的,可是你当警察是吃白饭的吗?梁局长他们顺蔓摸瓜就找到了医院院长,再三询问下院长才交代是你指使的。梁局长他们又调查了车厘子家的失火事件,发现也是有人暗中指使一群犯罪团伙下的毒手,而你的疑点重重,已经成为了警察重点调查对象。”方父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也瞬间苍老了不少。
方母几乎要昏厥过去,“连漪,快带夫人去房间休息。”方父对着连漪吩咐道,连漪连忙牵着方母了二楼卧室。
方琛觉得自己的大限将至,他望了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的曲卿荷以及没事人一样的方忖,还有自己咬牙切齿的父亲,他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一片深海里,需要氧气瓶来支撑。
“琛儿,我希望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但是它们偏偏和你有关,我都不敢联想,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方父止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爸,我来帮你说,”方忖突然望向方琛,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是罪、犯。”他说罪犯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顿了顿,好像故意要气方琛,要把他的原型逼出。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四周安静地可怕,因为那两个字一旦发生在这个家就是天大的家族丑闻。
方琛抬头看了看木住的温炜,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