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当夜虽不是太过如意,但是却让两人窥见了彼此的一片真心。第二天就去了民政局登了记。
婚后的蓝忆同车厘子的感情一向很好,他们举案齐眉,夫妻同心,一同照料着车母和车玥池。莫师傅及小渔村村民为他们盖了一幢小瓦房,共三间屋,虽不宽敞,但够四人居住的。
经过两个月的保守治疗,车母还是去了,不过是微笑着逝去的,临走的那刻,车母把车厘子和蓝忆叫到面前。拉住他们的手将两只手叠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为娘要走了,以后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要相亲相爱,不要争吵,知不知道?”
“娘,我们会的,会的。”车厘子和蓝忆含着泪点头答应。
然后又叫来了车玥池,车玥池看着车母虚弱的样子,显然是吓坏了。“娘,你怎么了?别吓玥儿啊。”车玥池一滴泪扑簌簌地坠落,砸在手背面。
车母伸手去摸儿子的脸,此刻的她已经很虚弱了,她的衣袖在空气中微微颤动,袖口空荡荡的,她已瘦得不成人形。
“儿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厘儿也成家了,就剩你了,我离去后你要好好听厘儿的话。”车母眼角滑落一滴泪,像天下坠下的一颗流星。
“我会的,会的,玥儿会听仙女姐姐和大哥哥的话。”车玥池开始用袖子擦起泪来,啼哭着。
“那为娘就放心了,我走得也心安了。”车母连连咳嗽两声,气息逐渐微弱。
“娘,娘,娘……”车厘子恸哭。
“别哭。你们保重。”刚一说完,车母便绝了气。
“娘……”车厘子趴在车母的病榻前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哭花了她的脸,一旁的蓝忆劝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车厘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蓝忆及车厘子料理好车母的后事后,决定到省城去看病,一来是为了去看车厘子脸的伤疤,虽然伤疤缩成了一个车厘子大小,但着实还是不美观。二来是为了去给车玥池看病,看能不能恢复他的智能,他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的总是不好。
坐着小巴驱车几小时来到了省城,车厘子和蓝忆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免对日新月异的新生事物产生感慨。
“车厘子,不知怎的,我对这里似曾相识的感觉。”蓝忆对车厘子说道。
车厘子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感觉奇怪,“这没什么啊,你本来就是流落到我们那儿的,也许你本来就是大都市的人,说不定还是个少爷呢。”车厘子打地说。
“我哪里会是什么少爷,是少爷还会有人追杀。”
“那你就不明白了,也许失忆前的你很顽劣,得罪了人了呢。”车厘子见蓝忆沉默不语,气氛不对,忙说:“蓝忆,我说说玩的,你别当真。”
蓝忆略带尴尬的挤出个微笑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车玥池呆呆地望着他们俩。
“玥池哥,没什么,我开玩笑呢。”
“哦。”
走了好久他们走到了医院门前,抬头望了望医院的金字招牌,在逆光中闪闪发亮,又看了看天,倏忽几只燕子在空中掠过,是啊,春天了。
方家这里不见了二少爷已经有一年了,托了不少人出去找,连警方也没有消息,方家这一年都死气沉沉的,除了方琛和他的手下,其余的方家人就像陷入了泥沼中,又像是被桎梏在一摊死水里,终日眉头紧锁,天一亮就在互联网打听方忖的消息,可是依然是一无所获。
特别是方忖的女友,准未婚妻曲卿荷则更是担忧,她每天都投喂那几条方琛送给她的锦鲤,并且对着锦鲤默默祈祷一番,祈求苍能将方忖还给方家还给她,只不过不巧的是,前几天死了一条锦鲤,让曲卿荷好生苦恼,觉得这是不祥之兆,难道方忖真的遭遇到了意外?
方琛又提着大一包小一包的礼物来看曲卿荷了,曲父大老远就看见了方琛,看了看他手里满满当当的礼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听说他弟弟失踪了,还有闲心在这里看自己女儿?但是曲父还是很识地前和方琛打招呼:“方琛,你又来啦。”
“伯父好,我来找曲卿荷,她在不在家,我给她带了东西。”说着那张俊美无比的脸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侧面如削的脸更是能使人沉沦。曲父心想,我家卿荷怎么这么有本事?唉,女儿大了,有人追了,也是好事,但偏偏还是两个帅气的富家少爷,这两个少爷还是兄弟关系,复杂呀。
“卿荷她在家,只不过自从你弟弟失踪了以后,她整天整夜茶不思饭不想,食之无味的,人很倦怠,你多劝劝她也好。”曲父拍了拍方琛的肩膀。
一听到曲父说起“弟弟失踪”这几个字,方琛原本脸明媚的阳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他强忍着不悦,还是很有礼貌的对曲父说:“那伯父,我去看曲卿荷了。”
“对了,你伯母今天不舒服,卿荷她可能要陪她去医院,我回收站这里太忙了,走不开,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们母女吗?”
“没问题。”方琛一口答应了下来。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清丽悦耳的声音:“谁呀。”
“是我,方琛。”
“方琛,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伯母和你了,伯母怎么样了?”
“她好像不太舒服,要我陪她去医院。来,进来说话。”
方琛走进了曲家,家里一如既往的朴实无华,他将礼物放在角落里,曲卿荷去扶母亲出来,乘着这空档方琛去看她家后院养的那几条锦鲤,数了数只有五只了,想必是死了一条,于是对出来的曲卿荷说:“怎么不告诉我锦鲤死了条,我给你再买一条。”
曲卿荷有些为难地说:“不用了,这一条锦鲤多贵啊,我们寻常人家有一条都算奢侈了,虽然没了一条,我还有五条呢,真的不用了。”
曲母看了看方琛说道:“小伙子有心了,不过她近日正为你弟弟担忧呢,你弟弟是个好小伙子,怎么就摊了这么个事,唉。”
方琛没做声,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医院,你也要去吗?”曲卿荷问方琛。
“好啊,我陪伯母一道儿去。”
“那有劳你费心了。”曲母用面带菜色的脸对方琛笑了笑。
到了医院检查,医生皱了皱眉头,把曲卿荷叫到一边:“你母亲的糖尿病并发症越来越明显了,需要住院观察,否则病情可能会急剧恶化。”
曲卿荷望了望面带微笑的母亲,又转头看向医生:“好,那我们就住院,不过住院费一天是多少?”
还没等医生开口,方琛就对曲卿荷说:“钱不是问题,有方家支持,你不会缺钱的。”
“可这,不太好吧。”
“你都要是我们方家的一份子了,这点钱我们方家是应该掏的。”
“我,我会还的,你放心好了。”曲卿荷低下了头。
给曲母安排好了住院,准备好了手续后,曲卿荷和方琛来到曲母的病房探视。
“卿荷啊,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儿饭回来。”曲母对曲卿荷说道。
“还是我去买吧,伯母。”
曲伯母拉住方琛的衣袖说:“还是让卿荷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方琛停住了脚步,望着曲母点了点头,曲卿荷则小步走出病房门,准备去给曲母买饭,走出门前还是扭头看了一眼母亲和方琛,总觉得气氛有点怪。
待到曲卿荷走后,曲母才对病房里的方琛开了口:“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家的卿荷,但怎奈卿荷她只钟意于你弟弟,你弟弟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个性有那么些不羁,没有你这么细致入微,但我和你伯父也打心里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知道他们在一起后,也很支持他们。”
“伯母您还想说什么就说吧。”方琛眼见曲母话里有话,就决心让曲母挑明了直说。
“你弟弟他失踪了也有一年了,遭遇不测的可能性也有很大,我家卿荷整天是以泪洗面的,我也劝过她不要再去想方忖,也许她与方忖的缘分就到这里,但她就是不听,你也是个好小伙,我也看出了你对卿荷的用心,我有时候就在想能不能撮合你和卿荷,这样好让她走出痛苦。”曲母说这话时很有诚意。
“我的确很喜欢伯母您家的曲卿荷,也一直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友可以一直地保护她、呵护她,可是我弟弟早我一步成为了她的男友,于是我只有将这份感情压抑。如今弟弟失踪许久,我也很难过,我的伤心不比曲卿荷少,如果弟弟再不回来,我希望能代替弟弟照顾卿荷,伯母您看可以吗?”方琛直抒胸臆,把心中所想全都一并吐露了出来。
一旁病榻的曲母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会替你劝劝卿荷的,如果她执意属意你弟弟,那你们两个就是没有缘分了,我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卿荷找到你弟弟或者心中伤口自动痊愈吧。”
方琛点了称道:“伯母说的是,说的是。”
“我的身体也不大好,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女儿出嫁的样子,那该多好,好不容易又有一个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出现,我也希望卿荷不要错过。”曲母望了望方琛,平和地一笑,转而又说,“卿荷这孩子,买个饭怎么去了这么久?”
“伯母您别急,多等等就是了。卿荷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曲卿荷去买饭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一个长相似方忖的男子在排队挂号,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只是那姑娘细瞅左脸颊有块红色的疤。还有一个长相俊美但是痴痴呆呆的低能儿在像方忖的男子身边。曲卿荷心下一惊,那男子莫不是方忖?
只不过现如今方忖的衣着打扮已不再像之前的那个纨绔少爷了,之前的他又又拽,打扮总是痞痞的,现在一身粗布卦衫,就像寻常人家的老百姓,哪里还有那种放荡与不羁。
待到那极像方忖的男子转过正脸来,曲卿荷快要泪流满面,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方忖啊,她恍如隔世等待了良久的人啊。她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方忖!”
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和他身边的那位女子有说有笑的走了,曲卿荷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医院的转角处,她想去追,但人已然没了踪影。
她徒劳的在医院的每一层兜兜转转,期望能再见到方忖,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在电梯里的蓝忆同车厘子攀谈:“车厘子,你刚才听到有个人大喊了一声吗?”
“好像是吧,我没太注意。”
“哦。”蓝忆同车厘子下了电梯,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想到,曲卿荷就在他们左手不远处,就在他们进入医生诊疗室时,曲卿荷望了过来,但她还是一无所获,曲卿荷于是乘着电梯下了楼。
电梯里的曲卿荷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冒出来:“方忖,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