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绩喝成这个样子,高云不愿意搭理他。
修理一个酒蒙子,他嫌丢人,没什么意思。
“你不能管我,侍中都给我酒喝。”
侍中,是门下省的长官。
现在的不少官员,都有一个待遇,就是供给酒喝。
王绩原来在门下省的时候,一天供应三升酒。那个时候的侍中是陈叔达,因为他酒量大,不够喝,所以陈叔达特批,一天给他一斗酒。
这个一斗,折算成现代单位,就是两升。现在的酒都是米酒,也就二十度左右,两升酒也就是二斤,折合四十度白酒,也就一斤左右。
他这个斗酒先生的绰号,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你给我个理由?”
高云脾气再好,也不愿意叫他这样挑衅。
“反正你就是不能管我。”
“你今天跟谁一起饮酒?”
“尉迟敬德请我饮酒,怎么啦,不行啊?”
原来是尉迟敬德在搞鬼。
“我今天不想处置你,你回去找个地方醒酒。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当差时间,不准饮酒。叫我抓到了,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你敢对我怎么样?有本事抓我啊?”
王绩挑衅道。
“你以为我不敢抓你么?程处弼,杜荷,把他抓起来,送到咱们那里醒酒。”
程处弼和杜荷早就等不及了,去拖着王绩就走。一口气拖到左街使官廨,关进了小黑屋里。
这边刚刚把王绩关起来,尉迟敬德就提着剑来了。
“谁把王绩抓走啦,出来!”
高云和程处弼、杜荷正好在办事房里面,听到声音就出来。
“不好,尉迟敬德来啦。这可怎么办啊?”
杜荷一下子就哆嗦了。
高云瞪了杜荷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程处弼,你去劝劝尉迟敬德,叫他回家呆着,不要来闹事。”
“这个……。”
程处弼也害怕,不敢动地方。
这个尉迟敬德,名头还真响亮啊,连程处弼都怕他。
王绩和尉迟敬德这么一闹腾,皇城的不少人都被惊动,就都跟了过来,在左街使院子里看热闹。
刚才高云挂举报箱,贴告示,已经引得官员们议论纷纷。
他们现在就想看看,高云能把尉迟敬德怎么样?
许多人心里打的算盘是,如果尉迟敬德今天能把高云降住,他们就抵制那个举报箱。
“程处弼,杜荷,你们两个怕他?”
“不是怕他,是打不过他,若是输了,就没脸啦。”
唉,这两个二货,关键时刻还得我自己顶去。
“尉迟敬德,王绩是我抓来的,你有何事?”
高云暗中戴防刺手套,走到尉迟敬德一丈远站住。
“高云,王绩今天跟我一起饮酒,你为何抓他?”
“当差时间饮酒,失仪失德,还来故意挑衅。尉迟敬德,你回家去吧,别管这事儿。”
“把王绩放出来。”
“凭什么?”
“就凭是我请他饮酒。”
“是你尉迟敬德大,还是朝廷的律法大?”
“高云,你放不放?”
尉迟敬德也喝多了,此时也摇摇晃晃的,不过他脑子还清醒。
自己跟几个人故意灌醉了王绩,挑唆他找高云找茬儿。现在王绩被抓起来,他要是不出头,今后就没脸儿见人。
“不放。”
哈哈哈……。
尉迟敬德一阵狂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这个是你贴的告示吧?还弄什么举报箱,你倒是挺会玩儿花样啊。”
歘,尉迟敬德把告示撕了个粉碎,伸手一扬,纸片随风飘散。
高云终于明白,今天这事儿,不仅仅是喝酒这么简单。
这是一场抵制自己这个殿中侍御史的预谋。
“高云,你到底放不放王绩?”
“不放。”
“那就别怪我砸了你的官廨。我……”。
没等尉迟敬德说完,就见人影一闪,高云瘦弱的身躯,就向尉迟敬德敬德冲去。
啊?
就在人们惊叫当中,高云伸手就抓住了尉迟敬德的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剑就到了高云手里,顶在尉迟敬德的喉咙。
尉迟敬德一下子就惊呆了,傻傻地站在地。
“尉迟敬德,就你这样的,还敢自称大唐武功第三?竟敢袭击官廨?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么?”
“今天你敢砸了左街使官廨,我要是不阻止你。明天你就敢去砸了太极宫。”
高云的声音,似乎比剑还凉。
他立刻抓住了尉迟敬德砸官廨这个漏洞,并且延伸到太极宫。
谁敢去砸太极宫。想造反啊。
“程处弼,杜荷,把他捆起来,关进小黑屋醒酒,听候发落。”
“好,捆起来,关起来!”
两个二货这回精神了,拿来绳子就把尉迟敬德捆了个结结实实。
“走,进去。”
两人推着尉迟敬德就往屋里走。
尉迟敬德似乎还没有醒过腔来,竟然乖乖地进去了。
连尉迟敬德也抓起来啦?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还有事么?”
高云问道。
“哦,没有,没有。”
“你们的差事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哦,没办完,走了,走了。”
顷刻间,看热闹的人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