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高云就走马任殿中侍御史。
因为现在也没有大鱼可抓,一般的小鱼小虾违反交通规则的事情,飞骑们都能处理,程处弼和杜荷觉得很无聊,于是就自报奋勇地担任高云的助手,为殿中侍御史效力。
在他们看来,能够在皇城和宫城里面,抓那些大鱼,打大老虎才有意思。收拾小鱼小虾,不算什么能耐。
高云也需要这两个打手,自然乐意带两人。
反正皇也没另外给他派人,这个活儿自己一个人也干不过来,索性就自己找人。
况且这两个家伙家里有钱,也不用给开资,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何乐而不为?
殿中侍御史在殿中省有自己的办事房,就在宫城外面的承天门边,紧挨着宫城,过了街道,对面就是皇城。
“程处弼,你去把举报箱挂。”
高云开始给分配差事。
“挂在哪里啊?”
“咱们房子后面一个,这里就在宫城门口,皇城对面,两个地方的人都能到这里来。”
“另外一个呢?”
“挂到朱雀门外面去,皇城的人和外郭城的人都能看见,便于把举报信放在里面。”
“好,我这就去。”
“杜荷,你到各个官廨去,张贴这个布告。”
这个布告,就是叫各个官廨在自己门口,设立举报箱,接受举报。各个部门的长官接到举报之后,自己内部处理自己的问题。
设立举报箱这样的举动,在大唐和以前的朝代还没有过。唐代设立这种举报渠道,还是后来的武则天时代设立的铜匦。
高云才懒得自己到处去寻在什么线索呢,所以就采取了这种省事儿的形式。
况且官场,大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到御史这里来检举谁。
官官相护,其实是官场的常态。
程处弼和杜荷很快回来,两人都很兴奋。
“二郎,什么时候开举报箱?我此刻着急收拾人了。”
程处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急,三天以后再开箱。另外,三天以后,检查各个官廨设立的举报箱是否合格。”
“怎么会不合格?布告面,把箱子大小,材质,挂的地方都说清楚了,各个官廨里都是识字的人,哪里还能不合格?”
嘿嘿,当官儿的哪个愿意别人来监督自己?一定会在举报箱面作文章。
“三天之后,咱们就检查举报箱,到时候你俩就可以收拾人啦。专门收拾各个官廨的那些大鱼。”
“好啊,我早就手痒痒了,反正我爹现在当志愿者,也不当官儿,再怎么收拾,也收拾不到我爹斗。”
这个程处弼,你这是什么心理啊,这么阴暗。
“哎呀,二郎,我爹如今是尚书省左仆射,你不会连我爹也收拾吧?”
杜荷着急了。
“杜荷,你说呢,要是不收拾大鱼,还要咱们干什么?咱们街去抓闯红牌的,岂不是省心?”
“那我得告诉我爹,把这个举报箱好好做了,免得到时候叫我为难。”
三个人正要回去,一个人闯进来,随着一阵凉气,还带来一阵酒气。
“你们谁是殿中侍御史?”
来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罐。一身官服皱皱巴巴的,面沾满了油腻污垢。
一看这样子,这个家伙就是个酒蒙子。
“我是殿中侍御史,你有何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
高云恨不得踹他一脚,怎么又遇个傻子啊。
“你就是个酒鬼。王绩,又喝多了吧?”
原来杜荷认识他。
一听说是王绩,高云就知道此人。
这个王绩,算是初唐最有成就的诗人,他的最大特点,就是嗜酒如命。
在隋朝当官儿的时候,就因为喝酒误事被罢官。后来唐朝征召他当官,原来任门下省待诏,这是个好差事。但是后来说死也不干了,非要到太乐署去当太乐丞。
太乐丞不用他这么高的品级,不合规矩,他自愿降级,也要去当那个官儿。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太乐署史焦革非常善于酿酒,到了那里焦革可以供他酒喝。
因为每天都喝得醉熏熏的,人称“斗酒学士”,他自己也自称为五斗先生。
他写的诗文,也大都跟酒有关,比如《酒乡记》、《醉后》、《独酌》等等,还在自己家里修了两座小庙,供奉杜康和刘伶。
“我没喝多,我就问一下侍御史,我喝酒你管吗?”
王绩眼睛眯着,身体不断地摇晃,口齿不清。
太乐署虽然是个清闲地方,没有多少事儿干。但终究是朝廷命官,是否耽误工作且不说,喝成这个样子,老老实实找个地方睡觉醒酒也就罢了,还出来晃悠。
便是没有其他过错,至少也是失仪,影响官员形象。
工作时间喝酒也就罢了,还到我这里来挑衅?
你以为我不敢管你么?
“管怎么样,不管又怎么样?”
高云有些不高兴了。
他觉得这个王绩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很可能是有人蛊惑他来,故意找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