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戚一眼观去,只见面前三个年轻人中,那个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神澄澈的少年是观宇境,另外一个脸颊带着大块黑青胎记、看不清真容的少女的境界就更低了,居然才是区区金遥境。
至于最后一个少年沈戚心中微微一动。
以他的武道修为,居然完全看不出那少年境界的深浅。
除非这少年的功力境界比他还高,已在圣王境之了!
可若是如此这般年纪便入了圣王境,那这少年的天赋之高属实引人瞩目,想来今后必然前途无量!
不过
沈戚有些迷惑了。
持着那枚“指环”求见他的人到底是哪个?
这三个少年人的衣着瞧来,都不太像是能有机会认识那指环真正主人的人。
身份不合适。
沈戚面不漏一丝声色,但心里却也微微有了一丝迟疑。最后,他还是选择当先看向三人之中武功境界最高的凌或。
然后温声问道,“少年人,是你在寻我吗?你是姓甚名谁,师从何门,又与那枚指环的主人什么关系?”
面对沈戚的一连几个发问,凌或十分平静从容。
其实,早在沈戚的身影遥遥出现在庭院之中,他们三人便已起身。
只不过他们三个的起身还是有区别的。
凌或是芝兰玉树一般恭敬有礼的起身,韩长生是慌乱中带着一丝好奇的一跃而起,而谢昭则是浑身下没有半根骨头似的懒洋洋随大流一般懒散而立。
凌或拱手为礼。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热络与巴结,但却十分有礼有节。
“大统领有礼,晚辈名叫凌或,乃是老君山掌门极光锏凌寒鸦门下弟子。今日冒昧来访,确实有要事相询。”
他沉默一瞬,似乎在思考如何能在不蒙骗沈戚的前提下,将这个话题转圜过去。
沈戚怔住了,他再次认真的细细打量了一番凌或的五官与眉宇。
“原来是你?我听过你的名字,我与你师父亦算故人。你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原来是寒鸦兄的徒儿,他印象中的那个婴孩还没有他的手臂长,真是岁月不饶人。
想来是这孩子下山历练,顺便前来拜访于他。
沈戚脸略带一丝欣慰,“是个有天份又知努力的好孩子,想来再过几年,便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你师父在武道的造诣了。不过”
他微微蹙眉,很是不解,“那枚你用来叫开沈府大门的指环,究竟是何人给你的?它的主人现在何处?”
那指环的主人?
凌或微微一顿,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回头去看谢昭。
他还尚未想好一个最为合适的说辞,谢昭却已经咧开嘴笑了。
她神色自然的接过话道,“大统领是说那玩意儿啊,那是我的。”
沈戚目光如炬,视线如同钢刃,急速钉在了谢昭身。
“你的?”
他眉峰当即紧皱。
沈戚不动声色的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目光中已经带一丝审视和研究。
但是下一刻,他眼前闪过两道人影。
他微微一愣,定眸一看,发现居然是那两个与丑陋少女同行的少年。
而这两个少年在雷火电光之间,一前一后迅速挡在了他与那姑娘之间。
莫非,他们这是怕他会对这个小姑娘出手?
沈戚不禁失笑。
倒也不失为两个极有担当、也有义气的少年郎。
不过,他还不至于出手欺负年纪这般小的金遥境小孩子,更何况
沈戚眼底闪过一丝怜悯更何况,还是一个容颜有恶疾的姑娘。
容貌有疾,于大多数女子而言,恐怕比直接杀了她们更人难以接受。
是的,沈戚见多识广,尽管他第一眼看去也曾误以为那姑娘脸乃是天生的胎记。
但是再仔细看第二眼便依稀有所察觉,料想那印记应当是后天生成的。
或许是中过毒,或许是突生恶疾。
谢昭看着面前将她挡的严严实实、几乎密不透风的两道背影,瞬间也是一愣。
她心底涌一股暖意,但嘴却依旧没个正溜:
“你们两个这是作什么?怎么一惊一乍的?沈大统领这般人物,又怎么会对我这种江湖中下九流的泥腿子出手,那岂不是杀鸡用了牛刀?让天下人耻笑?”
沈戚无奈的笑了笑。
这姑娘的嘴是真的厉,他这边还没有对她做什么,她便已然先将丑话说在了前面,这是在将他的军呢。
沈戚温和一笑。
“二位不必如此紧张,沈某人只是有些疑惑,想请这位姑娘解惑。”
谢昭似乎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为难,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笑道:
“其实呢,这指环也不能算是我的,不过既然是旁人送给我的,那便是我的了。”
沈戚眸色一凝,看起来并不太相信。
“哦?是吗?可那枚指环的玄玉选材昂贵稀有,并非是可以随意赠人的物件。”
谢昭“嗐”了一声,表情真诚:“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我曾救过一位受伤之人。那人伤愈离开之前,便送了我那枚指环。那人还说,他在昭歌小有薄产,若有朝一日我遇到了难处,便可凭借此物去寻他相助。
我想着那人既然说自己在昭歌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而沈大统领亦曾为昭歌禁军大统领,说不定正巧认识送我指环那人也未可知。于是今日便冒昧试了一番,不成想居然还真的让我蒙对了。”
谢昭狡黠的眨了眨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将手向前一伸。
“不过大统领,那枚指环可是要还给我的,毕竟我很穷,身可就只有这一个值钱的物件儿了。您家大业大,想来应该不会与小民争利。”
沈戚淡淡一笑。
“好说,此物既是姑娘之物,那么理应还与姑娘。只是”
他的目光越过凌或和韩长生,定定落在谢昭的脸。
“在此之前还请姑娘告知,姑娘最后一次见到浔阳郡王,是在何时、何地?以及浔阳郡王是否向姑娘透漏过自己接下来要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