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专家的表情,庄重了许多。
“……我们有记载的历史,其实并不长,最久远的是四千七百多年前的轩辕黄帝时代。
“出土文物中,我们发现更加悠久的三星堆文明。
“而各位涉仙人员梦到的仙境,我们推测,是一个比之三星堆更加悠久,曾经存在于不知多少万年前的修仙文明。
“这个修仙文明没有内燃机,没有电气设施,没有信息化,但也无比繁荣!可以说是科技树的另一条分叉,或者是文明发展的另一种可能。
“这个修仙文明拥有通天彻地的序列仙人,拥有连绵的宫殿,无边无际的田地,日夜火光不熄的巨大青铜作坊。
“但不知为何,这個文明,非常干脆利落的被抹掉,消失在历史中。在过去几千年里,未显露任何踪迹,未见于任何记载。直到最近三年,才以梦境的形式,向我们展露她破败的残墟。
“这只是我们的一种推测,是我们的初步研究成果。不见得绝对正确。”
会议室里,真的安静了。
每个人梦到的仙境,或许会有所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有宫殿残墟。
听到这番论断,每一个人都想起梦里,一成不变的阴云天空,连绵不绝的断壁残垣,想起那些坍塌了屋顶的宫殿,锈蚀了铭文的铜鼎,朽烂了护栏的祭台,拦腰折断的巨柱……根据这些,又似乎想象到,它们在被破坏之前,是何等恢宏大气,美轮美奂,气象万千!
而如此文明,又究竟是为何被毁灭?被颠覆?被抹掉?为何彻底湮没在历史长河,甚至没能在现世留下蛛丝马迹?又为何在后人的梦里出现?
却见大屏幕里,黄福专家继续开口。
“很多东西我们还在继续研究中,欢迎大家持续关注。
“但有一个论断,我们比较有把握,甚至觉得显而易见。
“大家可以思考一个问题,古仙文明,是如何建立起如此之多如此恢弘的宫殿的?是用仙术么?
“我们团队觉得,不是仙术。
“仙术是征伐之术,不是生产力。
“那个时代,那个文明,最重要的生产力,是奴隶!”
古仙文明,是奴隶制社会?
白墨心中恍然,顿时感觉,这说法确实有道理!
难怪这些仙术序列,都如此血腥残暴。比如仙武途径的晋升仪式……杀十个人。这在现代当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若在奴隶制社会,也不过是洒洒水的事情。
屏幕,黄福专家还在讲。
观众席,许多人却恍然有所悟,皱着眉头思考,甚至开始交头接耳。
“原来如此,我们学的仙术,都来自奴隶制社会。”
“我就说嘛,这个序列的名字,一个个土的不行。
“什么药人,什么汤人。什么腥人,什么血人。什么印人,什么符人。
“原来是奴隶制社会给取的名字,难怪一点也不时髦。”
坐在观众席后排,余亭亭恍然大悟。
“我刚刚还在想,如果说杀牛可以代替杀人完成仪式,那为什么古代仙人不杀牛晋升?
“原来是奴隶制社会!
“奴隶制社会的话,牛比人值钱!他们当然优先杀奴隶晋升,而不是杀牛。”
此言一出,学生们纷纷恍然,感觉好有道理。
脑海中纷纷浮现画面……远古之时,大殿之前,仙武序列的晋升仪式,有人连杀十个奴隶,身体溅满热血,晋升腥人……这好瘆人!
前排,白墨身边的虫爷,老脸僵硬,若有所思。
“所以说……蛊道……难怪蛊虫的地位高过人……原来……”
白墨也想到更多。
“药材里各种人皮人骨人心人肝,还以为是有什么邪修喜欢开荤。
“原来是因为……奴隶制……
“那些古仙,在奴隶制社会,又是什么地位?贵族?奴隶主么?”
……
夜晚,凉风习习。
西州市四十七中下了晚自习,学生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白墨穿着冲锋衣,拎着书包,也在人群里。
他已经好久没来学校,这次全校组织模考,他回来参加考试,帮班级拉高一下平均分。
许是太久没来过了,再次走在学校门口,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一边走,一边听到同学们八卦。
“听说了么,八班那个矮胖子陈波,被小流氓欺负了。”
“我听说了哎,好像屁股被怎么样了,现在都不敢往板凳坐。”
“啊?什么小流氓这么重口味?”
白墨扯扯嘴角,很不相信这种流言。
虽然说男孩子也确实需要保护好自己,但他认识陈波……陈波是单亲家庭,和他孤儿家庭类似,之前有几次接触,一起评定贫困学生什么的。陈波那小子长得贼磕碜。不可能出事。
这年头儿,学生们最喜欢胡编乱造!
……
沿街走了一段,白墨拐进一条黑漆漆的胡同。
这条胡同里没有路灯,但直通他家小区,是最近的一条路。
白墨脚下白雾升腾,随即召唤一个徒弟黑手套,把书包丢给它。
便见这厮欢天喜地抱着书包,甩着尾巴,跟在师父身后。
一人一狐,吹着晚风,很快走出这条巷子,来到一处偏僻的路口。
却见孤零零的昏黄路灯下,停了一辆破旧面包车,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白墨没有理会。
但那面包车中,竟然下来十几个发型古怪的杀马特,穿着紧身牛仔裤,长发遮住大半个脸,急匆匆跑前,把白墨给围住。
为首的杀马特,看看白墨,看看黑手套。
“大半夜的,溜狗呢?”
他的头发太长,遮住眼睛,视线不好,把黑手套错认成了狗。
白墨和黑手套,都愣住了。
原以为杀马特这种生物,都是十几年前的古早货色了,怎么到今天还有?
黑手套也愣住,狐狸眼睛溜溜转,打量这十几个货。他们看起来好奇怪啊!
为首的杀马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蝴蝶刀,“啪啪啪”耍了两下。
指指白墨,指指面包车。
“走,跟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