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佬从此在大佬的工地里干活,到了夜里,便回到那个脏了的屋子里,想起之前所作所为,此时颇为懊恼,尤其是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更是会感到非常害怕。
为了驱散这种恐怖的心情,到了夜色降临,二佬尽管累得不堪,也不敢步入那屋子半步,怕到了半夜时分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物事,比如鬼魂什么的。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这才非常不情愿地踱进了那座脏屋子里去睡觉,其他时间,二佬一般是在大街上晃悠,看看风景,抑或是什么也不做,只是随便走走。
二佬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往往会看到一个单身女郎出没,正好可以去与之说说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扑上前去,没话找话地与之闲聊一阵子,姑且用这种方式打发长夜漫漫吧。
女郎非常漂亮,荒村生不出来的那种,之所以独自逛街,亦因为自己的男友不久前刚刚抛弃了自己,与站街女郎好上了,万般伤心的她,为了驱散那种失恋带来的负面情绪,只好醉醺醺地步行在大街上,漫看着雨天的风景。
那位女郎当真非常不错,可是她的男友何以不要她了呢,竟然为了一个站街女郎而抛弃了她,此真正是岂有此理?
雨不断地落下来了,颇打湿了她的头发、衣裳,甚至身上也淋湿了,心情非常不好的她,此时更是自暴自弃地蜷缩在一滩泥水之中,望着夜空的深厚的雨云,心绪苍凉,喃喃地诉说着什么。
二佬看到这个情景,本来不想凑上前去,可是不去帮扶女郎一把,此真的是不妥,传扬出去,让人知道,会怎么说他呢?
应该说,二佬不是个好人,此时夜半时分碰上这位女郎,心情非常之不错,之前因为闹鬼带来的抑郁,到好此时,悄悄散去,几乎什么也不存在了哈。
可是,真的要把女郎搞到手,此可以说非常不容易,加上人家的防范心理,视二佬为洪水猛兽,形同不共戴天之仇敌,想要去追求她,把她带进那座脏屋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二佬是个不甘心的人,盯上了目标,誓在必得,纵使是粉身碎骨,那也要擒之到手。
女郎蜷缩在一片泥水之中,任雨不断地落下来,洒在头发上,此时一片狼藉,几乎形同疯子,可是面目如画,肤如凝脂,只是淡淡地看上一眼,便终生难忘,不然的话,二佬也不至于站在人家的面前不肯往前走去了。
“你是谁啊?”女郎醉眼朦胧地问了一声,“我不认识你,你走你的路去吧……”
“嗨,我叫二佬,能认识你真的很开心,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对了,此地非常寒冷,不如我扶你回去吧。”二佬说完这话,旋即凑上前去,扶住了女郎,往着前方不断地走去。
“你走你的……老娘我不需要人扶,我自己会走路……”
若是一般人,可能面对此种情况,知道与己无干,宁肯寂寞得不堪,也不能去碰人家。可是二佬当真与人不一样,此时面对此漂亮的女人,完全将人世的道德伦理之类的东西丢诸脑后,不再放在心上了。
“你碰我干啥?”女郎不要二佬背自己,见此人竟然不顾仁义道德之存在,一把将自己扛在肩膀上去了,便疯狂地拍打着,“放我下来,他妈的……”
※※※※※
在二佬的屋子门前,此时有个漆黑的物事徘徊着,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浑身上下,一片模糊,轮廓忽隐忽现,凑到了二佬的屋门前,趴在上面轻轻地敲了敲,又推了推,可是不成,不得进去,屋门显然是上了锁,没有钥匙是不可能进去的。
可是那个漆黑的影子左右闪了闪,飘忽不已,非常梦幻,碰到之人,那怕是胆大包天,亦当吓得不堪,如果有心脏疾患,尚且有可能就此去世之虞。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时之间,也没有人知道,徘徊了一阵子,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有看到星星月轮,只有风不断地呼啸着,尘土飞扬中,那个漆黑的影子一闪,便悄悄闪进了二佬的屋子里去了。
整个似乎是从屋门透进去的,就如空气,甚至比空气还来得贼些。
……
那个漆黑的影子站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往着外面望着,渐渐地,看到了一个人,不,两个人来了。那是二佬背着女郎出现在那个漆黑的影子的视野中了。
二佬把那位女郎背到了自己的屋门边,放下了,取出了钥匙,打开了锁,之后屋门嘎地一声开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东西,那怕是摆放在门口的一把大刀,到了此时,也是不见。
把女郎拉进了屋门,二佬旋即关上了,而在外面,呼啸着的风声中,有人不断地大叫着,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脖子,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叫出这么凄惨的声音。
不过到了此时,二佬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听闻那种叫声,只是把灯开了,里面的物事悉数可见,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存在,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二佬与那位女郎。
二佬关上了灯火,准备与女郎睡到床上去了,到了此时,也只好是如此了,不然的话,把女郎撂在门外,独自面对狂风之呼啸,任雨打风吹去,此种昧良心的事情,纵使是二佬,那也做不出来。
到了第二天,天亮了之后,女郎悠悠醒转,睁开眼眸,看到身边多了这么个不速之客,神情落寞,知道遭遇不测,本来想去控告此人,为自己讨个说法,可是念及名声之不好,可能会妨碍以后做人,只好是忍气吞声地擦掉了脸上滑落的泪珠,拉开屋门,准备逃去。
可是那屋门不知为何,纵使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开,明明没有上闩,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
这真的是急得女郎非常不堪,一旦那该死的醒来,抓住了自己,恐怕不好,得立马出去,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
可是不知为何,无论女郎怎么拉,那屋门就是开不了,无奈之下,只好是坐在一边,开动脑筋,想着离去之法子。
门外不断地下着雨,狂风刮着,大地上一切的物事在此时看来,皆变得如此不堪,在在令人感到害怕。
……
二佬静静地沉睡在床上,而在屋子外面,有人正不断地撞击着外墙,催促着二佬,还有的人大声地呼喊着,非要二佬醒来不可。
可是此时的二佬静静地躺在床上,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纵使有人不断地撞墙,甚至拿起一把菜刀不住地砍着屋门,睡得昏沉沉的二佬依旧无法从睡梦中醒过来。
有人开始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更有人扛着把锄头不断地挖着二佬的屋子之墙角,其用意非常明显,不过是想让二佬怏怏醒来,及时出去,抓住了那位准备逃去的女郎。
可是,外面的人纵使是把锄头挖断了,把墙角弄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甚至可以使女郎从那个缺口里逃出去了,二佬依旧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意思。这使得外面挖墙的那人一度死了心,不准备去搞出如此巨大的动静了,悻悻然离去,转瞬之间消失不见,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都。
正这时,在二佬的床底下,不知谁人正拿着一根铁棒撞击着地面,声音非常之大,足以令人听到,这不,不远处有人吵醒了,怔怔地拉开了窗帘,往着外面不断地眺望着。
在那根巨大的铁棒撞击之下,二佬的床受到非常严重的破坏,整个垮塌下来,把二佬摔到地上去了。二佬醒来之时,往周围看了看,此时知道,此脏屋子里已然是满目疮痍,自己睡的那张床更是如此,几乎粉碎性毁坏了。
这些都不要紧,最大的损失是那位漂亮的女郎已然是不见了,这使得二佬感到非常可惜,尚且没有好好与之说说话,就此离去,从此看不到了,此实在是莫大的损失哈。
二佬从地面上爬起来了,往着四处走动,察看一下屋子,不知道那位女郎是怎么逃走的。此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钥匙不见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不然的话,女郎何以会消失不见了呢?
出了屋门,二佬往外面走去,绕着院墙,察看着那个不知被谁挖出来的墙角上的缺口,那真的是个巨大的缺口,一个人可以轻易进出。
二佬怔怔地站在那个缺口边,往四处打探了一翻,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迹,大街仍然是一片安静,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关好了屋门,二佬匆匆前行,得出去一下,吃些东西,不久之后,应该是上工的时间了吧,得去大佬的工地里干活了哈。
因为长相与大佬颇为相似,在工地干活时,重活都是花伯干了,只有轻一些的活大佬才让二佬去做。
实在是闲得无聊,二佬有事没事,便会凑到花伯的身边去与之开几句玩笑,对此,花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予理会,埋着头干自己的活儿罢了。
正在干活的时候,花伯忽然听闻有人悄悄地说话,似乎与二佬有关,便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
“人们都说大佬是二佬的兄弟,失散多年,此时相逢,不知道大佬会不会认呢?”
“这恐怕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吧,二佬是二佬,大佬是大佬哈。”
“算命的说了,那二佬就是大佬的兄弟。”
“这样的话你也信?”
……
花伯静静地听着这种闲谈,一时之间,忽然有了种怆然之感,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仍旧低下脑袋,继续干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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