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当时就把饭倒掉了,空着肚子回到了工棚,悄悄睡在角落里,望着窗外,此时无聊,困意半点也没有,只好是拿出本书来,无聊地看着。
看了大半夜,此时看了看工棚里,简直一片磨牙声,非常吵闹,觉得不是个事,长此下去,怕是无法入睡,比呆在空旷大街尚且还来得不堪些。
本来想离开,可是念及庄稼之歉收,亦且大田里有魔王出没,再想去好好种地,妄想靠务农赚些钱,此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是蜷缩在破败的床上,闻着不知谁放出来的臭屁的味道,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变得非常难看,幸好少女没有看到,不然的话,少秋不敢保证她还会看得上自己。
到了白天干活时,一有空闲,少秋便悄悄地看一两页书,那些工人们,看到如此情形,往往要嘲笑一二,渐渐地,整个工地几乎没有人理会少秋了。
有人甚至直接冠以神经病的称号,非常不待见少秋,那怕与之坐在一起,也是不敢靠近分毫,似乎有某种可怕的传染病,一旦沾染上,可能就不得活了。
由于连夜无法入睡,体力不佳,加上有肺病缠身,此时真的是到了极其困难之境地,而这天不知为何,毒辣太阳炙烤着大地,一些个石头,面对这种可怕的阳光,瞬时之间便溶化了都。
没有人愿意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去干活,特别是干苦力,更是如此,可是这天不知为何,花伯非要把少秋叫住了,要与之一起去抬一块上千斤的石头,本来不敢应承下来,可是既来之则安之,焉有不去之理?
花伯似乎是拚着与少秋同归于尽,不然的话,如此可怕的太阳底下,人们纷纷钻进了阴凉处休息去了,何独单单要叫上了他,并且去抬如此沉重的石块呢?
少秋本来不想去抬,可是不去的话,也不成,念及地里的庄稼之歉收,为了生存,只好是咬咬牙,顾不得肺病在身,这不,在咳嗽了一阵子之后,跟随花伯,往着工地而去。幸好那些石头在如此毒辣的日头底下,略微晒瘦小了一些,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大了,给人的感觉好像,纵使有上千斤重,可能也抬得动了。
是的,如此沉重的石头,不知为何,在少秋看来,竟然是渺小得可笑,简直只有砖头那么大了,几乎不用去抬,似乎可以用手去拿来着。
当然,这些石头在花伯看来,却又不一样了,实打实的上千斤重,有些不敢去抬,可是为了与少秋同归于尽,只好是咬咬牙,准备拚了命,不然的话,万一祸害了自己的小花,届时却要如何是好呢?
可是面对这上千斤的石头,花伯也是有些胆怯,万一压断了腰,怕也不好,加上太阳如此之大,呆在此旷野空阔处,久了,甚且有休克之可能。若是一般的人去抬这块石头,可能早已是溜之大吉,不敢去抬,甚至看一眼都觉得胆颤心惊。
这不,此时在花伯的眼里看去,那块石头似乎不成其为一块石头了,竟然是一颗魔鬼的头,眨巴着眼睛,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有如在问花伯,是否敢于把老子抬起来。
花伯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不断地在心里念叨着,“特么这到底是怎么了嘛,好好一块石头竟然看走了眼,一度变成了如此不堪之物,我是不是中邪了呢?”
“伯伯,”少秋看着花伯犹豫着,似乎不敢去抬那块石头,一时催促着,“快去抬吧,不然的话,太阳一旦下山去了,没有把活干好,可能大佬会怪罪的。”
正这时,那魔鬼的脑袋眨眼之间又变回了一块石头,仍旧躺在地上,非常沉重的样子一度把花伯震慑住了,轻易不敢靠近,甚至也不愿意去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此时真的是正当顶,非常炎热,浑身上下的汗珠儿滚落不断,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来着。
正打算溜走了,可是听闻到少秋一阵咳嗽,正好借此机会使之受到些伤害,于是咬了咬牙,打算不逃了,于是把抬石头的铁丝套在那块颇为不堪的石头上面去了,长叹一声,准备去抬了哈。
那石头此时在少秋的眼里,真的是变得非常之小,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觉得不用两个人抬,一个人就可以扛在肩膀上。看花伯如此郑重其事,套好了铁丝,尚且还要在那块石头前面烧些纸,祈求一翻上天的保佑,颇觉得好笑,这么一块小小的石头,至于如此吗?
花伯在那块石头前烧了些纸,并且为之磕了几个响头,之后站了起来,扭动腰肢,活动活动筋骨,否则的话,这么一块超级巨大的石头一旦抬起来了,极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不是腰断便是腿伤。
做完了这些仪式,花伯便准备去抬那块石头了,少秋此时也非常雀跃,觉得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石头而已,至于如此庄严认真吗?如此想了想,忽然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吐出一口血出来,本来不敢去抬石头了,医者嘱咐在先,不可干重体力活,可是在他的眼里,摆在眼前的不过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而已,抬起来应该没有什么事。
不然的话,知道摆在自己眼前的是块上千斤的石头,可能给再多的钱,只怕也会束手,不肯去如此卖力了。但是不知为何,在他的眼里,本来如此可怕的一块石头,硬是看得扁了,变得没有那么重,莫说上千斤,一百斤也没有。
此时看花伯弯下腰来准备去抬,只好也把抬石头的杠子搭放在肩膀上了,不去完成任务,拿不到钱,届时却要如何是好呢?
这一旦抬起来了,以少秋那种病弱的身子,可能不止腰断,甚至可能还会使自己即刻毙命,之前不是有个先例来着吗,一人带病去抬一块大石头,石头尚且没有抬起来,人便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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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看着吧,”花伯长叹一声之后,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正这时,似乎发生了地震,地面不平,极度倾斜,站立在空旷处的少秋感觉到有些不稳当,而那块石头也放置在斜坡上了。
面对此种情况,少秋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想等花伯回来一起将石头抬走,可是等了这么久,太阳渐渐地落下西山了,尚且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其实呢,花伯并非是去上厕所了,而是偷偷地藏身在不远处一处荆棘丛中,往少秋这边看着,听闻到神人的话,知道要发生地震,遂提前逃离,却不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少秋。
此时趴伏在乱草丛中,往着这边看着,那块石头斜斜地放置在地面上,随时有滚落下去之可能,幸好在石头底下有个小小的断木卡住了,一时使之不能往前滚动。
花伯看着那么一上千斤的石头,此时逃离了,不用去抬,此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不,趴伏在那片乱草丛中不断地呵呵地笑着,巴不得那块巨大的石头将少秋压扁了才好呢。
而那块石头在少秋的眼里看去呢,不知为何,当真是奇了怪了,直是非常小的一个物事,简直不值得一提,巴掌大似的,心想如此一块石头,何必两人抬,直接一个人扛在肩膀上去就是了。
可是没有花伯的命令,擅自做主,可能也不太好,于是等着,到了夜色笼照工地,迷雾重重时,见花伯还没有来,知道可能不会来了,这不,将卡在石头前面的那个东西直接弄掉了,直接趴下去,准备用自己的肩膀将那块上千斤的石头扛起来。
可是发现不对,那石头非常沉重,扛之不动,相反还使之不断地往下面滚动而来,此时知道大事不好,却又躲闪不及,一时之间只好是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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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伯藏身在那片乱草丛中往这边偷偷看着,见少秋准备用自己的肩膀去扛,一时之间有些过意不去,正准备去提醒他一二,叫他赶快逃,可是来不及了,少秋直接被石头压在下面去了。
花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心去看这一幕,末了,只好是约上几个人往少秋被压处凑了过去,尚且以为死了呢,可是到了出事之地点,见少秋只是腿断了,站不起来,这才放心了。
腿断折了之后,少秋不能再在工地干活了,只好是退出,准备回荒村了,可是干了这么些天活,能不去把工钱要回来吗?这当然是不成的。
可是不知为何,领工钱这天,大佬不在家,等到太阳落山去了,到了第二天,这才看到大佬慢慢地踱步而来,问他到底有何事,知道是那个把古庙拆了的人,真的是气不打一处出,想要问他赔损失,可是念及此人之贫寒,无奈之下,只好是算了。
“老板,能不能把我的工钱结了?”少秋弱弱地问了一声。
“没钱。”大佬刁着雪茄冷冷地回答。
“可是我干了这么久的活……”少秋嚅嗫着。
“滚。”大佬吼了一声。
少秋只好是无奈地离开了,往着荒村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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