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从大佬家离开,旋即回到荒村,住在自己的屋子里,喝茶,品茗,心情之不好,亦随着到访大佬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花婶都是个勤快的人,每天天不亮便起床,匆匆往大山而去,干活到天黑,看不清路面了,这才回来。
平生对一些勤快的人相当赞赏的她,对于少秋那样的,似乎不太待见,这号平日里不怎么干活的人,渐渐地,在花婶看来,几乎成了个好吃懒做之徒了,可是如此之人偏偏要喜欢自己的女儿,这放在哪里也说不过去嘛。
何况那个读书人还住在寡妇门前,与之几乎是夹道而居,荒村几乎没有人不说那个读书人,花婶更是如此,逢人便讲,说那个读书人真的是个坏人。
此次之出访大佬,其用意不过是去巴结一二,与之搞好关系,方便进一步采取措施,非置之于死地不可,谁叫他如此一坏人还要想着自己的女儿,此简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非杀了不可。
本来想亲自出手结果了那个读书人来着,可是不成,别看只是个读书人,却长得颇有些牛高马大,如此之人,似乎不能直接出击,得想个万全之策,暗中戕害,悄悄地把事情给做了。
一天夜里,花婶住在自己的家里,听闻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出去一看,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在不断地啸叫着,准备关上屋门,不然的话,冷风一刮,颇有些受不了。
正这时,听闻到不远处有人出没,凑到门口仔细观看,却又并无任何物事之存在,不过只是一头牛而已,可是那头牛深夜造访,呆呆在站在花婶的面前,这实在是令她有些想不明白,略打探了一翻,觉得再这么呆下去,怕是有些不太吉利,倒不如火速关上屋门来得好些。
此牛之出没花婶的屋子,实在是有些新鲜,因为那牛根本就不是荒村的,到底来自何处,一时搞不清楚,本来想图谋不轨,甚至打算将之牵到集市上卖掉,正这时,发现那牛非常之不一般,这不,似乎能洞悉花婶的心思,见她准备上前拉扯自己,便不断地咳嗽,甚至还长长地怅叹了一声。
花婶想去喊人,可是不成,荒村几乎是一片漆黑,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而花伯今夜恰巧不在家,空空的屋子里,少女的身影一并不见。
整个荒村到了此时,几乎成了空的了,没有人存在似的,只有她与那头不住地长长地怅叹着的牛而已,面对此物,花婶有些吓着了,想逃离此处,最好亦如花伯那样,消失不见,逃往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带。
月轮渐渐地钻出了云层,风在不住地咆哮,不远处的竹林一片萧萧,声音听来,颇有些凄凉恐怖的味道。
那牛在大风之中,悄悄地往着花婶的屋子里走去,这使得花婶有些厌烦,此物绝对不可进了家门,否则的话,恐怕会有些不妥,可是不成,那牛根本就拦挡不住,这不,只是轻轻一跳便跳进了花婶的堂屋之中去了。
“老夫此来之目的,”那牛自称老夫,此时停止了咳嗽,喝了一口摆放在桌上的茶,继续说道,“不过是要求你去下蛊,无论如何得置那个读书人于死地,不可让其活着。”
牛说完此话,直接晕倒在地,久久不能爬起来,幸好花婶从中帮忙,又是为之捶背又是为之按摩,这才使之渐渐苏醒过来,吐了一口血,在那血水中尚且可以看得到一个物事,初时看不清楚,渐渐地,才知道不过是个丑陋的雕像,与少秋差不太多,从血泊中爬了起来,往着花婶的身边慢慢挪去。
而这时,那牛的身影一度消失不见,空空的堂屋之中,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那只小人与花婶相依在一起,吓得花婶不知如何是好。
花婶怔怔地坐在堂屋之中一把破败的椅子上,看着那个小人不住地围绕着自己来回走动,有时直接就要扑到她的身上来,小鸟依人似的,这使得花婶颇有些骇然,不知如何是好。
“打死它!”空中又传来了牛的声音,那声音相当宏亮,闻上去,简直震耳欲聋,实在是把花婶吓着了。
“这……”花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人是那个读书人的魂,只有杀了它,你的女儿才是安全的,不然的话,不出几年,甚至几天之后,你家小花便会上了他的当,甚至有可能怀上他的孩子。”牛的声音继续在夜色中狂吼。
“可是这……这不太好吧,毕竟也是个人啊,不能这么下作不是?”花婶有些不忍,如此分辨道。
“直接杀了那个小人,不然的话,你的女儿可能会活不过今年了。”夜色中牛的声音非常响亮。
本来花婶不敢去真的把那个小人直接杀了,可是自从有了大佬撑腰,对于此等小事,自然是小事一桩,不要说杀个小人了,就算是真的杀了个人,那也没有什么,不会负什么法律责任的。
加上对那个读书的怨恨,为何非要读书来着,自己的女儿如此聪明都不去读书,他一傻子,竟然想成为读书之人,此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啊。
念及此处,花婶站了起来,直接抓住了那个小人,亦即是那个读书人的魂,二话不说,直接吞进了自己的口中,只三两下便吃下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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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秋的屋子里,此时静静一片,简陋至极的屋内,几乎无任何像样的家具,床上躺着的少秋,此时颇感觉到有些不舒服,正不断地挣扎着呢,终于是狂喊一声,悠然苏醒过来了。
他望了一眼窗外,明月如霜,风正轻轻地狂吼着,早已断了行人的路上,此时空空如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偶尔闻到一片树叶掉落罢了。
肚子颇有些不舒服,很痛,有种想上厕所的感觉,这不,直接出去了,站在空旷之处,准备去茅房一下。
荒村此时看上去,不知为何,竟然是灯火通明非常热闹,家家亮着灯火,却寂静一片,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肚子非常痛,本待去厕所一翻,却不知何故,双腿沉重,无法行走,无奈之下,只好是坐在门前一张破败的椅子上,努力想着办法,不知怎么才能走进厕所里去。
再次站起来时,发觉双腿不是那么沉重了,可以行动自如,这不,三两下便进了厕所,出恭之后,旋即返回,直扑床上,昏沉睡去。
恍恍惚惚中,少秋似乎走进了花婶的堂屋,坐在一张可怕的椅子上,听闻到有人渐渐靠近,不断地拍打着屋门,非要坐在里面的少秋把屋门开开了不可。
少秋不敢去开门,不仅因为外面狂风呼啸着刮过,亦且似乎听闻到有人想杀了自己,此时出去送死,此直是不成,这不,死死地压在大门后面,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它开开了。
如此过了一阵子,但见花婶拿着把可怕的大刀,乱砍几下之后,屋门破败,门板粉碎,随着一股风闯进来了,身高异常,非同凡人,几乎有牛那么大,吓得少秋直是浑身颤抖,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少秋还算是个机灵的人,出了屋门,与之周旋于天井之中,时而藏在一张桌子下面,时而又躲闪在一片黑云边,总之不能让花婶就这么把自己给杀喽。
如此躲闪了一阵子,少秋看到,花婶不成其为花婶了,漆黑夜色中,竟然张开了巨口,露出獠牙,面目狰狞恐怖,伸出长满虎爪的双手,只是轻轻一抓,便把少秋直接擎住了,此时无论如何挣扎皆是徒劳,根本就逃不脱她的掌心。
只是轻轻一下,少秋的头便被花婶咬住了,之后整个吞没……
此实在是把少秋吓得不行,努力挣扎着,想逃去,可是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了。睁开眼睛一看,窗外月明如水,什么也没有,不过只是梦中虚惊一场罢了,拉开屋门往外看去,空空如也,灯火通明,人们似乎都未曾入睡呢。
不过此时感觉到一片寒冷,浑身上下非常之不自在,似乎有人真的捉住了自己,正不断地往什么地方拉去呢。
正这时,花伯出现了,站在少秋的屋子门前,看见少秋尚未睡去,一时非常高兴,非要与之闲话一翻不可。
“伯伯此来到底是何用意呢?”少秋弱弱地问了一声。
“是这样的,”花伯笑着递过来一支烟,非要为少秋点上,淡淡地说道,“大佬那儿有活干,少个人手,大家一时实在是找不出人来了,便叫我来问问你,肯不肯去。”
“工钱如何?”少秋喷了一口烟雾出来,闭着眼睛问道。
“钱不少的。”花伯认真地回答。
“那好吧。”少秋闭着眼睛轻轻地答应下来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动身呢?”
“这个嘛,”花伯略作沉吟,踩死了地上一只企图爬上他脚背的蚂蚁,骂了声娘,剁了几脚之后,继续说道,“到时再通知你吧。”
“好吧。”少秋只好是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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