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在外面下,雨声凄冷,令人不忍耳闻。
此时,又想起了小花,而这小花却不知在什么地方,这万一让人知道了,后果可不堪设想啊。还是什么都不要想吧,且这么呆在自己的屋子,听着外面的冷雨不断地下,有如在诅咒着。
在这冷雨夜,花姑的声音又出现了,在少秋的屋子外面一闪,便又如风逝去。不过,也不知为何,一听到这花姑的声音,少秋的心情大好,而脸也挂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了。不过这花姑可不呆在自己的屋子门前,只是这么一笑,之后一切又寂静下来了。
少秋不知如何是好了,耳边尚且留着花姑的歌声,这是好听的,却又不敢去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可是还是本能地感觉到害怕。小河东去之声不断地传来,在这荒村的夜里,闻之,令人不知为何心里一片苍凉,而这时一片风声中,无数落叶不断地飘下,幽灵似的不知散向何处了。
少秋当然不想呆在自己的屋子,却又身不由己,不得不呆在这,不然呢?这个屋子当然是有鬼啦,却又能如何,唯有祈求菩萨之保佑了。可这有用吗?
而在这时,他又听到歌声了,这是花姑的,自从她的丈夫去世之后,这种歌声便不时可以听到,是一种玩世不恭的甚至可以说自暴自弃的歌声,每每听到这歌声,少秋都极为不舒服。但是,他不得不听。
花姑在这少秋的屋子外面一闪,又复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在这荒村的夜里,一时又只有风在不断地刮着了。而在沙漠外面,一阵飓风横扫过来了,荒村的人们这时不住地大叫,大有世界末日来临之味道。
在这飓风之中,格里木大山吓得不住地哭泣,不过这声音不太大,只是这么轻声地哭泣罢了。
这格里木大山,是这荒村的一座相当大的山,少秋没少去过,不过这时,打死也断然不敢格里木大山。而据说了格里木大山的人,没有一个出得来的,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这是没人知道的。
而在这大风面前,这神奇的格里木大山竟然开始轻轻地哭泣了,不过这声音,大概其他人是听不到的,唯有这少秋听到。而听到格里木大山哭泣的人,按照传统的说法,总是相当凶险,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吉利的。
可是,可是少秋听到了。
少秋因此整日无精打采,怕是自己如此长此以往,会出事的,不过到底要出什么事情,又一时惘然。不过,到了夜里,他还是要看书的,不如此,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如此过了一段日子,少秋白天要山,在地里干活,只有到了夜里,才可以看看书的。
这天,少秋又山去了,西瓜地里的杂草太多了,再不去将之除掉,这西瓜怕是永远也长不大了。而呆在大山,对他也是好了,再也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听到格里木大山的哭泣这样的事情也一时不用去想了。
大山的松树,在山风中不住地呼啸着,有如在愤怒地骂着什么人的坏话,可是仔细一听,又如美妙的音乐,听之令人心情大好。
且说花伯这天,看见这少秋山了,便一时起了歹毒的心思,他知道自己的小花之所以喜欢这个一无所有的穷人,根本之原因还在于他之夜里看书。“万一老子把他的破书搞来了,一把火烧了呢,这样的话,小花还会不会喜欢他呢?”花伯这么想着,边这么想着边朝着这少秋的屋子走去,这时少秋还在地里干活,断然不会回来的,妈妈的。
花伯这时凑到了这少秋破败的屋子门前,想进去,可是这是人家的屋子,想进去,谈何容易,岂不是要犯法?一时这花伯不敢进去,可是,一想到这小花,便又啥也不怕了,死了就死了吧。他这么想着。
幸亏这少秋的门不太牢固,轻轻地一推,便进去了,而且如果不用力扶住这推开的门的话,大概这门就倒下去了。妈妈的,这么破的屋子,也能住人?花伯这么想着,不过这时断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把少秋的书装进了一个麻袋,伸出头来看了看,发现外面并没有人,便出来了。
把这大捆书扛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花伯便坐下来了,因为出了很多汗,这时不再休息的话,断然不可。
略事休息,他便把这些书扛到了灶房,花婶正在做饭,要的是柴火,恰此时没柴了,急得这花婶不住地骂着这花伯砍脑壳的。正在这时,花伯出现,肩扛着一个麻袋,花婶问是啥,回答是牛粪。
而这时,这灶房也不太明亮,加天色也黑了,因此之故,花婶根本就不知道这麻袋里装的是书,而且是少秋的书。
花伯就用这少秋的书作柴烧,也不知为什么,用这书烧出来的菜就是不一样的香,这不,这花伯都流出口水来了。
且说少秋在山忙了一天,本希望在晚之时,可以看看书,以此聊以解闷。但是,当他回到家里之时,发现,这屋子里的书一时空空如也,不知为何通通不见了。
一时,他真是相当恼怒,可是这样又有何用呢?根本起不了作用,没了就没了,不然呢?他躺在床这么想着。
躺了一会儿,他便出了这个屋子,在外面不断地闲走,沐浴一下山刮来的风,而这风在这时不知为何,吹在人的脸,还真是相当之美妙。
少秋在此时,心情一度如此之压抑,想吃酒,却又没钱去买,又没书可看,不知道谁把自己的书偷走了啊。他真是想呆在这荒村骂娘,可是,这样做的话,真的能解气吗?
况且,他还时常想起自己听到格里木大山哭泣,传说听到格里木大山哭泣的人,都会受到神的诅咒,是要有灾难的。一想起这些,少秋心情就更加压抑了,却又无处找人倾诉,心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何不去看看格里木大山,反正自己不想活了,不看白不看。他这么想着,边这么想边朝着格里木大山走去,在此夜色相当黑之时。而这时,在格里木大山,又传来了阵阵幽幽的哭泣声了,这分明是格里木大山发出的。
少秋这时也哭了,自己还不想死啊,况且这时小花的那张好看的脸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断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这小花岂非要成为别人的人了?一想到这,少秋便又打住了,断然不可去格里木大山,可是一想到花伯这么对自己,动辄打骂自己,自己这么活在人世,尚有何念想可言呢?
还是去格里木大山算了。少秋这么想着,于是一步一步地走到格里木大山下来了,在这山脚下,有座牌坊一样的建筑横在自己的眼前,下面是一扇大门,红色的,在这月光下看去,竟然不断地流着血。
少秋站在这牌坊似的大门前,看着这些血,心里不太受用,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进去了吧。少秋进去了。
他跨过了这牌坊似的大门,当然身也淋了不少的血,不过,一看的话,这些血又化成了水,真是简直了。
一个人,在这牌坊大门内不住地闲走着,空阔的一片,似乎无边无际,而在这空阔之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火把在燃着,凑近了一看,是一堆纸钱在烧着。
少秋不敢看了,往前走去,前面有条小河,河边有只船,船没人,也没风。他了这船,想过去看看,反正已然是进了这格里木大山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多看看。
少秋这时也不怕了,跳了这船,撑开了,朝天打了个哦嗬,干脆一个人还在这小河中唱起了丧歌。反正是怕的了,不如更加怕一些,那又如何?
这么一做的话,他反倒不怕了,似乎自己已然是变成了鬼,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应该别人怕自己才对呀。
这么想着,他便又笑了。停止了唱丧歌,就这么坐在这小船,听着风不住地呼啸着。
周围还是一片的静,没有人,除了自己。
小船靠岸了,他了船,而在这时,又似乎听见对岸有人在喊“等到”,而这人的声音似曾相识,静心一想,原来是死去多年的老刘头。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呢,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吓傻了吧?
少秋了岸,这这夜色中没命地狂奔起来,因为他感觉到害怕了,便疯了似的跑起来了,似乎想甩掉背后的不祥之物,却更加感到害怕了。也不知这么跑了多久,他又从一个很高的坡摔了下来,爬起来一看,原来自己竟然是躺在床。
做了个梦啊。
少秋这么想着,爬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了,该去山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