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遗迹第三层。
众修士不费吹灰之力,破去剑阵后,门户未立,却有桃花瓣携清风卷过,紧接着,一幅长达百米的壁画显现。
首先是一女子映入眼帘:人身狐面,青裙笼身,蛇腰约素不堪握,玉足如覆雪霜,腴臀挺翘,侧卧金丝榻。
直播间瞬间沸腾:
“我滴个亲娘嘞,这身段…今晚就意淫她了。”
“哥们,你口味是真重啊。”
“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好一位美娇娘,居然生了张狐狸脸,可惜了,不然我非得倾家荡产娶她不可!”
“笑死,打哪来的暴发户?”
“你想娶,人还不想嫁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话说,那狐妖什么来头?”
“这遗迹的主人,不是天下第一和燕赤霞嘛?壁画首页为何会画只狐妖?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
“…”
遗迹中的修士同样对狐妖的跟脚,感到好奇。
有人问赵子敬:
“公子可识得此妖是何方神圣?”
自打入足遗迹以来,一直有问必答的赵子敬,此刻却一言不发且眼眸无力低垂,全然不复原先胸有成竹模样。
仿佛被某种事物,打击到了道心一般:众人心有所疑碍于前者威势又不敢多问,只好将视线转向第二幕壁画。
一座山脚下,一块乱石所砌的碑铭格外醒目。
书“三道山”三字。
一虬髯道人背负巨剑,一手拖罗盘,一手执黄箓,身着长袖天师衫,脚踏七星游龙步,步步生印,携阵登山。
“三道山…我前世怎么从未听过这地方?”
某位修士喃喃自语道。
“因为这里是生灵禁区,常人闻之不得。”
勉强调整好心态的赵子敬望着三道山的碑铭,神色复杂,悠悠出言:“至于那狐女,我也不知她姓甚名谁。”
“只无意间在一本古籍内瞥见过,她有一道号唤作青女,但金丹之下,不可颂念其名,否则会招来大恐怖。”
看到青女的第一眼,赵子敬就认出来了。
故而才会那般失态:三道山,青女娘娘,他穷极一生都磨灭不去的心魔,也是导致他前世陨落的…罪魁祸首。
那年。
他误入三道山,撞见青女掳回一名书生。
书生向他求救。
而立志荡尽人间不平事的他,却选择了隔岸观火:在青女面前,他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至此境界一落千丈。
他永远都无法原谅当时自己的怯懦,亦永远都无法忘却那个凡人书生临别前的眼神,绝望、无助、心如死灰…
第三幅壁画。
西风如道,修身如叶,暗室黄灯,轻纱卷珠帘,一方宽敞的金丝白玉塌,铺着一张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皮毛。
洁白无瑕的温香软玉蜷缩着,胸脯枕个瞧不真切容貌的少年,覆盖薄透霓纱的美背,正对先前那名虬髯道人。
“是燕赤霞!”
一修士认出道人身份,惊呼出声。
众人注意顿时被吸引过去。
第四幅壁画,岩穴现天光,剑气浩荡荡,燕赤霞已抽出陨铁巨剑,横陈剑锋,毫不犹豫杀向金丝塌的女子。
往后几幅,悉数是两者交战之景。
额…不对。
与其说是交战,倒不如说是那狐女在戏耍燕赤霞。
“万剑归宗!”
倒数第二幅,燕赤霞使出成名绝技万剑归宗:见其以心御剑,一股冲天剑势拔地而起,浩然正气,气贯长虹。
不多时。
日月同天,昼夜交替,牵引漫天剑意,凝灵气飞剑九千九百柄,汇成一条浩荡且锐利的剑气长龙,直逼狐女。
然而,杀招汹涌,狐女却仅是淡淡点出一道神光…
霎时间。
剑气长龙土崩瓦解,燕赤霞也被余威震地猛退了百余步,至直挺砸向岩壁,气息萎靡,吐血不止,倒地难起。
围观修士皆大惊失色:
“这…这就落败了?”
“连三招都未走过,燕赤霞也太弱了吧?”
“蠢,你静下心来,仔细感受一下那狐女的眼神…不行不行,我要窒息了,不是燕赤霞太弱,是她太强了。”
“确实,强的离谱,根本就不像金丹期的修士。”
“…”
“谁告诉你们祂只有金丹期的?”
带点为前世自己,见死不救之举辩解的用意,赵子敬解释道:“祂的实力,早就不能用常规的境界划分了。”
“谣传。”
“祂是世间已知最接近仙的生灵,是凌驾众生之的不可名状,倘若当真有仙,那一定的祂,也只能是祂。”
此言一出。
全场修士,无不倒吸凉气:“难怪千年前的蓝星善恶不分,人道式微,妖魔横行,有此妖在,妖魔当兴呐!”
“不是妖,不光不是妖。”
赵子敬摇了摇头,呢喃道:
“祂非人,非仙,非佛,非魔,确切的说,青女不属于六道内的任何族群,祂乃道之外的产物,万古禁忌。”
“出道即巅峰,一生未尝败绩,纵是同阶之下亦鲜有能接一招者…燕赤霞能与之鏖战三回合,足以入一流!”
言末。
赵子敬的语气,充满唏嘘,眸光趋于黯淡:他曾自诩天骄,自觉与燕赤霞相差的只是几重小境界,如今看来…
他们之间差的,却是一颗道心。
燕赤霞胸中,有为天下苍生,人间正道,不畏生死的皓然正气,这点,十个他都拍马不及…他,的确不如他。
“快看,最后一幅壁画,画的是天下第一!”
未给赵子敬嗟叹的时间,他的贴身女卫指着最后一幅壁画兴奋大喊:摄影师十分有眼力见地将镜头移动过去。
直播间当即沸腾:
“卧槽,真是天下第一诶。”
“容貌咋那么模糊?”
“这不是重点,你们看天下第一的姿势,他好像在与狐女交手…感情前面那些壁画都是在为这幅做铺垫啊。”
“你们说,天下第一会是狐女的对手吗?”
“估计有点悬,按赵公子的讲法,狐女同境无敌…天下第一能比燕赤霞多撑几个回合,就已经算顶天了。”
似乎是专程为了打水友们的脸。
在一系列不看好陈衣的弹幕霸屏的时候,最后一幅壁画,开始蠕动,将此战的经过,详细地展示于众人眼前:
陈衣手掌,轻轻抚腰间剑柄。
剑气外泄,飞沙走石,黑云压城,遮天蔽日,被冉冉升腾的剑意,撕裂开的穹顶之,雷声大作,剑雨滚滚。
狐女巧笑嫣然,袖袍一挥,轻描淡写化出一寸神芒。
地垄颤栗。
哪怕不过一瞬,依然叫那袭白衣,如遭雷击,肋骨尽断,臂骨粉碎,吐血坠云,全身下的肌肤,皲裂破碎。
但。
他的眼中,却透着无尽不择手段的疯狂,以及迸射出一寸本不该存在于他这个境界的恐怖剑芒,此乃…执念!
“噌!”
长剑出鞘。
刹那间。
万里山河倾倒,万籁俱寂,寒江孤影,剑走偏锋,有古剑虚影从天而降,如九天之云下垂,似九幽之海逆卷。
铺天盖地且刺眼璀璨的剑光,顷刻淹没了整张画卷。
不光如此。
就连现实世界,也受到影响:在场剑修的本命剑全都无故崩碎…那袭白衣遗留的意,居然肆虐了整整一千年!
“我的妈呀,此子修的,究竟是什么剑道?”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这人太恐怖了!”
“原来世,当真有天生为剑而生之人么?”
一位位转世者不约而同地相继臣服拜倒,唯有含笑赞叹的燕赤霞与咬牙硬撑的赵子敬,在继续观摩恢宏画卷。
烟波散尽。
陈衣七窍流血,染红白衣,半跪于茵草,大口喘着粗气:“嘁,什么禁忌,也不过如此…嘶,下巴脱臼了。”
三道山千疮百孔,冥冥虚空不断自愈,青女那张古井无波的白狐儿脸,掠过一丝与其人设极为不符的惊讶:
祂,竟然败了!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解封了自己的神力,祂必死于此剑之下,甚至就算以巅峰状态,仍被对方削去一缕青丝…
简直不可思议!
…
“他那一剑,胜天半子啊…”
赵子敬目光呆滞,怔怔呢喃。
其余修士与水友们深以为意,频频点头,表示真切赞同:“太恐怖了,此间剑意,绝非寻常修士能够领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青女生平第一败…天下第一这一剑,必将被后世之人载入史册,流传千古!”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他到底觉醒前世记忆没有。”
“是啊。”
“有谁知道,天下第一到底转世成了谁啊?”
“李秘书,本总裁限你十分钟之内弄来天下第一转世身的全部资料,要是办不到,你明天就不用来班了!”
“谢邀,人在去给天下第一当小妾的路,勿扰。”
“…”
另一边。
裴元钱的直播间里,他在进行实时转播并作着解析:
“刚才那一剑,其实已经超出寻常剑道的范畴了,它是一种意,一种极致霸道的意…天要下雨,我要杀人!”
众水友不解:
“什么意思?”
“没懂。”
“我听懂了,说通俗点吧,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手中的剑,即世间一切道理,一切法则,就像苍天下雨一样。”
“天要下雨人不可挡,我要杀人同样无人可挡,我杀你,你就必须得死,你不死,就是逆天,天自会收你!”
“卧槽,那不成死局了?挡或不挡都是错?”
“要不怎么说天下第一剑道无双呢?”
粗略一瞥直播间的弹幕,裴元庆笑了笑,语出惊人:
“此外,诸位兴许尚不知情,燕赤霞之所以能够登临剑道顶点,万物为剑之境,实际也是那天下第一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