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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凤唳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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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兄若不弃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如今已是四月旬,春色比诗句里更加醉人。

雨后天晴,万物生机勃发。

柏木苍翠,杨柳依依,就连小花儿也仿佛出浴的美人儿,随风摇曳不停。

白止肩头的伤口已然止血,他合外衣走出门外。见眼前景致盎然,心中顿觉几分欣喜。

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他面露出几分陶醉。

这里是丹阳城外的一处农家小院儿,名家极隐秘的据点,三人奔逃一夜后暂时在此地歇脚。

“满眼不堪三月喜,举头已觉千山绿”。阳光正好,适合出游呐,白止慵懒的伸伸腰肢。

“兄台好诗才。”

耳后传来一道磁性的男低音,白止回头看去,无名正缓步走来。

“在下儒家无名,还未感谢过兄台昨夜仗义出手,助我师徒活命之恩”。无名双手交叠,躬身一礼。

白止侧身躲开,目露惊喜道:“您就是儒家的那个剑圣无名”?

他双手一拍,神色懊恼道:“想来昨夜在下是画蛇添足了,那些杀手人数虽多,但对剑圣来说恐怕也不过尔尔”。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但千万不要小瞧一个男人,伪装和谎话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才能。

“兄台莫要谦词,若非你缠住对方首领,在下一时间也脱困不得”。无名态度温和,神色间丝毫不见一丝傲色。

他细细瞧一眼白止,心中升起几分奇意,笑着开口道:“我观兄台年纪不大,一身武功已然惊世骇俗。假以时日,必然能超越在下”。

白止闻言并不自傲,他摇摇头,脸浮现几分落寞:“在下一介江湖浪子,能有现在的实力已是机缘巧合,不敢奢求能再进一步”。

“哦?”

无名闻言愕然,他原以为白止是百家中哪派的精英弟子,不曾想对方只是个江湖游侠儿。

见白止神色落寞,心中顿生热情之感,他开口道:“小兄弟,我观你昨夜出手有冰雪飘飞,寒气逼人,想来传承不俗,何故如此神态”?

白止见杆就爬,随即开口拉近关系:“无名大哥,你是名震七国的大豪侠,在下不敢欺瞒于你。

我原是韩国夜幕的杀手,从小就被培养杀人之术。在下不愿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前些日子趁乱逃出了韩国”。

顿了顿,见无名作认真倾听状,他继续开口:“我所学功法残缺不全,虽然内力进境极快,却招致寒毒入体,难以自愈,想来一身武学就止步于此了”。

白止的话九分真,一分假。

他深知对于无名这样的秉性纯良的剑道宗师,任何不怀好意的谎言都会被对方所察觉。

世间谎话大多错漏百出,唯有在真话里掺杂一丝微不足道的假象,才不会惹人生疑。

见白止神色真挚,态度坦诚,无名心中好感丛生。

夜幕的名号他也听过,不过他并不歧视白止的出身。

漆雕氏乃侠儒,无名素来敬重秉性良善的江湖中人。

无名伸手拉过白止手腕,内息在他体内运转一圈,顿觉寒意丛生。

他眉头紧皱,心中犯难,白止体内的寒气如渊似狱,深植血脉,即使是无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瞧着对方略显紧张的脸色,无名心下沉吟。

他开口道:“小白兄弟,你体内寒毒蚀骨,在下也暂无办法解决。在下欲往桑海小圣贤庄一行,我师兄荀况医术精深,想必定能帮助到你。不知你可愿与我同行”?

白止大喜,半月来他多般筹划各处演戏,目的不就在此吗?

不过闻听荀况是他师兄,一时间啧啧称奇,二者的年龄差距似乎极大?

不等他开口应下,却又听无名说道:“小兄弟勿要草率决定,在下被罗网盯,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你跟着我,恐怕会受到牵连。”

“大哥何必小瞧于我,莫非昨夜我敢迎难而,今日就怕了那罗网杀手”?白止佯装生气,开口责问。

“哈哈哈哈,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无名朗声大笑,心中多出几分亲近。

若白止听得罗网名头后唯唯诺诺害怕忧惧,他顶多感谢一番就会带着颜路离开若对方携恩图报要挟自己,无名只怕心生不喜。

但白止落落大方,神色自若,绝口不提害怕二字,反而得了他的好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漆雕氏之儒以仗义公允著称,无名自然欣赏白止豪放大气的气度。

士不以出身鄙薄而自卑,虽然白止杀手出身,却令无名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看着无名满面笑容,白止也兀自欢喜。

虽然眼下的场景是他多番筹划算计所得,但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自己对颜路和无名并没有恶意,一路同行对他们的安全也更添几分保障。

二人来到院中坐下,无名解下腰间酒囊豪饮一口,他抬手将酒囊扔给白止:“小兄弟,这是齐国等的桃花酿,不知你可喝的惯”?

这儒雅的书生,喝起酒来竟然如此豪放。

白止也不做假,美酒美人本就是他心头所好,他依样学样猛灌一口。

“咳咳咳,”

一股浓郁的辛辣酒意瞬间涌额头,呛得白止咳个不停。

“哈哈哈哈,”无名哈哈大笑。

他开口戏谑道:“这酒闻着清甜,实则犹如烈火烹油,最是烈性,你初次喝可不能学我啊”。

白止幽怨的瞪一眼无名,只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个儒生。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闲话:“无名大哥,儒家是天下闻名的显学,小圣贤庄一定很漂亮吧?那里是不是有很多你的朋友”?

无名摇摇头,他神色郁郁:“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小圣贤庄了,想必那里也早已物是人非了”。

“大哥的亲人不在小圣贤庄吗”?白止好奇道。

“呵”,

无名苦涩一笑,亲人啊,多么熟悉而遥远的一个称谓。

父母早亡,唯一的师妹也嫁给他人郁郁而终,他还有亲人吗?

半晌,无名低声开口:“漆雕氏之儒早已没落,我素来孤身一人”。

见他神色悲戚,白止心中微微一动,脱口而出:“在下流落江湖,四处飘零,今得遇兄长,顿觉心中亲近,兄若不弃,我愿与兄结为异性兄弟。”

他拉住无名双手,深情开口:“从今往后,白某之命即为兄长之命,白某之躯即为兄长之躯,但凭驱使,绝无二话。某誓与兄患难与共,终生相伴,生死相随,有违此誓,天人共戮之”。

闻听此言,无名心中顿生一股冲动。只觉得一股热气涌天灵盖,烧的他血脉喷张。

回望过去的人生,他少年时失怙少恃,独自拉扯着师妹艰难求生。

待到年龄渐长,心慕的少女又被异国的王侯公子用甜言蜜语和优渥的生活骗走。

迄今为止的人生里,他用剑战胜了一切强敌,却在感情输的一塌糊涂。

白止的话狠狠的撬动了他的某处心弦似乎,有个生死与共的兄弟也还不错?

他握住白止双手说道:“无名不才,先受兄弟大恩,又得你如此情谊,心中十分惶恐。蒙弟不弃,兄长我痴长你几岁,就厚颜做个大哥,日后江湖路远,你我且行且看”。

“大哥”,

“二弟”,

“大哥”,

“二弟”,

…………

一时间,二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充满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