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向秦流西自荐当徒儿,这让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还有些震惊。
“呀,师兄,如果师傅收了,那他岂不是咱们师弟了?”不过五岁的小忘川天真软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滕昭看了看她,又看向牛高马大的王政,师弟?
他闭了眼。
师傅还没完全拜,师妹来了,还有比他大一轮的师弟么?
果然达者为先。
滕昭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王政倒是无所谓,笑眯眯地道:“是啊,我是三师弟。”
秦流西抽了抽嘴角,道:“你连挑担都没准备,更没蓄络腮胡,当什么三师弟。”
王政:“?”
“你是要走官场的人,别辜负了你祖父的悉心教导,而且你和我也无师徒之缘。”秦流西摆摆手:“正儿八经的考科举,将来为国为民为天下,就是你的使命。”
王政闻言有几分失望,可很快就板正了脸,向她行了一礼:“多谢大师指点。”
秦流西这才让他坐下,问:“怎么回事,才几日不见,怎弄得如此憔悴?我看你这相,那桃花煞是没避过,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吧?”
王政正了脸色,又露出个苦笑,想开口的时候,看了滕天翰他们一眼。
“这两个是我的徒儿,此后修行路,也总会遇到许多魑魅魍魉,你这事,听听也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滕大人……”秦流西看向滕天翰,沉了沉眉,笑道:“大人有兴趣的话听一听,此后也能避免些类似麻烦。不过你实在引以为耻,那让滕大人回避一二也无妨。”
王政连忙道:“如你所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并非我觉得羞耻,就是过与荒谬,滕世叔想知,也不必回避。”
滕天翰本是想回避的,听他这样说,倒有几分好奇了,毕竟王政是已致仕的国之相爷亲自悉心教养的,对他寄予极大的厚望,当继承人培养的,可见王政资质不差。
但眼前的王政,任谁都知道他遭遇了麻烦事,又是什么桃花煞,他就更好奇了。
老相爷教导出来的孩子,不至于因为桃花而伤情才对,这王政也是素来严于律己的人。
偏就来了个桃花煞。
出于好奇,滕天翰坐了下来。
下仆了清茶,王政喝了一口才道:“大师断言我有这桃花煞,我身边便不敢离了人,平日出行必有小厮护卫跟随,更不敢和女子过于交谈。”
“你这是成惊弓之鸟了。”
王政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道:“从前是惊弓之鸟,如今却总是杯弓蛇影了。”
他又啜了一口茶,才把自己的遭遇给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起因是一个书会,因着他所在的圈子都有一班准备明年参加科举的人,大家时常一道论学问,那个书会也是出于这个缘由,最重要的是,那是青州颇有名望的大儒,雅号成方子发起的聚会。
成方子博学,是青州州府雅图书院的山长,他画得一手好画,尤其是美人图,栩栩如生,这次举办聚会,是在他名叫丽苑的私院办的。
奔着是正经的论学问的聚会,且王政因为祖父的缘故和成方子也有私交,便放心去了,身边也带了人,却没想到,偏就在那丽苑,他着了道。
着道的缘由也是老土,王政因着酒水洒了衣裳,就在小厮的陪伴下,被丫鬟领着前去净房更换,光天化日的,这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人就在净房忽然消失不见了。
“那净房里有迷香还是有暗室?”滕天翰听到这,立即职业病身。
他是大理寺的,破案查案都有经验,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对了。
哪怕是大户人家,净房主要保持干净整洁和保密性强,地方倒不会太大,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在净房里休憩,顶多是换个衣裳洗把脸小坐一会。
如此一来,净房倒不会四通八达。
这么短的时间人不见了,多半是王政被迷晕了,然后被藏进了暗室或被带走。
王政苦笑摇头:“如果这样,倒还好找。”
“哦?”
“小厮进来的时候,我人就在净房里,他却愣是瞧不见,跟眼瞎了一般。”
秦流西讶然:“难道是障眼法?”
滕天翰一惊,障眼法?
王政点点头,眼神崇拜地看着他:“是障眼法。”
小厮进来,发现他不见了,四处寻找无果,立即去通知人,然后王政听到一阵销魂缠绵的萧声,人就迷迷糊糊得循着萧声走出去,来到一处精致的小院。
让王政意外的是,这小院也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丽苑的后院,而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也不是谁,而是成方子的红颜知己丽娘。
成方子好画美人图,这个丽娘也曾落在他的笔下,他的画纸当中,每一幅都千娇百媚,一颦一笑尽显风情,勾人动魄。
王政也见过丽娘,她不同别的人,也是画得一手好画,所以才被成方子引为红颜知己。
这个私苑,也是为她置办的。
他不见了,王家肯定来找,甚至几乎把丽苑翻遍了,连这个丽娘的小院也没放过,可他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却愣是没被看见,人一波波来又一波波的走。
不管他疯狂大喊,也没被人听见寻见,找他的人甚至到他眼前站住了,也看不见。
王政当时就差点疯了。
而丽娘怎么说的,就说不管他怎么喊,外面的人都是听不见瞧不见的,也别白费心机,然后,她就和他过起了三天的夫妻日子。
让王政觉得惊惧的是,丽娘对他温柔备至,熟悉不已,言语间不停地说着二人的过往和相爱的情况,真实得就像真的一样,还有画作为证,更道是他们一起画的,要不是胸前秦流西给的平安护身符在持续发烫,他都差点信以为真,信他们本就是夫妻,很相爱相知,水乳交融的那种。
“这丽娘,竟会布幻阵?”秦流西眸子半眯。
滕天翰喉咙发干:“幻阵,就是眼前所见和真实并不一样?”
秦流西点点头:“若那院子布了幻阵,自然是被假的覆盖了真的,他们才会对他视而不见。”
“您太神了!”王政激动不已,道:“就是幻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