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她的房子,李默违心夸奖道:“很不错的房子呢。”
“真,真的吗?其实里面很小很破的。”
李默看着她全程低着头,说话也很卑微的样子,直视自己的时候,笑容也很僵硬,像是强撑着一口气,令人莫名心生怜惜。
“真的,挺好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花前松子。”
“很好听的名字呵,我叫李默,你也可以叫我李默大叔。”
李默笑了笑,虽然他也才十几岁岁,但眼前的松子相比,别说大叔,实际年龄做他祖宗都可以了。
“那个,那我先进去说一声,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嗯。”
“没问题了,婆婆已经同意了。”
和她的婆婆见了一面,领进属于他的空房间后。
累了一天,李默洗漱完就打算和衣睡了的时候,房间门再次敲响。
推开门,是一张后退两步怯怯的脸,抱着一床铺盖。
“开门的动作有点大吗?抱歉。”
“没,没有,我来给你送被子。”松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翌日周末。
霓虹因为少山的关系,太阳起得极早。
作为魔女的罂粟,同样收到了霓虹境内神隐村的异常报告。
不过作为霓虹最高战略武器,基本都是先安排当地的怪物专家前去处理。
无法处理才会出动所属城市的魔女前往支援。
作为后备魔女,也就是南希徒弟的梅令子,同样听说了这一情报。
千万不能前往神隐岛的任何树林
不要参加神隐岛的祭奠
不要干涉神隐岛任何本地人的命运
不要带走任何一个神隐岛本地人
看到这份报告。
梅令子惊愕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是?”
南希一如既往的声音清冽,冷淡。
“像这种规则,你以后要切记,每个异常的地方,都会有相应的规则。”
“物语系列的动漫应该看过吧,这些动漫基本就是取材于现实的。”
梅令子却面露忧愁。
“那李默去那里了,会不会有危险?”
“拿回你失去的记忆后,你再考虑要不要担心他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新都区域。
川流不息的车灯,在夜晚的十字路口来来往往。
第一个转角,她们还能看见几个大学生一边在快餐店点餐一边喧闹。
第二个转角,还有准备欣赏夜景的外国人高举照相机四处拍照。
位于第三个转角的连锁超市,窗户内还是挤满了抢购半价的便当。
但这第四个转角。
走入新都区域后。
却彷佛一头扎入了阴森、沉重而死寂的钢铁森林。
林立的大楼好似墓碑。
尽管一排的警察间隔的巡逻在不远处。
四处都悬挂着能够侦察出任何靠近十米之内的所有人或者物。
数量警车停在路旁禁止停车带。
分明明亮的灯光将一切色彩照得分明没有黑暗。
可梅令子却感受到了浓重的阴暗气氛。
整个新都都被警察团团包围。
他们武装真枪实弹,远非寻常街边所看到的那些不配枪的警察。
戒备程度竟然比迎接国宾的大使馆还要森严。
“新都是培养新人类的地方。”
显然看出了梅令子心思的南希解释道。
“实际,在这里重武装部只不过是最普通的角色,当你成为了魔女后,你才知道真正的世界,有多大。”
盛装打扮的初中生在踏入这里后,服装便顷刻间为之一变。
如同情侣般抓住梅令子的手,使她跟紧自己。
梅令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魔女服装,顿时看呆了。
两人沿着重重戒备的新都町道前进,一路扫描的红外线就多达十多次,却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拦两人。
“你觉得魔女是什么样子的?”
南希忽然问道。
“是和,动漫里面一样暗中守护着世界的人英雄?”
没想到,南希却摇了摇头。
“咦?”
路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走进内部区域和表面和寻常的大学城差不多。
但无处不在的高科技。
如自动清理垃圾的机器人,自动售货亭,自动警察和自动调节气温的装置,都显示着这里是怎样一个高科技的未来型都市。
天空也被半透明的未知物质覆盖,走廊的雕花宛若艺术一般,立体的数学模型式线条,强迫症式的整齐切面在给人惊叹的同时,亦给予人一种严肃的冷漠。
随着一条一条立体的影像门通过超声波感应到南希的权限,然后在一声尖锐声后又沉默。
方悬挂的液晶屏幕也随之出现一张一张人脸,向南希表达欢迎之词。
“欢迎归来,东京的守护者,魔女罂粟殿下。”
直到走进大楼。
她感觉到有密集的电流,却不使她难受的从她身扫了一遍。
这个时候南希也忽然回应梅令子刚刚没有得到的回答。
“新人类计划,就是希望更多的人类,能够在逐渐混乱的世界,保持清醒。”
“清醒?”
“是的,魔女虽然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可是这些力量,都全部来自于世界法则崩溃导致的。
未来这个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们就是人类最后的底牌。”
南希回答的泰然自若。
从步入这里开始,她就不再是平凡无奇的高中生。
包括梅令子自己也一样。
她本来就家境不凡,作为贵族的一员,她并非什么见识都没有的乡野之民。
脚底踏在格子花纹的如镜地面,发出清脆而无法掩盖的回音。
除了大门外,整个新都好似空无一人。
楼与楼之间被高耸的密林分割着,因此明亮的地方极为明亮,阴暗的地方极为阴暗。
步行走至九楼。
梅令子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不走楼梯的。
但她终究没有问。
或许是希望梅令子记住路。
忽然,她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两侧的房间似回应梅令子的直觉一般,出现了只剩下半截身子露出里面白色肠子的诡异生物。
是机器人吗?
然而发自本能的恐惧感却在这一刻攥紧了她的心脏。
不!
灯也在顷刻之间熄灭,眼睛被猝不及防的黑暗笼罩,巨大的恐惧随之如倾盆暴雨兜头打下。
遗忘的记忆开始如狂草如触手般春生夏长。
南希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再次响起。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规则吗?”
“新都的规则就是,晚,绝对不要在新都随意出门。”
“除非你掌握绝对的力量。”
她华丽的哥特式连衣裙,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光。
“来跳舞吧。”
梅令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愣愣地站着不动。
她的右手已经被南希抓在了手里,原地旋转了起来。
时间瞬时凝住了。
然后她不由自主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并以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悠扬的旋律以极度违反常理的场面之下自四处八分流出。
她跟着跳了。
从容的舞步,在她的牵引下。
同样学过舞蹈的梅令子轻易跟着她的指引起舞。
慢节奏的步伐踩在光滑的格子地板。
所谓的旋律原来是南希略高的高跟鞋踏在回音极强的地面。
时间恢复的刹那。
她们已经谱出了曼妙的舞步。
梅令子看得目瞪口呆。
头顶屏幕内的旁观的女生也跟着鼓掌。
众多的半截身子怪物从其他房间扑出。
它们速度远超常人,简直就是浮空飞行。
然而匪夷所思脱离现实的是。
却没有一个怪物能碰到她们。
她们完美而又优雅的避开。
从它们的缝隙间穿梭而过。
那些怪物相继扑空,然后互相撞到一块儿。
南希在混乱的场面重不停的使梅令子和她一起转着圈。
越往走,怪物越多。
不同的,有半身身子下身却是独角的生物开始参杂其中。
每过一层,怪物的种类也随之增多。
到了最后一层的时候。
已彷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之为敌,她们陷入了怪物的海洋。
狭小的走廊根本无法再起舞,一眼望去全是怪物满满恶意的邪笑。
密集的吐泄物开始向她们射来。
成百千的肢体像七彩斑斓的血雨翻腾飞舞。
那好像是它们的血。
南希也开始受伤了。
她的哥特式连衣裙在它们疯狂的前仆后继的撕咬下裙子越来越短。
但梅令子身没有受到一丝伤痕。
整个世界变得七彩而绚烂,却也笼罩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怖之中。
南希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却依然享受着跳舞的乐趣。
红色的,蓝色的,如同子弹般的恶心喷泻物,皮肤甚至可以感受到贴过的锋利牙齿所形成的惊悚风压。
”新都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梦魇,这些怪物也是它肚子里的生物,这也是魔女的毕业课,了解它们的攻击习惯,计算它们的行为模式,不使用任何拿手魔术躲过它们的攻击,活着离开,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高分
这便是你未来唯一成为真正魔女的最终考验。”
脚步没有停下,没有丝毫因为她的华语而紊乱。
渐渐的,梅令子内心的恐惧也开始消散。
因为她那翩若惊鸿,宛若真空世界滑翔一般的舞蹈。
且是带着她舞蹈。
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
她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非凡的世界。
脓肿般的爆炸声越发密集不绝于耳。
如同水泡破裂般的轰鸣好似置身疯狂的怪物海洋。
南希却偏偏将这疯狂之意,转化成为了精心设计的舞台,极尽优雅。
头顶显示屏旁观的女孩越来越多。
纷纷都是瞪大了眼睛。
嘴型发出。
“这就是毕业的前辈吗?!”
“东京魔女太厉害了吧!”
“无伤啊!看去狼狈却是真正的无伤啊!”
“还是在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情况下。”
“那就是新来的晚辈吗?”
“不愧是罂粟前辈,吾认可了。”
似乎感应到她们的钦佩,南希也罕见的露出娇艳的笑容。
“今晚你就先在空的房间里住下来吧,明天一大早,我会带你去教授那里,然后拿到恢复你记忆的药剂。”
也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
似乎所有怪物都耗尽了体内的力量。
它们缓缓如潮水般退去了。
舞蹈结束,然而两人依然在不断的摆动身体,旋转、踏步。
如行云流水般的步伐来到最层的紧闭的门扉。
梅令子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才恍然惊觉,漫长的舞蹈,竟然才过区区三分钟而已。
然而也就是这三分钟。
南希的裙摆已然千疮百孔,每一次旋转都会扬起片片雪花,渐渐露出她内里光滑的肌肤。
她的舞姿越发曼妙,梅令子尽管是个女孩,也在这一刻看呆了,看得面色通红。
便是屏幕那头的女孩子门,也已然一个个像是南希狂热的崇拜者。
这时,楼顶尽头的门开了。
一切怪物终于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
她逐渐放慢速度,最后优雅的停在门口,朝梅令子提裙行礼。
梅令子连忙以男士之礼深深鞠躬。
“晚安,明天见。”
“是,师傅,明天见师傅!”
这一刻,她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恢复冷淡面容的南希,狂跳的心脏,使她难以平息。
然而给她带来这一切的南希。
闭着眼静静等待通讯终端的关闭,弹出她今夜所住的房间区域。
迈步而入,如蝉蜕般落下不堪直视的破碎衣裙。
白净的肌肤伤痕累累,好几处深可见骨,脓疮似的蠕动物好似吸血虫般藏在肌肤之下。
她却没有去管分毫,冷淡的扫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时爬满了的黑影。
被她紫色若宝石般的视野洞察。
紫色的夜幕映照下,黑影形若蝙蝠,却有着婴儿大小的脑袋,它们鸦群般黏在窗框,歪斜的人类五官如同画师胡乱的涂鸦。
它们就这样安静的看着。
嘴角两边的弧线翘,像是在笑。
似是察觉到南希看见了它们,它们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心中的恶意,又变多了吗?”
南希这般自言自语道。
说着,她将窗帘拉下,遮挡了它们的目光,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崭新的睡衣,放在床,然后赤果着走进浴室。
伴随着晶莹清冽的水珠横流她的娇躯,污秽和赃物慢慢被冲刷干净。
重新出来时,她已穿了浴衣,遮去了身触目惊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