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血月宗的大长老，怎会连虚妄都未曾听说过，闻此言，不免惊愕。
“虚妄？那不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便有传闻，却也只是传闻，我本并未在意，现在看来，倒是有人信以为真了。”班刻回了一句。
大长老恍然大悟，却也觉得好笑。
“这世上竟真有人相信虚妄的传说，甚至来进入黑雨中寻找，当真是不要命了啊！”
虽然大长老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又觉得可以理解。
但凡是听过传说的人，不可能对虚妄一点想法都没有。
只是，作为血月宗的大长老，他和苦崖七仙的认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心里明白，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咬一口便能得道飞升的东西，而且，就算是他，也没见过真的有谁得道飞升的。
班刻的武力值都已经是站在这个世界金字塔的顶端了，也没见能飞升而去啊！
班刻的眸子里闪烁着精芒。
他围绕着巨蟒的尸体看了又看，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感知着什么，过了片刻重新睁开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走，跟上去看看！”
说完，便认准了一个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血月宗的其他人紧随其后，速度越来越快，弟子们的心中都产生了疑惑。
之前他们还只是在赶路，至于发现的这些，那都是机缘巧合，可现在，更像是在追赶前面的人了。
他们纳闷，为什么自家宗主会对黑雨中的另外一伙人如此感兴趣。
他们的想法倒是没错。
班刻的确对另外一批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因就在于见到的巨蟒尸体。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班刻也能判断出巨蟒的实力，而脑袋和身体的切口都非常齐整，他对动手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他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具备这样的实力。
在芒星，能够被班刻看在眼里的人少之又少，班刻都能说出名字。
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血月宗的弟子们，速度越来越快，可顾渊等人，却正逐渐慢下来。
黑雨瓢泼。
越靠近黑雨区域的核心位置，雨就越大。
之前顾渊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而现在，这种不安愈发强烈。
不仅仅是顾渊，无涯等人也都察觉到了，他们的胸口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并且，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不断挤压着他们的身体。
哪怕他们只是慢吞吞往前走着，呼吸都会变得急促起来。
特别是重伤在身的无涯，脑门上都蒙了一层细密汗珠。
“大哥，你还好吧？”大和尚注意到了他的情况，问了一句。
无涯咬咬牙，道：“我很好，不用管我，快点，再快点！”
看着无涯现在一副魔障了的模样，大和尚喉结动了动，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其实，我们不用这么着急的。”顾渊看了看无涯，说道，“咱们的时间还很多。”
听到这话的无涯下意识道：“可咱们得追上那个胖娃娃啊！”
他注意到，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
大和尚忍不住说道：“大哥，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的，咱们根本追不上那个胖娃娃，而且，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等着咱们的，咱们慢下来，胖娃娃也会跟着慢下来呢。”
这是顾渊等人之前就讨论过的事情了，无涯心里应该是明白的，那胖娃娃就像是鱼饵，专门吊着他们，他们速度的快慢并不重要。
等回过神来后，无涯也觉得有些面上无光，却也不好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犹豫片刻后还是点点头。
“好吧，那咱们先休息一会。”
听到这话，长发男差点哭出来。
自始至终都是他背着无涯，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可无涯不开口，他也不敢停下来。
现在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着他靠着树坐下大口大口喘着气，又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水，等对上无涯不善的目光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凑到跟前将手中的水壶递过去。
“大哥，你……你喝水！”
无涯冷哼一声，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突然感觉胸口更闷了。
他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突然惊愕地发现，当众人一同休息的时候，其他人的位置分明都是距离顾渊更近一些的，只有长发男在他旁边，还是因为一直背着他的缘故。
他眸色暗沉，很快又收回目光，似乎还生怕被人发现。
顾渊感受着排在身上的黑雨，抬起头看了看仿佛破了个洞的天，枝繁叶茂的树林几乎起不到任何遮蔽的作用了。
“方先生，你在想什么？”大和尚问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我在想，有没有必要继续追下去了。”
听到顾渊的话，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什么？”
无涯更是一脸的惊恐不安。
他心里明白，想要找到虚妄，顾渊的作用至关重要。
如果顾渊放弃了，他们继续走下去便是死路一条，先不说能不能追得上那个胖娃娃，就算追上了，只怕也是打不过的。
“方先生，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是啊方先生，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还发现了虚妄的踪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
无涯的情绪最为激动。
“不行！绝对不行！方先生，胜利就在眼前了！怎么能走呢？”
顾渊看了看无涯，眼神有些玩味。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吓唬这些人，而是真的开始犹豫。
眉心的刺痛感让他无比清楚，这黑雨深处存在的是自己也无法对付的东西。
本来这一次进入黑雨，就是想要多一些对这里的了解，现在已经有了收获，再走下去可就礼貌了。
无涯他们不怕死，那是为了虚妄，为了抓到虚妄，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是他们的想法，顾渊对虚妄又没多大兴趣，怎么可能为了虚妄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见势不对，迅速撤退！
不过，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也只是产生了这种想法，还没有下定决心。
他总觉得，既然已经来了，就算不直面黑雨深处强大的存在，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将消息带出去，像寿齐天他们那些人也能早点做足准备。
甚至他的心里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也许，这最深处藏着的秘密，能让自己回到蓝星呢？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毫无根据，可他就是这么想的，和苦崖七仙的人一样，他同样有自己渴望甚至愿意付出惨痛代价的东西，只是苦崖七仙的人追求的是虚妄，他渴望的，是一盏照亮回家路的灯笼。
只是现在听这些人絮絮叨叨，也逐渐有些烦了。
特别是无涯，这孙子，好像到现在都没分清大小王。
念及至此，顾渊的眼神阴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