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堡弟子全部撤到了远处,这场惊世之战,他们连边都沾不,更远处还有不少镇的武者前来观看,里许之外,除了剑枪对撞之轰鸣,再无其它声音。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已是百多招,王奇尽演覆雨剑六大剑式,这种时候,像是青城剑法中的杀招之类,根本无瑕施展,只有最简单,捷的基础剑式,才能的给予敌人打击。
这六大剑式便是此种剑术,可连可散,分合如意。
乌莫城久战不下,暗赞一声,这少年好深厚的功力,他突然冷哼一声,这声音如重鼓敲在心头,是音攻!
王奇耳中嗡嗡作响,但他神念如钻石,这点音攻完全构不成威胁,自小便练习养神卷,更有雷音炼神这等乘功法打磨神意,最善防守此类攻杀术,就见他五指松开,寒铁剑脱手而出,凌空剑击。
乌莫城眉头一皱,大枪抖动,把剑挑飞,本来还想王奇为何弃剑,但看那剑虽无人握持,仍旧在施展各式剑法,于空中不断刺向自己,比王奇握剑时更加诡异莫测。
“御剑术!!”
乌莫城惊震不已,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功力,这等神奇剑术,不可思议!
王奇以混元丝御剑击路,自混元丝练成之后,他就一直在心镜空间琢磨用处,在那里他思维大开,灵光如泉,御剑之术也是新练成的招式,他以神念御混元,甚至比手还要灵活多变。
就看那寒铁剑角度刁钻,剑式如羚羊挂角,毫无轨迹可寻,快如疾电,要是他自己使剑,通过身体动作,还可猜测一二,但这以气驭剑,更是诡谲无双!
他分心二用,双手震动就是一式风云散手,攻向敌人下盘,下交攻。
乌莫城没料到他有御剑之术,一招不查,稍落下风,但他乃是神意高手,另有神庭秘技,就见他眼露寒芒,这寒芒从他眼中出现,光芒大盛。
这是乌莫城的绝招,名叫:惊魂刺,目光所到,神意所至,中了此法,就像被拿了魂魄,呆立不动,只能引颈等死。
王奇眼前一亮,只觉有毫光闪动,随即便有一束神光进入眼中。
神海之中,一道毫光蓦然出现,当空大亮,随后便朝着他的神念撞去,这毫光是乌莫城一缕神意所化,善能攻伐神念。
王奇见到此物之后,暗自冷笑,心说这般手段也敢来拿他,他神海之中忽有风云变幻,一座大磨幻化而出,山海九劲大磨盘!
那毫光不明就里,一闪而入,大磨下转动绞合,里面再无声息。
战斗中的乌莫城蓦然间灵台剧痛,他一缕神意已被磨成渣粉,万没想到这少年的神念竟也如此强悍,不是神意却胜神意,这怎么可能!!
他头虽痛,却意不慌,眼中沉静至极。
但是两次失利已让他彻底处于被动之中,而那王奇的散手,风云式已近在眼前,他大枪抖动,对方就要临头的寒铁剑视若无暏,一式回身枪就戳向王奇心脏。
自己若中剑,那少年也要被扎死,竟是想以两败俱伤的打法,来逼王奇退去,搬回劣势。
战斗之中,瞬息万变。
大占风的王奇怎能与他拼命,就见他招式一换,霎时间就是飞砂走石,踏动闪星步,人已不见踪影。
空寒铁剑斩向头颅,乌莫城不得不再使枪击走飞剑,正于此时,王奇出现在他身后,双掌交织,就是一招擒龙散手:裂空式。
裂空者,意为撕裂空间,是擒龙术中最狠的一招,他以风云式攻下盘,再抓砂飞石,蹲身闪步间就到了他身后,一伸手就抓住了乌莫城双脚,肢体相撞,短兵相接!!
王奇山海劲猛然暴发,近万斤巨力带着两大神通就冲进了乌堡主的身体之中,他虽有护身真元,但在碎元神通之下,一触即破。
护体真元破碎,真元势如破竹,瞬间便侵入百脉,震荡破坏,大势已去。
“好!!!”
乌莫城此时竟然大喊一声好,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他万没料自己护身真元竟然触之即碎,这少年功力得有多么浑厚,真是不可思议!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强大,自己能死在他的手下,也算死得其所!
他语气平静,但这声好却是震动四野,也是他最后的声音,这斩了自我的无情之人,视性命如草芥,便是对自己也一样,他只为这场惊世之战,这少年高手而喝彩!
王奇不为所动,只见他肩膀甩动,腰力勃发,双手就是一展,似要把那空间都撕裂了!
“嚓啦,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之后,漫天血雨当空洒下,那乌莫城竟然被撕成两半!
他双手各持一半尸身,佇立在血雨之中,周边内脏散落低垂在地,好似魔头现世正吃人。
四野无声,只有寒铁剑嗡嗡作响,剑鸣不休,围着王奇缓缓转动。
乌家堡弟子看了个目瞪口呆,纷纷悄然退走,这明显是仇敌索命,神意高手之间的大战,散了散了,分行李散伙吧。
他们对这乌家堡感情也不深,概因主子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但一时之间心里又空落落的,不知该向哪里而去!
镇的一些村民却没有散去,他们壮着胆子向王奇走来。
王奇正在整理乌莫城尸身,毕竟是神意境强者,不能让他死无全尸,一本功法映入眼,封面以古体书写两字:惊魂!
“你这后生,为了何事杀掉乌堡主,却让我们以后怎么办啊。”有一老者怒喝道。
“是啊是啊,堡主建立坊镇,护持我等三十年,如今却被你这魔头杀害!魔头!”一妇人尖叫道。
“魔头!!”“魔头!!”
王奇转身看向这群镇民,见他们厉声骂他,却只是敢怒不敢动,你看他们,把恶人当靠山,恶人欺他时,他敢怒不敢言,却在背后说三道四,恶人欺负别人时,他又暗自心欢,表面却安抚别人,以示已善。
恶人死时,靠山没了,再看他那嘴脸!
王奇默然不语,心中暗叹
他走到一处空地,挥剑之间便开了一个坟坑,把乌莫城下葬,转眼之间,一座新坟便做出来了,王奇把大枪立在坟前,转身就走。
他满身鲜血,又看向群仍在漫骂他的镇民,这一眼他以神念加之,在黑夜之中寒芒闪动,众镇民只觉如坠深渊,心中惊骇万分,以为这魔头又要吃人,大声叫嚎着四散奔逃,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然而却有两人留了下来,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和一位少女。
“少年人,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告知。”老者脸色沉静道,旁边少女却有些惧怕。
王奇见他们没有敌意,便回答道:“下请说。”他呼吸缓慢均匀,单手持剑,亦是做好了再战斗的准备。
“我听说,你是少霞山弟子,可是师仙子门下?”老者端正身形,看着王奇问道。
“正是家师。”王奇正色回答。
“这就奇怪了,师仙子当年风采卓越,这乌莫城就是他的追求者,不知你们为何而战?”老者眉头一皱,问道。
王奇当下就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一丝不差,他也暗暗纳闷,师尊的追求者怎么和他打生打死的,那人的妻子更是见自己如仇敌。
老者听完王奇所说,思量片刻,不由长叹一声:“原来如此,造孽啊”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小子也是一头雾水。”王奇问道,他刚才实是不解,那乌堡主哭笑自杀到底为何?
“当年乌莫城追求师仙子未有结果,据说得了一幅画像,视若珍宝,却被他妻子发现,一怒之下闹的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那费思香因妒成恨,竟然绵延到了今日,真是不可思议,如今却落个如此下场,唉,造孽,造孽啊。”老者连连摇头,也为这恩怨之离奇大声叹息。
“这,怎么会是这样!!”王奇听的是目瞪口呆,他是真的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真是匪夷所思。
“唉,这情之一字,真能杀人啊,乌莫城乃是斩情而到神意境,却不想今日还了回去。”老者看着那座新坟,微微叹息。
“多谢下告之原由。”王奇抱拳致谢。
老者问道:“不必多礼,你师尊近来可好。”
“师尊一切安好,不知下怎么称呼?”王奇说道,这老者藏尽真元气血,他也看不明白,不知深浅。
“在下谢真安,这是小徒谢雨燃。”谢真安介绍道。
“见过王奇师兄。”谢雨燃见自己师傅与这少年交谈的不错,也就不怕了,“师兄,你是师仙子门下,她真的是美若天仙吗,在白云城现在还有师仙子的传说呢,当年可是大闹了白云城,厉害的紧。”果然是女孩子,思路跳脱。
“雨燃,不可妄自非议。”老者厉声训斥。他又对王奇说道:“小友莫听她胡说,都是些陈年传闻,当不得真。小友应该是去白云城吧?”
“正是,听闻白云城有一炼剑宗师,正要去拜访。”王奇点头说道。他在心中却暗自想道,师尊当年是怎么大闹白云城的,这女孩子竟然都听得传闻。
“哦?是要去找岳横山啊,他现在基本已不再亲自炼剑,那老头有些不好说话,凡事若是顺着他,则有些可能。不过,你是师若水的弟子,他应该不会与你为难。”谢真安指点道。
“多谢下指点。”王奇谢道。
“若小友有空,可到少明山来坐客。”老者拱手说道,意要告辞。
“若人闲瑕,一定去拜访。”王奇告别二人,也离开乌家堡。
这场战斗曲折离奇,杀人非他本意,却是造化弄人,死了一家子,可惜,可惜啊!
王奇躺在牛背,看着满天星辰,心有感触,杀人他非是第一次,但今天这个事儿真的是无言可表,让人叹息。
不过这乌莫城也是个奇人,以斩情入神意,杀已身再进阶,这是走的无情之道,也是个入道之人。
朝闻道,夕可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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