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聊着闲天，在将近傍晚时分，来到了老妖山地界，距离临河弯镇已经不远。
老妖山属于翠微山脉的支脉延伸，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叫，是因为故老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盘踞着一个大妖。
每次出没，黑风阵阵，走入山中之人皆丢了性命，被那老妖活吃了。
后来，有一位道门高人路过，将此老妖斩杀，左右百姓才得太平，那道人的姓名不知，那老妖是何等妖物也不知。
道人是何时，哪一朝斩杀老妖的，同样也没有详细的记载，也许是前朝，也许是前前朝，鬼知道呢。
总之就这样“故老相传”，这方圆数百里的山岭，便被称之为老妖山。
老妖山距离清河县很近，普通人用脚走的话，也不过一日的路程，要是骑马赶路，那就更快了。
若是走山间小路，时间更短，只是山道偏僻，不怎么安全而已，若无急事，一般人更愿意走官道。
苏钰与公输令就是在傍晚时分，抵达老妖山下临河弯的，很可惜，他们没有品尝到骨玉鱼的美味生烩。
原因很简单，卖完了，那是紧俏的东西，想吃一条骨玉，你得先预约，明面垄断这一产业的是镇里的一个帮派。
暗地里则是一些达官显贵，江湖门派在扶持，而这些贵人与江湖门派，却并不局限在清河县境内。
甚至有不少，能跟一些顶级大派扯关系……当然，只是能扯关系而已。
说到底，那些人太高端了，真正掌握这门生意的，还是本地人。
“搞撒子散，一条鱼卖五两，怎个不去抢哈？”
“行了，别抱怨了，听说皇帝吃颗鸡蛋就得二百两，这也没法说理去，另外，用傀儡说话，你这方言，让我跟读者们都感觉很不适应。”
“撒意思嘛。”
“……总之就是尽量用傀儡说话，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一早去查案。”
“晓得撩，森精兮兮……”
临河弯很繁华，镇子不大，也没有城墙，但说起来，却比清河县要热闹，因为这里没有宵禁。
赌场，妓院，客栈，酒楼，琳琅满目。
街道打架斗殴的流氓混子不在少数，总得来说就是，仿佛有秩序，又没有秩序的畸形繁荣。
车把式将他们送到这里后，结了钱便走了，接下来赶车的就是与公输令一模一样的傀儡。
这孩子挺聪明，一路已经学会了如何赶马车，指挥傀儡那更是顺顺当当。
闲来无事，苏钰与公输令二人便出了马车，信马由缰的看着临河阵的夜景，打算寻处客栈住下。
却在他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时，路过一处名叫“明月楼”酒楼时，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女子拦住了他们。
“奴婢见过大器公子，我家娘子有请。”
苏钰懵了一下，不记得自己在临河湾有熟人啊，但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这是马桂如的贴身婢女，叫什么，忘了，疑惑问道：“你家娘怎会在此？”
女子道：“好叫大器公子知道，我家娘子几日前便来到了这里，县尉老爷说，让我家娘子过来避避风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那婢女指了指“月明楼”的牌坊，又道：“我家娘子就在面，大器公子正好路过，被我家娘子瞧见了，因此使唤奴婢过来请公子去，压压阵。”
压阵？看来是遇到麻烦了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钰问道：“面是什么情况？”
婢女道：“几家邻县的门派帮会过来闹事，都是江湖中人，虽有万里少爷坐镇，但小姐很不耐烦。”
“他们言语之间，对小姐颇有些污秽，小姐气得不轻，此时正在阁楼间散心。”
“这样啊，那带路吧。”
三人一同被那婢女引入楼中。
……
马桂如最近过得挺糟心。
前段时间，父亲让堂兄马万里把她送到了临河湾镇，说是要处理一些生意的事情。
可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哪里有什么事务要她处理，完全就是在忽悠她。
于是闹着要回清河县，主要是舍不得情郎，还约好了要和他一起去参加另一场文会呢，眼看约会的时间就要到了。
堂兄马万里扭不过她，只得实话实说，意思就是清河县最近不太平，让她到这里先躲躲。
至于怎么个不太平，马万里回答得也很直接。
马家要向朝凤帮动刀了。
马桂如听了十分惊奇，问道：“向朝凤帮动刀，这是要跟孙家撕破脸吗？”
马万里回答：“孙家已经默许了。”
马桂如更是疑惑：“怎么会？”
马万里冷笑道：“还不是你那姘头，那个姓苏的书生搞出来的鬼。”
于是便将苏钰在清河县的所作所为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马桂如。
包括他是如何借孙见微的势，开办文会大搞“渔轮”，利用辛九娘挑拨朝凤帮内部矛盾，扇动学子在书院门口请愿，逼死书院赵文轩先生。
事情闹得太大，县令压不住了，决定拔除朝凤帮……等等一切。
马桂如听了，先是因为自己与大器的事情被父亲发现而感到羞恼。
接着又因为自己被大器利用而感到伤心，并且在得知大器还有一个叫辛九娘的姘头后，不免自哀自怜。
最后又震惊于大器纵横捭阖，玩弄人心于鼓掌之间的手段，一时间搞得她即崇拜，又茫然，患得患失。
“叔父大人说了，那苏大器若只是个读书人倒也罢了，心机诡诈些也没什么不好，在他成势之前，马家还能压得住他。”
“只要他不在乎名声，肯娶你，大不了让你与姓谢的和离，嫁给他便是，也不要他入赘，他想考科举，马家可以资助他。”
“马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将来他当了官，对我马家也是个照应，算是互惠互利，你也有个贴心口的好男人。”
“可偏偏，这姓苏的如今有着三流的武道修为，且又有书院当靠山，不管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马家都压不住他。”
“而像他这样的，也不可能娶你一个‘再嫁之妇’，叔父大人让你最近留在这里，好好想想，将来该怎么和他相处。”
这是马万里对堂妹马桂如的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