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赵程翰看着他身旁几具匪人的尸体，身体不受控制的不停颤抖。
“海大人，我真的……真的是路过，求求你放过我吧。”
海瑞招了招手，随从将几个还没死的匪人带到了赵程翰身旁。
海瑞指着赵程翰对几名匪人问道。
“你们是受雇于这个人吗？”
那匪人早被影卫吓破了胆哪敢隐瞒，连连点头称是，一连七八个匪人都指认了赵程翰，让其再无狡辩可能。
海瑞看着跪在地的赵程翰，面无表情的说道。
“开放海禁事关我大明六千万子民生计，这不是一个小小的赵家能扛下的，更何况你只是赵家的一个旁支。”
说完，海瑞拍了拍赵程翰的肩膀。
“即便你不说，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你，说了或许你一家老小还能活下来。”
赵程翰低垂着头，好半晌才说出一个名字。
“清远伯，徐惜明。”
听到这个名字海瑞眉头皱了一下，清远候是南直隶徐家当今家主，也是魏国公徐达的后人。
当年成祖朱棣靖难之时，二代魏国公徐辉祖因支持朱允炆被下狱，后因其祖徐达乃是开国功臣才免于一死。
不过这也在朱棣心中留下了疙瘩，至魏国公徐辉祖去世后，成祖令其后人举家迁往北京，当时徐家不得不从，但其以为祖宗守墓为由留下一支。
留在南直隶的一支延续至今，就是这个清远伯徐惜明。
海瑞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也知道这人便是开放海禁的关键，解决了他，东南的官员也好世家也好，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揉了揉太阳穴，海瑞令随从将匪人关进监牢，他则回到庐舍中沐浴更衣，为这关键的一战做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先让人查封了赵程翰存放走私物品的仓库，然后带着仓库中一些特有的物品，打着巡察使的仪仗，浩浩荡荡的来到清远伯府拜会。
那日众人机会商讨对付海瑞徐惜明是知道的，最后也首肯了对海瑞的刺杀，今日正是对海瑞动手的日子，他正在府等消息，但等来的却是海瑞的拜帖。
徐惜明看着拜帖海瑞两个字，感到异常的刺眼脸色阴沉下来，他知道海瑞是故意来刺激他，心中怒意渐起。
海瑞进屋后先将几个礼盒奉，看到包装精美的礼盒，徐惜明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素闻海大人廉洁奉公清廉无比，却没想到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不知海大人是否有事相求。”
海瑞端正坐在下首，面色平淡没什么表情的道。
“清远伯误会了，海瑞此来并非对清远伯有事相求，只是意外获得一些珍贵货品，查明后得知，此物乃清远伯所有，因此来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徐惜明脸浮现冷笑，眼中多是不屑之意。
心中对那些海瑞的传言嗤之以鼻，这海瑞哪有传说中的那么孤傲，不过就是一个小官而已，这不还是给他送礼来了，还打着什么物归原主的旗号，这种把戏清远伯见得多了。
“那好，我便看看海大人物归原主的东西都有什么。”
说着徐惜明让下人将礼物拿到面前一一打开，随着礼盒打开，徐惜明的脸色渐渐变了，原本的轻蔑渐渐变成愤怒。
“海瑞，你这是什么意思，嘲弄我吗？”
海瑞依旧一脸的平淡，语气不急不缓。
“看来清远伯认得这些东西，这么说下官查到的事情并没错。”
那些东西徐惜明当然认识，其中有几件物品还是他吩咐人找来的，但海瑞即便找到东西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治他的罪么。
看海日今日所为就知道，海瑞无法拿徐惜明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将这些东西搬来，无非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气一气他罢了。
徐惜明挥挥手让人将东西拿走，面带笑意的看向海瑞。
“这些东西确实是我的，多谢海大人物归原主，只是东西可不止这些，剩下那些也麻烦海大人尽快送过来。”
海瑞点了点头：“不用清远伯提醒，所有都在。”
说完，海瑞对随从点了点头，随从立刻从外面拎了一个人进来，正是之前主持刺杀海瑞的赵程翰。
徐惜明看到赵程翰，终于皱起了眉，不悦的说道。
“海大人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人已经招供，说他是清远伯的人，他做的事也是清远伯幕后指使，那么我自然要将之送回给清远伯。”
徐惜明看向赵程翰，语气森然的问道。
“都说了？”
赵程翰早已吓的浑身僵硬，海瑞只好代他回答。
“都招了，包括清远候今日让他做的事。”
见海瑞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清远候也懒得再装下去，他是魏国公徐达后人，一个小小的巡察使根本动他不得，因此也不甚在意。
“既然都招了，就把人留下吧，我得好好教教他该怎么说话。”
说完徐惜明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口气，慢慢的喝了一口。
端茶送客的道理海瑞自然知道，但今天的事还没完，他当然不会离开。
“清远候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徐惜明放下茶杯，厌烦的看向海瑞。
“不是已经都说完了吗？你来物归原主，我也认下了你归还的东西，事便结束了。”
海瑞知道这人难搞，没想到会这么难搞。
居然当着他的面承认指使人刺杀朝廷命官，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明就是因为多了这些人，才成了今天的样子。
看来陛下对此早有远见，不然也不会赐下金牌。
随即海瑞起身，将官袍的褶皱一一抚平，端正的向北方行了一礼，而后将朱载坤赐下的金牌郑重的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