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热闹繁华的街今日更是喧闹非凡,摆摊的小贩都丢下了摊子,随着人流小跑着离开。
“快快,罗将军回城了。”
一蒙着面纱的女子被撞得踉跄了一下,把她身边后的丫环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姑娘你怎么样,可有伤到哪儿?”
女子摇了摇头,“杏儿不要紧张,我无碍。”
杏儿见她真的无碍,松了一口气,看着急急忙忙跑着的人,不免抱怨,“有什么好看的,撞到人也不道歉。”
女子握住她的手,语气带了些许严厉,“杏儿禁言,罗将军乃是英雄,值得百姓如此推崇。”
“姑娘勿怪,是杏儿胡言了。”
“来了,来了。”
“罗将军英武。”
“罗将军,罗将军。”
绯辞抬头望去,不禁愣了神,一个坐在高头大马身着银盔的男子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的遥不可及,所过之处竟是香帕与香囊。
罗越微微一偏头就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对,眼睛的主人眼角还有一颗嫣红的泪痣,心尖不由得颤了颤,此女子倒是生的一对漂亮眼睛,不知此眸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姑娘,姑娘?”杏儿扯了扯她的袖子。
绯辞眨了眨眼,双颊有些微烫,“怎么了?”
“妈妈让人来请你回去了。”
绯辞转头就看到千姿楼的护卫,情绪不由得低落,“走吧。”
罗越再次往后看,没看到那个给他留下印象的眼睛,不由得惋惜。
千姿楼
“妈妈。”绯辞微微屈膝。
崔妈妈看到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培养的女儿,最终还是不忍心她一直这么屈着膝,“起来吧。”
站在崔妈妈身后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眼里闪过嫉恨,“妹妹你也是的,出去玩也不跟妈妈说一声,让妈妈这么担心。”
崔妈妈听到这话,刚缓和的神色又严肃起来。
绯辞从小容貌就出色,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泪痣,时媚时纯,勾的人欲罢不能,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不得亏死啊。
春浓瞪了一眼搞鬼的牡丹,转脸便是笑脸,“妈妈,你又不是不了解绯辞,她哪会做没分寸的事。”
“是啊是啊,我们这楼里就属绯辞最靠谱了,她哪里让您不放心过了!”秋意连也是连忙替绯辞转圜。
崔妈妈看向一言不发的绯辞,等她的一个答复。
“妈妈放心,我有分寸。”绯辞冷淡的语气配她那一副没有喜怒的脸,犹如高岭之花,不可触碰。
崔妈妈听到这八个字叹了一口气,“去休息吧,晚你有一首曲子。”
绯辞点了点头。
“妈妈你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绯辞听到牡丹这一句话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牡丹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又色厉内荏的瞪着她,绯辞淡淡的收回目光。
“怎么,你不服?”崔妈妈对她说话就没有对绯辞那么客气了。
“当然不服,凭什么她每次偷偷出去都不会受罚。”为什么我永远都比不她。
崔妈妈冷笑一声,“若你取代她成为头牌,连续几届都是首城花魁,那你偷偷出去我也不罚你。”
牡丹一噎,如果我是花魁也不会处处寻她麻烦了。
“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崔妈妈借机将自己的不舒服发泄出来。
牡丹被骂,心中不忿,于是又将仇视的目光转向绯辞。
绯辞懒得理她对春浓几人屈了屈身以示感谢,一个眼神都没给牡丹,带着杏儿便了楼。
牡丹不甘被如此忽略,正想冲去挡住绯辞跟她理论,却被春浓几人挡住。
“你们干嘛?”牡丹气极。
春浓环着手似笑非笑,“牡丹,别忘记楼里的规矩。”
牡丹一阵心虚。
秋意狐狸眼一转,媚意横生,“别以为这几天多接了几个客就能骑到我们姐妹头。”
千姿楼里的姑娘是有等级分配的,最高的自然就是绯辞,其次就是春浓为首的八朵金花,下面就是以花为名的若干姑娘,最低的就是大堂里接客陪客的姑娘。
牡丹气得鼓鼓的,“绯辞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维护她。”
春浓睨了她一眼,“你好好接你的客,不要犯到我们姐妹几个,否则你就试试你还能不能在千姿楼待下去。”
牡丹终究还是忌惮几人,不甘的哼了一声就离开。
春暖看了一眼楼,“唉,绯辞这个性子”
夏翎也跟着摇头,当初我们一起喝绯辞练习,同吃同住,最后她以各方面都优秀,加那一张脸,成功的让妈妈答应她,不接客。
如今这么多年了,除了她身边的杏儿,也不见她和谁过多亲近。
就连牡丹多次找她麻烦,她也是淡淡的给牡丹一个眼神,却不曾为难过牡丹一次。
皇宫
“来来来,恭贺罗将军再次为我国击退敌人。”龙椅的老皇帝率先抬起酒杯。
罗越不卑不亢,双手抬着自己的酒杯,起身回答,“这都是我皇仁慈,不然臣是要打到跶喇人老巢去端了那个昏君。”
老皇帝很喜欢他这直来直去的脾气,“哎,咱们不能落人口舌,日后还倚赖将军辅佐新君。”
罗越不赞成的说道,“臣辅佐陛下一个明君此生足矣。”
老皇帝很高兴,这证明罗越拍马屁拍对了,“爱卿不可这样说,朕已年老,接下来这天下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中的。”
“陛下抬爱,臣惶恐。”
罗越正准备回府,却在宫门处遇到一个比酒宴所有人都难缠的主。
“臣见过公主。”
清然公主看着面前剑眉星目,英武非凡的年轻将军,一颗芳心早已偷偷许了出去。
“将军辛苦了。”
罗越蹙眉,官方的回答,“臣尽分内之事,不谈辛苦。”
清然公主看着他,美目里有些心疼以及担忧,“将军可有受伤?”
罗越被纠缠的心里烦躁,“马革裹尸,乃是将士毕生所求。”
“将军,你明知道本宫对你的心意,何必避而不谈。”清然公主有些着急了,这都城那么多心悦他的名门闺秀,如果我再不说清楚,他娶了别人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罗越厌烦起面前这个没有女子矜持的公主,语气生冷,“公主,天下未定,臣不娶妻,况公主是皇家公主,这世间女子都比不您尊贵,你也该尽公主的职责,臣大战归来还未休息,先告辞。”
清然愣神的瞬间,罗越早已经大步离去,瞧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眼光,只觉丢人极了,最后羞愤离去。
应付完皇宫里那些虚伪的场面,罗越面色有些疲惫的回到将军府。
管家忠叔看到小主子心情不佳,默默的让厨房熬了醒酒汤,亲自送去了书房。
“忠叔,你早些休息吧。”
“哎,老奴没事,天天闲着也会闲出一身毛病,还不如松动松动筋骨呢。”
罗越笑了笑,不强求老人家。
“将军,这话本不该老奴提一嘴,可老爷夫人过世多年,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罗越嘴里的醒酒汤顿时就喝不下去了,“忠叔,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些。”
忠叔不赞同,“将军,您都快到而立之年了,还不娶妻是打算断了罗家的香火吗?”
罗越无奈放下汤碗,“忠叔,我答应你好好想想,成了吧?”
忠叔顿时间忧愁转欢喜,抬着食盘高兴的离去。
不知为什么,忠叔说起娶妻我竟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不,我连她面都没见到。“来人。”
“将军。”
“去查一个人,今日大街带着一个丫头,眼角有红痣,戴着面纱的女子。”
护卫顿时雷在原地,将军这是看哪家小姐了,忠叔知道还不得高兴的去给老爷夫人,以及罗家的列祖列宗烧香。
“愣着干嘛?”
“啊?是,属下这就去。”
“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忠叔。”罗越不放心的交代一句。
“是。”
寂静的街道,唯有一处热闹非凡,各个容貌不俗的女子穿着清凉的站在楼外招揽客人。
柳巷是都城每个女人闻之不屑,男人们渴望的消金窟,红粉窟。
柳巷的花楼尤以千姿楼和芬芳楼最出名,尤其是千姿楼的绯辞姑娘,那可是个千金都不得见一面的美人儿。
绯辞才情不输大家精心培养的女儿,容貌更是仙人之姿,去千姿楼的男人很多想着与这个姑娘偶遇,却没几个想着与她露水情缘。
缘由是绯辞刚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没多久,就有一个大人物一一警告过对绯辞有龌龊想法的男人。
时间一久,柳巷的常客都知道绯辞姑娘卖艺不卖身,是柳巷真正的清倌,也没多少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试图染指这位淤泥中独立于世的花朵。
千姿楼里,绯辞换今日要台的杏色长裙,披披帛,自己描了描眉,涂口脂就倚窗看着洁白的月光。
冷清的绯辞眼里罕见的染迷茫。
听妈妈说,我是她从千姿楼外捡到的,既如此,我的父母就没有抛弃我,可他们在哪儿呢,这些年可有寻我,亦或是,他们早就找到我了,知道我在花楼里长大,就不想要我,嫌弃我!
可我是干净的,我也不想在花楼长大,也想做清白人家的女儿,哪怕吃糠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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