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离开,陆定山没有停留,只身一人开着营地里的一辆汽车,便向小镇赶去。
这条路玛姬次带他走过一次,因此行驶起来也是格外顺利。
“那是......”
把控着方向盘,透过车窗,陆定山再次经过了那条由于雨水冲刷,而被堵住的山中小路。
此时,原本坍塌在缺口的一些树木,以及诸多石块都是明显少了许多。
陆定山在山脚下没有发现滑石滚落的迹象,于是便推测出废墟可能是滚落到了山头的另一边。
“这两天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这一奇怪现象不由引起他的深思。
山林中,难道会发生地震吗。
不然,那种规模的废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滚落下去呢?
带着这种疑惑,陆定山也没来得及多想,开了二十分钟的路程,终于是在中午前赶到了城镇。
按照玛姬的指示,空无一人的脏乱街道中,一个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很久的酒吧映入了他的视野。
将车停好,走到门前,推门进去。
屋内昏暗一片。
但还是能从那一排排吧台吧椅,以及整体格局看出,这里不久前确实是一家娱乐场所。
“赫谢尔......?”
最里面的吧台前,陆定山发现了老人的身影。
他此时正背对着门口,一个人落寞坐在那里,手里举着一杯像是威士忌的酒水,看似失落的品尝着。
听到陆定山的话,也不为所动。
“你还好么,贝丝现在需要你,跟我回去吧。”
陆定山警戒着周围的环境,言语尽量平和的走了过去。
赫谢尔看了他一眼,似是示意陆定山坐下。
“有许多人曾经都需要过我。”
“......”
陆定山不由皱了皱眉:
“这次不一样。”
“......我已经没脸去见她们了。”
赫谢尔说出一句令陆定山意想不到的话来。
老人放下了酒杯,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他:
“你信仰帝吗。”
“......?”
陆定山自然摇头:
“华夏人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忘记了,你们是无神论者。”
赫谢尔颓废的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在昨天之前,我都企图信赖那家伙,能够解决当前世界遇到的这些糟心事。”
他顿了顿,又道:
“但是听了你昨晚的话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很显然,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言尽,猛地闷进了杯中的酒水。
陆定山没想到一夜之间,这老人的观念改变的如此之快。
同时见他那落寞的样子,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昨晚是我的言语过激了,其实不是那样。”
“无所谓了,你回去吧,帮我照顾好那个农场。”
“你喝太多了。”
陆定山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水,严肃道:
“如果你真的对我昨晚说的话引以为戒,那现在就放下酒杯,和我回去,贝丝现在需要你。”
“谁会需要我?”
赫谢尔突然皱起了眉: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就在前些天,我还在拿着食物去喂一头腐尸,你知道有多荒唐吗,好让它们精力充沛的埋伏在我女儿身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一口吃掉她们,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看的出来,他在为之前所做过的一切感到十分自责。
陆定山不禁摇了摇头,淡道:
“活到现在,那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命了,我们都一样。”
老人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陆定山思忖说道:
“你知道吗,那群人现在都依靠着我,他们把信任交到了我的手,就像玛姬和贝丝一样,我们还活着,更多的,只是带给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罢了。”
赫谢尔沉思不语,思考着他的话。
末日之下,人们需要一个精神的支柱,来告诉他们,这段艰难的路程可以撑过去。
尽管答案还未可知,尽管代价是那个人需要抗下一切压力。
看了看身旁这个在他印象中十分年轻的男人,赫谢尔好像在无形间理解了他的苦楚。
自己仅仅是在与世隔绝的农场,就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而这个男人,带着他的人在外面闯荡了那么久。
或许,其中酸楚早已经超过他千百倍了。
“叮铃......”
忽然,酒吧的门铃响起。
陆定山和赫谢尔都是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
只见原本紧闭的大门,此时正在被缓缓推开。
随着一丝光芒的照进。
下一刻。
两个陌生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那里。
“真他妈的有趣,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活人......”
陆定山眯了眯眼,顶着强光的照射,隐约看清了两人的身形。
一个穿着随意的拉丁裔人,以及一个十分邋遢的胖子。
两人此时都是带着一脸轻佻的笑容,逐渐向屋内走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种笑容,陆定山隐约是在亚特兰大的楼顶,莫尔的脸也见到过。
只不过比起此时这两个人,莫尔更像是个混混。
而他们,更像是个没有底线的杀人犯一样。
“居然是华夏人......”
这时,那位拉丁裔男人来到了吧台的位置,看清了陆定山的脸,不由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笑道:
“不知道,能不能一起喝一杯?”
陆定山表情淡然,示意赫谢尔不要轻举妄动的同时,嘴角同样露出了一抹寒冷的笑意: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