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沱河两岸,蒙恬的秦军跟李牧的赵军,隔河相望。
互相无视。
李牧在宜安外的肥城、房子城附近,构建固若金汤的防线。
王翦在左边宜安,打都不想过去打。
蒙恬在方,渡河都困难。
李牧擅长寻找稍纵即逝的战机,而王翦、蒙恬压根就不给机会,根本不想桓齮那般冒进。
就拖着呗。
如此秦赵之争,打得是后勤之力,打得,是两国国主的气度。
李牧这边输了,输得很彻底。
国力拼不过,国主也拼不过……赵王迁拿什么去跟秦王政比啊!
赵国将军营帐。
李牧对着亲信叹气:“兵者诡道,虚实相合。
既然秦国送来书信,我就借此稳定军心。送来粮食,我借此弥补军需!
若是我不接书信,不接送粮,我很难向士兵们交代。”
亲信摇头:“将军对得起手下的兵卒,却对不起赵王,对不起赵国贵族啊!”
李牧也是怒了:“我何曾对不起他们,我一心向着赵国,天地可鉴!大王继位尚短,误信谗言,小人当朝!”
亲信皱眉:“可是赵王下令,让赵葱取代将军。副将颜聚已经投向赵葱,如今赵葱已经抵达军中……”
亲信没说完,帐外兵卒汇报:“报!代相,主帅赵葱邀请代相,过营帐一叙,交接虎符。”
李牧起身,正要前往。
亲信前小声说:“将军,宴无好宴!”
李牧摆手打断,笑了:“这里是前线,赵葱在还未彻底掌控兵卒前,还敢杀我这个握着虎符的前主帅不成?扰乱自己军心,给机会秦军的蠢事……赵葱不会白痴到如此境地吧?”
亲信冷笑:“赵葱是宗室,有贵族支持。
他此次前来军营,应该从邯郸带来一众奴仆、门客、刺客。
另外,副将颜聚,也是他们那边的人。
他不敢在营帐动手,亦可利用这批人,拿下将军!等送出营帐,再……”
亲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牧皱眉:“不至于吧。应该跟之前几次一样,罢免我的职位。
等赵葱打不过秦国,邯郸方面就再请我出来,收拾残局!”
亲信苦笑不得,无可奈何说:“我的将军啊!你的政治嗅觉,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啊!这一次,根本就不一样好不!”
李牧思考了一会,觉得没什么不同。
跟之前不一样么?
应该是一样的吧。
亲信还在奉劝:“这一次,是邯郸那边,断定将军要谋反!拥兵自重,暗通秦国!这一次罪名落实,将军就再也没有重新出山的机会,只要踏出兵营,将军必死!”
李牧:“我回邯郸面见赵王,解释清楚!”
亲信:“谁给你回去的机会?你在这里死了,罪名就落实了!”
李牧摇头:“跟当初廉颇将军一样,我只是会被撤职……”
亲信打断:“将军可不敢跟廉颇将军相比。”
李牧诧异看着亲信,询问:“我的能力,是比不廉颇将军么?”
亲信笑了:“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廉颇将军,是有人脉的。李将军,你常年坐镇北方五郡,在邯郸有什么人脉?你位了,就是跟邯郸方面争夺权利。而将军并没有在邯郸方面,寻求退路。”
廉颇虽然也被郭开坑掉,可结局还行。
蔺相如死后,廉颇也曾当过相国,这在邯郸方面没贵族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廉颇甚至在魏国、楚国都有人脉,晚年在魏国、楚国为将,葬于楚国。
李牧呢?
就一个毫无根基的家伙,来争权的。
邯郸那边,都希望他赶紧去死!
亲信又言:“再者,廉颇将军谋事、谋人、谋身相当明白。当年赵悼襄王派乐乘接替廉颇,廉颇直接领兵攻打乐乘。因为廉颇将军明白,将兵权交到敌对方手中,必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廉颇当时没被郭开整死,因为廉颇压根不给机会。
他没一个人逃跑,而是殴打了乐乘一顿,再跑去魏国。
李牧的政治嗅觉,怎么跟廉颇比?
李牧:“我也不想交出兵权!但跟廉颇驱逐乐乘一样,驱赶赵葱,却也太过鲁莽,反而坐实我意图造反的罪名。”
亲信还待说些什么。
营帐外,那传令士卒催促道:“李代相,烦请快快路,主帅赵葱已在营帐等候多时。”
亲信前,最后提醒一句:“将军!我去调集亲卫营一千兵卒,一同前往护送将军!”
李牧不肯:“这样,我去见赵葱,我跟他说,我会回去邯郸复命。但将印我可不交出去,我直接带着将印虎符回都城。
如此,赵葱、颜聚调动不了你们,也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我有虎符在手,赵葱也会投鼠忌器!”
亲信:“赵葱有赵王王命,也有半截虎符!自从魏国信陵君窃符救赵,杀晋鄙之后,各国虎符的作用没王命重要!将军在这里,军权就有!将军离开了,军权就没了!将军……”
李牧:“国难当前,那些贵族怎么会杀我呢?放心,我李牧大战小战斗扛过来了,不会陷在赵葱这种小人手中。”
李牧自信离去,只带了一什的亲卫护送。
亲信盯着李牧的背影许久,摇头离开营帐。
出去之后,避开一队巡逻兵营的队伍,在一个营帐角落,见了一个人。
亲信冲这人拱手:“见过钜子!”
孟石混了进来。
这亲信,实则是系统奖励,扎根赵国的探子之一。
另有一名探子,在副将颜聚那边。
孟石询问情况,亲信将刚才的事情告知。
孟石叹气:“我是真的搞不懂,一个手握赵国七成兵力的大将,到底怎么会被一个小人物赵葱,给设计抓捕杀害的!”
这事情在历史,就相当憋屈!
令人想不明白,扼腕叹息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