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扶苏插手进来,乱象很快便告一段落。
只不过此时的百姓们,却再也不是当初个虽然绝望,但却心怀希望的样子。
而是成为了,将自己的存在,建立在别人消亡之的恶人。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事实就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扶苏死死的攥着拳头。
看着眼前这一切,痛心、无助、不解……
种种情绪交织着涌心头。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黑冰台服饰的男子,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的出现,来到扶苏身边。
“公子,此情此景,不知您心中作何感想?”
听到这寡淡的声音,扶苏怔了一下,而后转身一把揪起了黑冰台男子的衣领,怒视着他的眼睛质问到:
“说!这件事是不是你们黑冰台搞的鬼!”
“是不是赵拓授意的!”
原本被扶苏拎着衣领,男子并未作何表现。
但是听到第二句话,他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呯!”
“锵!!!”
一脚踹出,扶苏狼狈的滚出老远。
待他再起身时,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
“胆敢对陛下不敬!若非陛下提前交代过,今日在下这剑定会取公子项人头!”
冷哼一声,黑冰台男子收剑入鞘,随后冷着脸说道:
“长公子所见之景,并非黑冰台的原因,也没有陛下授意。”
“村中这般惨象……全是拜公子所赐!”
“你胡说!”
扶苏从地爬起来,指着车的粮食辩解道:“我给百姓们发放了粮食!为的便是制止乱象发生。”
“如今村中之事非我所愿之事,你怎能血口喷人?”
黑冰台男子依旧冷着一张脸。
“说起来公子可能不信,您的所作所为,甚至是村中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
“甚至陛下还说过,如果公子继续这么做,那么每走过一个村子,这样的惨状便会再发生一次。”
“而过程中若是出了什么人命,那这些……便是算在公子你的头。”
“为……为什么。”
看着扶苏失神的样子,黑冰台男子轻叹一声,解释道:
“陛下说,这粮食就是希望,公子将他们分给每个人。”
“这样做虽然看似平均,却又极为残忍,因为这样做相当于谁都没救。”
听到这话,扶苏心脏一缩。
“人想要活下去的执念很深,如果绝望,或许还没什么。”
“但一旦看到一点希望,那么便想努力将其抓住。”
“哪怕……那希望是别人的。”
噗通一声,扶苏跪倒在地。
此时的他看着村落中的乱象,已然泪流满襟。
显然,这一刻他已经懂了赵拓留下的这句话。
惭愧,懊悔。
在听完黑冰台男子的解释之后,这两种情绪已经充斥了扶苏的胸腔。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
曾经那个指责赵拓处理不当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幼稚和荒谬。
“陛下吩咐,公子现在有三个选择。”
“要么,继续用这些粮食,行方才之举,然后看看他猜测的对是不对。”
“要么,将这些粮食,分给你想救的人,而没有分到粮食的人,他们的命将会算在公子的头。”
“要么,将这些粮食换成足够所有人吃的陈粮糟糠,救下这些百姓,然后自己默默背负可能会出现的指责和唾骂。”
“原来……竟是这样。”
扶苏擦干眼泪缓缓起身,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临走时和赵拓的对话。
“陛下放心,扶苏……绝对不会变成你想看到的那样!”
“不,兄长,你会的。”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
扶苏挥手叫来士卒。
“所有人,立刻将粮食就地变卖,随后置换成陈粮糟糠,越多越好!”
“喏!”
士卒领命刚准备离开,这边那名黑冰台男子便将其拦了下来。
“公子不必大动干戈。”
“陛下说,当今国库还算丰盈,不差这几百石粮食。”
“……”
扶苏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所以……这一次陛下就是单纯的为了让我亲眼看一眼这么做的后果?”
黑冰台男子点点头,旋即面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陛下说,不经历一番社会的毒打,公子永远都是那一副死鸭子嘴硬的德行。”
“原话?”
“原话。”
“陛下说话……可真够难听的。”
……
“陛下,您说扶苏公子那边,能理解您的用意吗?”
“冯相放心,只要我那兄长的心眼没被水泥砌死,就应该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赵拓倚靠在銮驾之,欣赏起周围的景色。
“啊……一次去颍川,还是八年前,也不知道那小子过得怎么样,拖他给黄石公带的话,他带没带到。”
听着赵拓的感叹,骑马随行在一旁的冯去疾怔了一下,好奇的问道:
“陛下在颍川也有故人?”
“啊,算是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说的那个家伙,就是当初在博浪沙刺杀父皇未遂的那个人。”
“……”
冯去疾眼角微微抽动。
这话咋接……没法接……
“咳咳……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见冯去疾开始转移话题,赵拓笑了笑也没点透。
“你是想问,为什么朕会冒着风险,去颍川郡巡视灾民吧。”
“陛下英明。”
“冯相啊,你要记住。”
赵拓看着天空中飞掠而过的雨燕,幽幽说道:
“无论是在那个时代,默默做好事的人,大多都不会被注意到。”
“不图名望,自然随心所欲。”
“但若想得民心,这面子工程,就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