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跟着自己的丫头并没有事情后,沈若娥的心也稍微安了一些,否则她真的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了。
二月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小童,年岁比起沈若娥还要小,但整个人的神情却不是带着小孩子才有的天真懵懂,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二月扶着沈若娥回了屋子,那小童也将温永瑜带回了自己的屋子中。
进了屋子以后,沈若娥因为已经在床榻上躺了许久了,所以这会儿反而不想再躺着了,只是静静的坐在靠着窗边的铺着厚厚的白狐皮褥子的软塌上面,看着窗外静静的发呆。
“小姐,您在想什么?”二月走过来,正准备替沈若娥将打开的窗户关上,沈若娥立刻出生阻止了二月,让她不要关窗户,自己想看看外面的景致。
沈若娥今日能下床了,便想出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按照之前那个服侍自己的那个丫鬟的意思,如今已经是阳春三月了,也就是说,自己已经从丘州庄子上离开了两月有余了,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二月,你是怎么出来的。”沈若娥记得,那日自己被丢入冰窟窿之中的时候,白露洲外面已经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时候二月并没有躲藏起来,她是怎么出来,沈若娥不得不好奇,更为好奇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情。
二月瞧了瞧周围,见确实没有人之后,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当日沈若娥和温永瑜被刘老大和刘老三丢入冰窟之中后,那些在前院的人已经闯了进来,去了春晖馆没有找到温李氏之后,便直接在内院之中找了起来。
找到白露洲之前,温李氏神色十分淡然的替白露洲的丫头们安排了去路。
“你们且随着刘老大他们去吧,若是愿意继续服侍小姐和少爷,自然会有人替你们安排的,若是不愿意,也会给你们安排退路的。”温李氏看着二月他们几人淡淡的说道。
“夫人,二月自小便得了外祖母的教诲,生是温家的奴,死自然也是温家的奴,此生绝无二心。”二月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温李氏的面前,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
“我知道你这孩子的心意,如此也好,总归是要给永瑜他们留个可靠的人在身边,这样我也能放心些,去吧。”温李氏上前,从手腕上撸下来两个白玉缠金丝手镯,戴在了二月的腕子上面。
至于三月和四月两人,本来就是苦命之人,家也不是家,回去也没什么作用,自然也是跪在温李氏面前,说着自己愿意跟着少爷和小姐,终身侍奉。
二月是跟着刘老大和刘老三离开的白露洲,从白露洲出去之后,直接朝着下人居住的厢房那边去了,那边虽然也已经是火海,但刘老大还是在一处火焰稍小的地方搬开了一块大石,带着二月他们离开了丘州的庄子。
“那娘她?”沈若娥面上带着一丝忧伤,看着倒是真的如同是为了温李氏伤怀。
“我走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女人,虽然身着朴素,可是绾发的簪子一看便不是凡品。”二月摇了摇头,提到温李氏,脸上立刻出现了悲痛的神色,但还算镇定的给沈若娥讲着当时的事情。
“不是凡品?莫不是……”沈若娥立刻想到了皇宫之中,只有宫外的东西才被称作凡品,那不是凡品,便是宫中的东西了。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娘她如何了?”沈若娥心中虽然已经有了最坏的想法,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温李氏没有事情,即使温李氏想要将沈若娥冒充宗徽的孩子送入宫中,即使温李氏一开始护着自己也只是想要保全自己。
但沈若娥依旧希望温李氏没事,因为沈若娥明白一件事情,自己如今不过稚子之龄,而温永瑜也不过只比年长几岁罢了。两人都还只是孩子,如何在这世间立足?没有一个可以提他们撑起一片天的人,他们如何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二月张了张嘴,却是未语泪先流,“小姐,夫人她,没了。”
当日离开了丘州庄子上之后,二月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永乐京,而是在永乐京之中待了大半个月,一是为了打探消息,二则是为了替温永瑜和沈若娥他们打点好日后所需要的东西。
就在丘州庄子半夜失火之后,第二天永乐京之中便出现了各种传言,说是前朝余孽逗留丘州,竟然在丘州烧杀,丘州七八个庄子都被一把大火燃烧殆尽了,其中还包括当朝太傅家里的一处庄子也没能幸免。
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年年岁贡果子的丘云庄损毁最严重,庄子上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府中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烧毁了,尸横遍地,其中还有稚子的尸身在。
自然,那尸身是温李氏早就准备好了的,是路边冻死的乞儿,换上了沈若娥和温永瑜的衣衫罢了。
这件事儿让当今天家震怒,下令彻查,连五城兵马司都出动了,将整个丘州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就连想要去打探消息的刘老大他们都没有办法进去。
“可有追查到什么?”沈若娥问。
“没有。”二月摇头。
两人心里都明白,去丘州的人很有可能是宫中的人,而宫中除了皇帝,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去丘州杀人放火?
且沈若娥知道的比二月还要多,谁会来杀温李氏,沈若娥心中有数。
“二月,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沈若娥收起了自己的那些思绪,看着窗外那一从郁郁葱葱的兰草,在永乐京之中,是没有兰草这种娇弱的花儿的。
“小姐,咱们这是在南诏境内。”二月见窗外起了风,担心好不容易好了的沈若娥再次病了,便小心的将窗户关了起来。
当啊一从较弱的兰草消失在沈若娥的眼前的时候,沈若娥脸上泛起了一个苦笑。
南诏境内啊,自己竟然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