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被他突然大骂,有些委屈,见他抢过银针,心里虽惊,又不敢乱动,打扰了他给顾少游治疗,心里一急,眼眶中都有了泪花,泫然欲滴。
顾少游也是顿时有些发蒙,但是看到平一指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自己治疗,又不好反抗。
“小丫头,看仔细了,这针法可不是你那般瞎胡搞的!看我手法,这曲泽穴你刚才为何不动?当真一塌糊涂!”
平一指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又絮絮叨叨的开始给李文秀详细解说起了这针法细节。
李文秀听着平一指的骂声,虽然“笨蛋”“蠢货”十分不堪入耳,但是平一指开始讲的这些内容,又马上将她吸引住。
这套针法是华辉之前被李文秀救了后传给她的,只不过华辉此人性子多疑,又刚被自己徒弟陷害,所以传的时候留了不止一手,甚至是两手、三手!
如今银针在平一指的手里,如传花蝴蝶一般,让人眼花缭乱,或扎、或刺、或捻、或勾……各种手法在平一指的手上,简直让人看的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平一指虽然一边骂骂咧咧,但是却丝毫没有藏私,一边骂、一边教,整个场景看的即诡异,又好笑。
李文秀本就是个极为聪明和善良的女子,对武功或者说是打打杀杀她一直都兴趣缺缺,但是对这能救人的这针法她又是极为喜欢,平常经常拿出来练,可谓熟的不能再熟。
如今她自动过滤掉平一指的骂声,平心静气,仔细观摩,细细听讲,对这套针法的理解竟然又有了拨云见日一般的感觉!
平一指教完一遍,又教了一遍,他语速飞快,等第二遍说完,就放下手中银针,对着李文秀道:“你来试试。”
李文秀不敢怠慢,接过银针,回道:“是,师伯。”
平一指听到“师伯”这个称呼,胖乎乎的圆脸上不仅又是一阵抽动,不过他倒也没出言反驳。
李文秀集中注意,将刚才平一指教的内容一一展现,手上动作一开始不快,但慢慢就变得越来越熟。
顾少游也不仅有些无语,这两人一个肯教,一个敢学,只苦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摆设。
不过这平一指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不愧是当世数得上的神医,这几轮针灸下来,顾少游已经感到体内毒素被清理的越来越干净,估计过不了多久便能将其一扫而空了。
平一指看着李文秀的动作,眼睛一霎不霎,脸上露出一丝惊容,李文秀的手法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在进步,到了后面已经和自己所传授的相差不了几分了!
李文秀呼出一口长气,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将银针放下,身子晃了一晃,她本就是体虚,如今一直在集中注意,已经有些感到头晕。
平一指冷哼一声,对着她道:“你这身子,显然是元气未复,竟然还对这小子这么好。”
李文秀听了这话,羞的脸又红了几分。
顾少游也是颇为尴尬,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平一指对着李文秀轻喝一声道:“张嘴!”
李文秀不明所以,嘴巴微张,有些发怔。
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上激射而出,直接没入到李文秀口中,李文秀心中微惊,又听平一指喝道:“闭上眼睛,不要说话,运转内力,炼化药性。”
李文秀只觉一枚丹药进入口内,入口即化,登时像一道冰线一般直入体内,耳中听到平一指说话,不敢怠慢,赶忙默默运转体内内力,开始炼化丹药。
一时间,顾少游和李文秀两人都静静盘坐在长凳上,各自搬运内力。
平一指也不去管他们两人,两眼望着天空,默默发呆,手指轻敲桌面,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盏茶功夫后,李文秀这才缓缓张开双眼,眼中亮闪闪的,精气神竟然明显有了极大改善!
她按捺不住眼中的惊喜,对着平一指诚心诚意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师伯赐药。”
这丹药的药性之强,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如今她只觉体内精力弥漫,之前的元气亏空,竟然直接被治好了七七八八!
平一指听了这话,这才转回目光,傲然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老夫的手段,又岂是这区区丹药所能涵盖的。”
顾少游听了也是默默点头,他知道平一指这话虽然说的狂傲,但倒真不是吹牛。
原著中平一指的各种外科手段,那才叫一个神鬼莫测,简直不应该是这个时代所拥有的。
平一指看着李文秀,眼神复杂,长叹一声:“可惜,可惜,可惜你是个女娃子,否则我就把你带回开封府,跟着我学上几年医术,我们这一脉师承,倒也算是传承下去了。”
李文秀咋了眨眼,脱口道:“为何我是女儿身,便不能和师伯你回开封府?”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偷眼看了看顾少游,见到他似乎面容不变,心里又涌起一股难言滋味,似有一些低落,又似又一些期盼。
平一指捻了捻鼠须,脸上显出几分少见的尴尬之色,吞吞吐吐道:“咳,咳,你师娘她性子,呃……总之就是不妥,大大的不妥!”
李文秀听的一头雾水,顾少游却是听懂了,险些笑出声来。
这平一指是个有名的惧内之人,若是领个漂亮女娃回去,别说是徒弟不徒弟的,估计都要被他家母老虎给重重毒打一顿才行。
平一指脸上带着尴尬之色,又有一丝惊惧,显然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忽的,他重重摇了摇脑袋,样子颇为滑稽可笑。
平一指从怀中掏出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来,重重拍到李文秀手里,脸上少有的浮出一丝郑重之色,又带了几分傲意道:“这本书里记载了我多年行医心得,又结合了我师门传承,如今就传给你,我看你悟性,倒也不算辱没了我的一身本领。”
李文秀“啊”的一声轻呼出口,小心翼翼的接过书来,眼中闪着惊喜道:“师伯,你真的要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