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李副厂长让送来的？”
秦淮茹还是懵，忍不住又确定了一次。
“对，对，是李副厂长让送来的。”
刘海中点头哈腰的，将鸡和面粉放在了桌子，
“这样，東西放这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二大爷，喝杯水在走吧。”
张婆婆看到鸡和面，这个热情。
“不了，不了，不用送，不用送……”
刘海中特谦逊，特客气。
这番模样，秦淮茹怎么看，怎么觉得看不懂，在院子里一直喜欢摆架子耍威风，鼻孔朝天的二大爷，今天怎么有点，有点，说不出的怪呢。
“这个李副厂长可真是大好人啊，又送鸡又送面的，之前接班的事，也是他帮着办理的吧，真是大好人，菩萨心肠的大好人。”
张婆婆看看鸡，又看看面，乐得直拍手，算计道：
“这天也热了，不耐放，我先用盐把这鸡腌起来，留着明晚在吃，今晚先吃傻柱炖的；
“棒梗，小当，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傻柱那，把鸡端过来。”
棒梗点头，领着妹妹跑出了屋。
秦淮茹低眉想着事，没在意这个。
她很疑惑李副厂长为什么送面，又送鸡。
难道还不死心？
或者知道大门口的事，影响太坏，故意送些東西，做给广大工人看。
但不管如何，不管是什么糖衣炮弹，既然打着厂部的名义，她都决定東西收，不搭理。
不搭理，说不定还会送呢。
可不一个大好人。
秦淮茹心中不由讥讽。
……
屋里。
何雨水虽很不开心哥哥二话不说就出去了，也不想给他留炖鸡，想全吃了。
却到底没有。
想着哥哥没吃多少饭。
她只吃了一些土豆，挑了一些骨头多的鸡肉啃了啃，咂咂味，好肉都留下了。
哼，还是亲妹妹对你好吧。
何雨水心里直乐，美美想着等哥哥回来，好邀功。
就在这时。
屋门被推开，棒梗领着小当来了。
看到这俩孩子，何雨水笑了，
“两个小家伙来做什么？是不是闻到香了。”
对秦淮茹家的三个孩子，她是真的喜欢，怎么看怎么可爱。
即便哥哥说那家都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棒梗经常来偷东西，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小孩子嘛，谁还不淘气，好好说说，长大了就懂事了。
她也觉得秦淮茹说的不缺那口，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既然不缺那口，给孩子吃了就是，何必斤斤计较。
“想不想吃鸡肉？”
何雨水砂锅里看看，这些鸡块都是给哥哥留的，犹豫着挑了一块不大的，筷子夹着，笑呵呵看着俩孩子，
“快过来，姨给你们挑了一块好肉。”
看到何雨水，不是傻柱。
棒梗神情迟疑，不过看看砂锅，闻着鸡肉喷香喷香的香气，他还是跑了过去。
何雨水以为他是来吃鸡肉的，笑的很开心，正夹着肉等着呢。
棒梗端起砂锅就跑。
小当看到哥哥跑了，立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当好饿，小当好饿，小当想鸡肉……”
何雨水夹着鸡肉的姿态，僵了。
整个人也懵了。
以前看着小当哭，她会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此刻，却从没有如此厌烦过。
怎么能这样，为什么？
何雨水茫然，却抑制不住心头不断翻涌的怒气。
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明白，哥哥之前为什么那么气愤，说养了一家不识好的。
也感同身受的明白了哥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是什么理所当然。
这么帮你们家，就换了这样的对待吗？
帮多少是多？
刚送了几斤白面，是真的饿，真的缺吃的吗？
给了你家白面，我们还吃玉米面呢。
二话不说，棒梗端了就走，小当哭，多熟练啊。
何雨水莫名的心酸，替哥哥心酸。
可以想象，这类的事，哥哥没少经历。
而自己呢，在外边学，每个月也回不来几次，每次回来都是拿生活费，从没有关心过哥哥是怎样生活的。
这个妹妹当的多不称职。
哥哥明明都说了，不要理那家。
都掏心窝子的说，哥哥不会害你，你就听吧。
还是不当回事，还是觉得没什么，觉得人家可怜，想帮人家。
这都帮的是什么？
谁好，就理所当然的索取，理所应当的视为自己的了吗！
“小当好饿，小当好饿，小当想鸡肉……”
小当哭了一会，见雨水姨也不过来哄，怯怯看看她，转身就跑了。
“……”
何雨水心中五味具杂。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想着刚刚和哥哥一起吃饭时，还说别让孩子挨饿，能帮就帮呢。
现在回想，可笑。
回想之前那些傻乎乎的行为，觉得亲哥哥不通人情，更可笑。
想着哥哥一心为自己好，说了那么多，却从未重视，心中就更愧疚。
不舍得吃，特意为哥哥留的鸡肉被抢走了，她才明白，这不是缺不缺那口的事。
不缺，就应该给你们吗！
不缺，就应该抢的理所当然吗！
只有经历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有些人，真的不需要帮。
但不由得，她还抱有一丝幻想。
小孩子嘛，还小，不懂事。
印象里，秦姐是通情达理的，是好妈妈，是吃苦耐劳的好女人，也是心中一直以来的榜样，柔弱的肩膀背负着一大家子的生计，坚强，倔强，在苦再累，也从不说，有苦自己吃，有难自己扛，从不求人。
这样的一个人，是完美的。
想着秦淮茹的好。
何雨水期待着，期待着她能把鸡肉还回来。
小孩子还能说不懂事，乱拿東西，大人总不能不通情理，装作不知道吧。
但渐渐，时间一点点过去，什么也没有。
何雨水不由自嘲笑笑，最傻的那个原来是自己啊，还想着能还回来呢。
哥哥早就说过的，秦淮茹知道她家孩子做了什么事，从不管，只会说又不缺那一口。
不缺那口！
是啊，不缺那口，就得给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