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山神,没有香客,山神庙里长满了荒草。
五叶一脚踏上去,潮湿的地面有些泥泞,陷出了他的脚印。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些干草垫在底下,便招呼白灵和黑云鹤过去坐着。
五叶将已经熟睡的灰藏放到一旁,便拆开白灵的手腕为她上药,黑云鹤就在一旁升起火堆。
白灵的手腕是齐齐被切断的,取下了纱布,直可见血肉模糊中森森白骨。
“疼吗?”五叶低头为她上药,一边轻声问道。
“不……疼”白灵摇了摇头。
“我一定会找回你的手”
五叶仔细为她缠好纱布,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用……找”白灵磕磕绊绊说道。
五叶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再问。
此时火已经升起,火光映照在几人脸上,气氛有些迷幻。
火光在五叶脸上跳跃,他微微打量着白灵,从她叩响山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少女不凡,这个认知在白灵被切断手腕之后更甚。只是他更为不解的是这个少女对自己的态度,还有自己对她莫名的信任,连同灰藏对她的亲近,都有些不同寻常。
也许,这个少女能解开自己的迷。
可是,看她的样子,八年前她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能与自己有什么牵连?
他正失神间,对面的黑云鹤突然神色紧绷。
“这里不对劲!”
闻言,五叶立即收敛心神感知,发觉这庙里的气息确实过于阴寒。
“你能感觉到是什么吗?”他将白灵拉进,问黑云鹤道。
“不知……但很强大”黑云鹤沉声道。
这时原本已经睡着的灰藏醒了过来,寒气让它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灰藏往五叶肩上一跳说道。
五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道:“我感觉周围的空间在压缩”
黑云鹤反应过来准备直接冲出去,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弹了回来,加之之前并没有完全养好的身体,这一撞击让她面色一白差点晕了过去。
五叶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片扔出去,铁片毫不费力的就飞出去,插在了庙外的树上。
见此他将灵气注入到匕首中,试图用匕首劈开屏障,但是金光一闪,他连同匕首被弹了回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黑云鹤沉声问道。她此时的状态并不好,灵气微弱,身体被残,如若这个东西突然发难,她是没有一战力的。
“这应该是一种缚灵,这种灵都有一个寄身,我们四处找找,只有找到它的寄身,才能出去”五叶答道。
“缚灵……是……什么”这时一直沉默的白灵开口问道。
五叶转头看向她,惊异于她一向木讷,对除自己在的事情毫不关心,此时居然会主动问关于缚灵的事情。
“缚灵其实是鬼的一种,但又不是鬼,因为它并没有鬼气。一般我们所说的鬼是因为有极大的戾气,不甘的怨念,难以消散化而为鬼;而缚灵,而缚灵之所以称为灵,是因为它虽然身消,但是因为生前有些功法或者奇遇化而为灵,缚灵只是我们形容一种灵的修炼方式,嗯,成为进食方式或更为准确”
五叶边同白灵讲着,一边在山神庙内搜索着。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山神像的顶上,那里有蹊跷。神像之上的屋顶破了一块,按理说连着下了这么久的雪,神像的顶上应该有一积雪才对,可此时那顶上却很干净。
五叶正看着,那山神像仅剩的半只眼睛红光一散,竟摇摇晃晃动了起来。
“快退后”五叶吼了一声,下意识用匕首在身前画了几笔,反应过来却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为何总是习惯画字以御敌。
不过事态不容他多想,眼见山神像离他越来越近,他只得将匕首抵在身前,他没有灵气,只能以蛮力相抗。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他身形也后退了数米。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变成一片雪地,白灵等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这里只有这座山神石像与自己。
石像又挥动拳头向他袭来,他不敢硬拼,只能躲避,一边寻找石像的弱点。
而山神庙里,火光依旧。白灵疑惑的看着呆愣在一旁的五叶和黑云鹤,以及迷糊着上下乱窜的灰藏道:“这……怎么……回……事?”
“看样子是入了幻境”这时黑云鹤脸上的面皮一换变成了苏名扬的脸。
突然呆愣着的五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确还是迷离的状态。
见此白灵慌忙的将他唇角的血擦去,并试图叫醒他。
“没用的,你只能加快找到这只缚灵的寄身,否则让它在幻境中将他们杀死就来不及了”苏名扬道。
白灵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问道:“寄身……是……什么样?”
“不清楚,但应该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苏名扬也并未遇到过真正的缚灵,但他猜想,这缚灵既然有寄身,那么这寄身上必定会有区别于他们的不同气息。
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白灵屏气凝神,不出一刻,她双眼一睁,竟是比之前更清明些许,瞬息之间她从庙外的树上抓了一个白衣布偶娃娃。
“啊!”那布偶娃娃被抓住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凄厉的叫声顿时回荡在整片天地。
但是抓住她的白灵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布偶娃娃的头发像钢丝一般从她的手掌穿过,竟想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向着她的脖子缠去。
白灵神色一凛,手上一用力,那些头发竟齐齐粉碎。
“啊~我的~头发”布偶娃娃更加抓狂,阴寒凄厉的一层一层扩散开来,苏名扬被它一下又躲回了黑云鹤的身体,然而白灵却没有丝毫感觉。
“放……了……他们!”她一字一顿,语气却很坚定。
那娃娃却没有在意她,突然发了狠,身体一下子膨胀,从白灵手中逃出。
它的身体一下变得如一座小山峰般巨大,白色的袍子在空中晃荡。
“呵呵呵呵”
她的声音令人心里生寒,只是在这恐怖的氛围里,光秃秃的头看着多了一丝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