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与晏明居所之时,琴、棋、书、画四女已在院中迎候,二人遂略作话别,各自回到卧房之中。
微微洗了把脸,雷云终于感觉昏沉的脑袋略略清醒了一些。
古代的酒为粮食发酵酿制而成,其酒精含量不及现代的工业白酒,但是饮量过多的话一样有些难以自支。
扶著雷云坐在榻之后,琴儿从棋儿手中接过一只热气蒸腾的铜盆,轻声道:“奴婢服侍公子洗脚罢。”
“……嗯。”略略犹豫了一下,雷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来到这段时空,那么他必须要稍稍调整了一下某些固有习俗与观念,让自己尽快融入眼下的生活之中只有如此,他才能在这个混乱的时代生活的更好。
“公子……”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琴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何事?”莫云微微睁开眼,略带疲惫地道。
“若是……若是公子需要,我姐妹二人可以留下侍寝……”琴儿羞涩的言毕后,二人黛首已经快要垂到胸口。
雷云闻言后,先是微微一惊,继而便似笑非笑地道:“佳人既有如此美意,云安忍拒之。”
虽然灯光十分暗淡,但是他仍然发现二女的脸颊已经红透了。
二女娇躯微微一颤,默然相视了一眼,继而便迈著莲步行至榻前,一左一右偎依在他的身旁……
雷云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过是出言相戏,哪料得二人……
就在琴儿准备为他宽衣之时,雷云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连忙一下子抓住她纤细的玉手……
朦胧的灯光下,佳人娇首微垂,秀丽的容颜绯红似霞漆黑柔密的秀发为一根紫色丝带束起,简练而又美观。
“琴儿,棋儿,在下方才不过是出言相戏耳,实无此意,还望二位小妹不要介怀。”雷云微敛心神,略带歉意地道。
二女听罢,面色变得愈发红润……沉默了半晌后,琴儿方轻声言道:“奴婢二人皆为下人,公子不必言谢,更加无须致歉……”
“呵呵……,二位小妹快去休息罢。”雷云微微笑了笑,轻声吩咐道。
“谢公子,奴婢告退。”二女感激地看了雷云一眼,屈身道了一礼,随后缓缓退出卧房。
一晃二十余日过去了……
这段时间,雷云与庄中诸人皆相互熟络起来。其中尤以裴宣与琴棋二女为甚。
裴宣,字文弱,为裴庄主之长子此人年及弱冠,通览诗书,精通音律且弓马娴熟,胸怀韬略,深得裴家三位庄主喜爱雷云亦十分欣赏其才华,经常与之把酒言欢,颇为投机。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
雷云在棋儿的服侍下草草用过早膳然后便一头钻入书房之中。
棋儿微微叹了一口气,亦趋步跟了进去。
近几日来,雷云一直在刻苦的向裴宣学习古代文字,向琴儿学习琴技,向棋儿学习棋艺……每日皆忙忙碌碌,废寝忘食,不肯留得片刻清闲。
半个月来,他已经消瘦了很多然而,他却仍旧不知疲惫地苦习著。
原因很简单,天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不能尽快适应眼下的生活并积蓄起一定的实力,则下一步棋将变得更加难走!
“公子……公子权且休息片刻罢。”眼见雷云伏案两个时辰依然岿然不动,棋儿不禁柔声提醒道。
“嗯……”雷云微微应了一声,少时轻轻舒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
棋儿适时的奉一盏香茶,然后轻盈地绕到他的肩后,轻轻揉按起来……
“棋儿,吾弟晏明这几日终日不见踪影,不知他在忙于何事?”雷云微微啜了口茶水,随口问道。
“回公子,晏公子近日与三庄主来往甚密二人彼此引为知己,经常纵酒畅谈,长时驻留于演武场间……庄中的护卫也皆因此故遭了秧,颇有怨言……”棋儿含笑答道。
雷云闻言,不由摇了摇头,笑道:“吾弟晏明,平日为人豪爽而刚烈,深通武艺且生性好斗今遇三庄主,岂能不心动手痒……也罢,且由他去罢。”
小歇了片刻之后,雷云感到疲劳稍去,遂准备继续埋首苦习。这时,身旁的棋儿突然行至案前,默然伏地下拜……
“棋儿这是何故?”雷云微微一惊,旋即起身下案,慢慢将她扶起。
“公子……”棋儿眼圈微微一红,“奴婢姊妹二人皆为下人,本不该干涉主人之事,可是……多日以来,公子待奴婢二人如若亲人一般,厚待之情,无以为报今奴婢斗胆请言,望公子恕罪!”
“棋儿有话尽可道来,何以如此。”雷云微微叹道。
“连日以来,公子日日闭门苦读,专著之至,此为美事,奴婢亦钦佩之至……然而……公子虽风华正盛,但亦为血肉之躯,并非铜浇铁铸,若长此以往……”
“唉……此理我安能不知……”
“若如此,公子你……”棋儿泪眼朦胧地望著他,欲言又止。
“呵呵……”雷云苦笑著摆了摆手,转身返回案。
自从来到这片宛若仙境的世外桃源之后,他的心境已经发生极大的变化,先前某些不成熟的想法早就消失无踪。
据后世史料记载,在经过三国这个长达七十余年的混乱时代之后,整片中华大地创痕累累,元气大伤以至于西晋统一后的数百年间,社会一直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
可是现在,他离奇地来到这段混乱的时空之中,这便成了冥冥中的一个变数。
如果历史不能抹灭掉他的存在,那么这段时空便注定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一定的变化或许是历史自三国时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会形成另一个平行的空间……至于其结果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雷云并不担心他的出现会对历史产生任何影响。因为在他看来,他既然真真切切的来到这个时代,那么这一切当为冥冥中的定数既然天命如此,那么他眼下所做的一切理当符合天意。
微微思索了片刻后,雷云见棋儿俏脸依然泪痕未干,遂慢步行至她的面前,微笑著在她那高翘的琼鼻轻轻挂了一下,道:“好了,小丫头,赶快将你的小花脸擦干净罢,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公子……”棋儿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娇颜之立时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今后如若再随便哭鼻子,这便作为惩罚了。”
“奴婢……记下了。”
“呵呵……”雷云笑著看了满面通红的棋儿一眼,转而言道:“吾多日未曾得见三位庄主尊颜,不知三公可安好否?”
半个多月来,他除了与裴宣等人把酒闲谈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闭门苦习,一直未曾拜会三人,遂不由自感有些失礼。
“回公子,三位庄主无恙。公子尽可宽心。”棋儿闻言后,面的红霞终于消退一些。
“哦?”
“奴婢窃闻,自几日前,宣公子将公子以简体汉字书写的桃花源记及十余首诗词拿与庄主与二庄主观赏之后,二位庄主雷云已有三日未出房门,饮食皆是由下人送至书房……若公子欲往探望,不妨邀宣公子一同前去。”
“我正有此意。”雷云微微点了点头,“容我更衣后再邀文弱前往。”
“念之兄!念之兄可在?”
正言谈间,裴宣的声音蓦然间自正堂中传来。
雷云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说曹操,曹操便到。此番倒省去一些周折。”
“公子,敢问这曹操是何人?”棋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解地道。
“呃……这曹操嘛……你今后自会知晓,此时多言无益……”雷云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有些含糊其辞地道。
“哦……”棋儿若有所思地垂下头,轻声应道。
“好了,小丫头。快随我出门迎客罢。”雷云笑著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记。
二人来到堂前之时,裴宣正含笑立于正堂之中。
只见他身穿素布长袍,衣衫若雪容貌轩昂,风姿俊逸双目清亮有神,宛若寒星细观其姿形,飘洒如云,超尘脱俗,恍恍然有如神仙之慨!
“真乃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啊!”雷云不禁为裴宣的风采所折服,暗暗叹道。
见雷云现身堂中,裴宣当即前施了一礼,道:“念之兄,小弟此番冒然至此相扰,还请兄长宽恕不恭之罪。”
“无妨,无妨。”雷云笑著将之扶起,“不知文弱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小弟有一事相求,特来拜会。”裴宣微微拱手道。
“哦?文弱可明言相告。如为兄力所能及,自当尽力而为。”雷云笑了笑,继而转向身后的棋儿道:“书房摆茶。”
棋儿深深一拜,应声而退。
“文弱请。”
“兄长请。”
二人行至书房,落座完毕。裴宣微微起而道:“几日前,兄长在此所作诗文,宣已多番研读,颇有所得,兄长之才,可传后世。”
雷云闻言,不由微微摆了摆手,笑道:“此不过前人之作尔,云信手拈来,安敢以此居功?”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裴宣来往颇密,文学的交流自是必不可少因此他便将以前所读过的诗词适时的拿出了一些,以作饮酒、游乐之时助兴之用。
“兄长过谦了。”裴宣俊逸的面庞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小弟虽不才,然世所存诗文歌赋尚还粗知一些。兄之诗文可谓旷古绝今,别开先河,堪称佳之作。”
雷云听罢后,除了苦笑当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若实言相告,且不说别人最后是否能够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人家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怀疑你的脑袋是否被驴踢了。
相谈片刻之后,裴宣终于言明来意,道:“几日前小弟研习兄之佳作后,发现兄长所书的简体汉字颇为简便灵巧。尝试书写后,愈发感到奇妙不凡。此番小弟便是专程为此而来,还望兄长不吝相授。”
“哈哈……,好说,好说。文弱既有此意,在下定然倾囊相授。”雷云笑著言道。
“如此便多谢兄长了。”裴宣笑著执了一礼。
此时,棋儿已端著两盏香茶盈盈走了进来只不过,她的却多了一个手捧檀香木盒的少女琴儿。
“奴婢拜见公子,见过宣公子。”琴儿站定后,屈身朝著二人施了一礼。
雷云朝著琴儿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却见她微微点了点头,遂笑著谓裴宣道:“文弱,你来得正巧,在下正有一物以供人闲暇之时娱乐,不知文弱可有兴致观赏。”
“哦?”裴宣微微一鄂,继而笑道:“既如此,小弟道要见识见识。”
“好。”莫云微微笑了笑,随即朝著琴儿点了点头。
琴儿会意,轻步走到雷云身侧,缓缓屈下身,将手的檀香木盒轻轻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