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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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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围猎(四)

黄昏,冥河西岸的某处山谷

反复确认无人跟踪,皮埃尔犹疑地问:“您确定是这里吗?”

温特斯驻马环顾,努力回想攻破特尔敦大营之后的撤退路线。可是荒山野岭看起来都差不多,他也有点没把握。

想不清楚就不想,温特斯大笑:“应该是这不管了,先挖几铲子再说!”

长途跋涉之后,铁峰郡使团已经抵达荒原深处同时也是赤河部的心脏地带汇流河流域。

一行人昨晚甚至就在边黎城外宿营。

故地重游,令亲历过大荒原战役的人们不免心生感慨。

瓦希卡抓住机会,半是自豪、半是遗憾地给新兵们讲起边黎之战,可是把血狼给狠狠吹嘘了一番,捎带吹了吹自己。

作为白狮的宫殿和赤河部的象征,边黎已经得到重建。

被温特斯亲手炸上天的东侧三角堡又被修复,只剩下新旧墙体的醒目色差无声提醒人们那场攻城战有多残酷。

按照小狮子的说法,白狮半数时间都在边黎裁决事务、接见使者。

假如没耽搁行程,温特斯也应该在边黎与白狮会面。

然而眼下白狮不在城中。小狮子一问才知原来大帐已于三日前离开边黎,往猎场去了。

得知大帐已经拔营,小狮子急得快要流眼泪,又把温特斯埋怨了一顿:“大帐出发就说明猎场即将合围,再不快点真的赶不上啦!”

对于小狮子的焦虑,温特斯充分表达了体谅。

次日,他绕了弯路。

倒不是温特斯故意捉弄小狮子,他只是想顺路确认一下埋金地点。

傍晚,其他人正忙着卸车、扎营的时候,温特斯以打猎为由,只带皮埃尔和夏尔离开了驻地。

三人溯流而上,先是找到桥头堡的遗址,然后沿着那晚的撤退路线继续搜索,最终找到了这处看起来很“可疑”的地方

下到谷底,夏尔不禁咋舌:“这么大的一块荒地,光靠您、我和皮埃尔,挖到明天也挖不完呀!要不我回去再叫点人来?”

温特斯翻身下马,从鞍袋里取出铲子:“有记号的。”

“记号?”夏尔大吃一惊:“杰士卡中校当时不是说留记号会被发现,所以不留记号吗?”

温特斯与皮埃尔四目相交,后者耸了耸肩。

检视山谷的进出口,温特斯大致推断出马车走过的路线:“地表的记号可能暴露,所以梅森上尉和我想了个法子。藏好金人以后,我们在旁边又埋了三根木桩应该就在土层半尺下的地方。”

于是三人在马车可以通行的平坦谷地一字排开,不断用铁铲翻起土皮。

“不知道海蓝现在怎么样了。”夏尔哼哧哼哧地说:“也不知道铁峰郡现在怎么样了。”

温特斯随口问:“咱们离开铁峰郡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半月?”夏尔算了半天,小声抱怨:“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呀?”

“快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追上白狮。”

“其实其实好多人现在都不明白。”夏尔吞吞吐吐地说:“为啥咱们要千里迢迢跑来参加赫德人的围猎?”

温特斯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身旁另一人发问:“你怎么想?皮埃尔。”

皮埃尔重病初愈,挥了一小会铲子就已汗流浃背。他擦了把汗,反问:“您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你哪学的这一套?”温特斯被气得发笑。

皮埃尔也笑了一下,坦率答道:“上次咱们碰到赤河部还是你死我活,这次咱们却成了他们的座上宾客。说实话,我难以接受。”

温特斯停下手里的活:“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很多同袍都是这样想的。”皮埃尔严肃地说:“特别是您刚从江北行省带出来的、没有经历过狼镇建军的部下,他们都很不理解。”

温特斯望着夕阳,陷入了沉默。

使节团的每个成员都是由温特斯亲自挑选,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温特斯最信任、最看重的部下。

如果使团的成员都这样想,那么其他人的态度就更不必多说。

“阁下。”皮埃尔主动打破沉默:“虽然我不信任赫德人,但是我相信您。我相信您选择与赤河部握手言和是有充分的理由。我相信其他人也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您不需要有任何担忧。”

温特斯叹了口气:“我应该解释”

“如果您觉得没有必要解释。”皮埃尔重重地说:“那就不必解释。”

思索片刻过后,温特斯已有了考量。

温特斯长长呼出一口气,郑重对皮埃尔和夏尔承诺:“等时机合适,我会给大家仔细说明每个人都有权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

皮埃尔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都咽了回去。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您只要下命令就好。”

“好啊。”温特斯嘴角微翘:“我现在就有一道命令。”

“啥命令?”夏尔疑惑地问。

“继续翻土!”

就这样一铲接一铲,三人在谷地地毯式翻土直至明月高悬。

就在温特斯不受控制地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力时,他又一次听到夏尔的惊呼:“在这!”

因为夏尔已经有好几次把石头当成木桩,所以温特斯和皮埃尔反应平平:“又是石头?”

“不是!”夏尔急得声音都拉尖了:“木头!是木桩!”

“让我看看!”

这次没弄错,的的确确是木桩。

温特斯一只脚踏在木桩上,以自己的一步跨度为半径,以木桩为圆心划出一个圈:“再翻!圈里一定还有另外两根木桩。”

有了好消息的鼓励,夏尔和皮埃尔动作飞快,三下五除二就将另外两根木桩找到。

此时此刻,温特斯终于能够确认,他的脚下踩着的不仅有泥土和石块,还有两吨黄金。

夏尔兴奋大叫:“我这就回去找人来!”

皮埃尔也难掩喜色。

既然找到黄金,温特斯的心跳反而舒缓下来。

“不!”温特斯喊住夏尔,沉思着下令:“把土填回去。”

夏尔错愕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咱们把起重机都带来了,不就是为了把金人挖出来吗?”

皮埃尔也有些不解:“赤河部的精壮绝大部分都去参加围猎了。如果想不引人注目地挖出金人,应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你们呀。”温特斯哑然失笑,无奈地教训两人:“只想着怎么挖出来!就不考虑考虑怎么带回去?”

“咱们不是还带了熔炉和风箱?”夏尔理直气壮地回答:“挖出来!熔掉!装车拉走!”

“熔掉就只是黄金了。”温特斯微笑着解释:“在我和白狮谈妥条件之前,金人可比黄金有价值的多。”

荒原,猎场

持续三个月之久的围猎即将迎来盛大的结局,即便是温特斯这样的旁观者,也不禁为之激动振奋。

散向天南地北的上万名猎手现在重新聚集到一处,人烟稀少的荒野陡然变得喧闹起来。

各支狩猎队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驱赶猎物进入最终的猎场。

越到最后关头,驱兽的难度就越大。

诸狩猎队原本天各一方,如今已经进入到彼此的目视范围内。

每当观察到附近有其他狩猎队时,恶土部的猎手们都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猎手既要让猎物移动,又不能让猎物受惊。

有的狩猎队的猎物是牛羊,有的狩猎队的猎物却是猛兽,只要遭遇就将是一场灾难。

猎物的恐慌还会传染,如果狩猎队之间靠得太近,很可能引发连锁溃围。

因此阔什哈奇宁可按兵不动,也不与其他狩猎队并肩同行。

或许是预感到劫难的来临,羚羊们悲鸣着、徘徊着,不愿前进。

恶土部的猎手不得不采取更激烈的手段。他们全员出动,拉起绳索从三面围住猎物,不断地吼叫、敲响铁器甚至干脆用鞭打的方式强迫羚羊群迈步。

直到目睹赤河部围猎的终幕,温特斯才真正理解小狮子事前说过的那句话“最终的猎场在最初就已经设好了”。

白狮挑选的终幕舞台是一座名为青丘的高地。

立于青丘,瞭望四野,目光所能及之处尽是空旷的平野。方圆数十里内,唯有青丘孤独地伫立着。

青丘之上,白狮金碧辉煌的宫帐,青色马尾大纛随风飘扬。

猎手们如履薄冰地朝着青丘行进,直至赤河部宫帐金光闪闪的盖顶映入眼帘,他们才终于可以停下脚步。

围猎的最后一段路程走完了!

猎手们在各自的位置钉下木桩,在木桩之间拉起绳索,在绳索上面挂起毛毡和飞羽。

木桩、绳索和毛毡似一堵墙壁,阻挡野兽逃跑飞羽在风中猎猎作响,恐吓野兽远离。

上百支狩猎队搭建的毡墙彼此相连。

最终,一座以青丘为圆心、半径一目远的巨型猎圈于旷野拔地而起。

注:一目远约合五公里左右,是眼睛能看到的最远距离

东至冥河、西至咸海、南至烬江、北至荫山,野兽从西面八方被驱入最终猎场。

猎圈内野兽的密度已经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草食动物的哀鸣不绝于耳,食肉猛兽的咆哮此起彼伏。

真真如赫德萨满歌唱的那般:“围猎狡兽呵,我为汗前驱让旷野的野兽,大腿挨着大腿让山崖的野兽,肚皮挨着肚皮”。

“看呐!”温特斯指着青丘,眼中蕴着光芒:“舞台已经搭好,接下来,就要看演出够不够烈烈轰轰了!”

安娜嫣然一笑,问:“那谁是演员呢?”

“反正不是我。”温特斯开怀大笑:“我是来当观众的。”

跟随温特斯出使赤河部的众人同样大开眼界,即使是最瞧不起赫德蛮子的老谢尔盖,此刻也大为震撼。

“乖乖!”老谢尔盖惊得面露凶光:“蛮子是又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怎么搞出这老大的阵仗!”

目睹赤河部声势浩大的终极围猎,老一代震惊不已,新一代却没由来生出一种酸溜溜的屈辱感倒也不能怪他们,争强好胜本就是年轻人的天性。

“阵势大又能咋的?还不是差一点就被血狼劈了?”瓦希卡正是喜欢跟老子顶嘴的年纪,他立刻抬出一杆大旗,故意大声嚷道:“百夫长,等回了铁峰郡,咱们也搞围猎!搞个更大的!”

听了这话,使团的队伍里传出一片表达赞同的回应声。

老谢尔盖下意识就要痛骂儿子一顿。然而瓦夏抬出的旗实在太大,老头子硬是把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温特斯环顾部下,看到有不少人正在使劲点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以。”温特斯对瓦希卡说:“到时候就让你负责赶野兽。”

“好嘞!”瓦希卡没能察觉这句话里的陷阱,如同受了表彰一般昂首挺胸、满面红光。

皮埃尔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是不喜欢打猎吗?”安娜小声问。

“对呀。”温特斯笑眯眯的,咬耳朵答道:“我骗他的。”

恶土部属于最后一批抵达猎场的队伍。他们能看到青丘的时候,猎圈已经竣工。

所以阔什哈奇只须暂时在毡墙开一处缺口,好让他的人马能把猎物赶进猎圈,倒是省了一些搭建毡墙的力气。

温特斯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猎物入圈那一刻,恶土部猎手们紧绷的脸颊全都松弛下来。

“你们接下来是只要等射猎正式开始就好?”温特斯笑着问阔什哈奇。

“没有。”阔什哈奇摇头:“要守毡墙,不叫猎物破圈。”

不过,这个粗壮的赫德男人最后还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疲倦笑容:“但是,收获,不远了。”

一匹神骏的枣红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小狮子离得很远就在兴奋高喊:“蒙塔涅!你终于赶上了!”

三天前,小狮子气不过温特斯故意绕路,一怒之下自己朝猎场去了。两人目前算是小别重逢。

“再会。”温特斯看向阔什哈奇,伸出了手。

阔什哈奇愣了一下,然后也伸出了手。

两人互相平视着双掌相握、松开。

“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只管说自己是帕拉图的商队。”小狮子走在前面领路,一个劲地回头解释:“倒不是赤河部不能保护你们而是杂七杂八的部落太多,怕有的人心怀不轨”

参与围猎最终的“射猎”的不仅有来自各部落猎手,还有赤河部的普通部众,以及其他部落的头领、使者。

猎场周围到处都是赫德人的毡帐,温特斯等人走在其中很是格格不入。

所以白狮和小狮子特意给温特斯准备了一处独立的营地。

“另外,最好不要让你的人随便出来走动。”小狮子很不好意思地叮嘱:“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赤河部会可能提供给你们的。”

“不用感到抱歉,安全第一,赤河部已经安排的足够好了。”温特斯碰了碰小狮子的肩膀:“不过水,我们要自己取,还是难免要进出营地几次。”

小狮子笑了笑:“我哥特意过嘱咐过,让我给你安排一处挨着水源的营地。喏,就在前面。”

顺着小狮子指示的方向看去:十二顶小毡帐簇拥着一顶大毡帐,共计十三顶毡帐整齐地坐落在一处临近溪水的小土坡上。

即使以温特斯的标准来看,这处营地的选址也没什么明显缺点。靠近溪流便于取水,地势较高防止外人窥探。

至于地形不够险要青丘周围都是平原,本来也无险可守。

况且温特斯一行被数万赫德人团团包围,要是真出状况,什么“险要”都没用。

注视着十三顶毡帐,温特斯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拉住小狮子:“那个”

小狮子不明所以,疑惑反问:“怎么?你要问什么?”

温特斯沉默良久,最后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我什么时候能见白狮?”

“现在就可以。”小狮子耸耸肩:“但你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温特斯深吸一口气:“越早见到白狮越好。”

铁峰郡使团的营地

既然东道主周道地提供了住所,客人也就没必要再扎帐篷。毕竟厚实、宽敞的毡帐可比行军帐篷舒适多了。

其他人正在卸车、生火的时候,安娜好奇地走进了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毡帐。

毡帐的地面铺满了柔软的翻毛皮革,纱帘将宽敞的内部空间分隔成左、中、右。

毡帐中央摆放着一座半人高的铁炉,炉上架着一口炖锅,木柴燃烧的轻轻“哔剥”不断从炉膛传出。

因为这座散发着热量的铁路,毡帐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外面是寒风呼啸的荒野深冬,内部是暖意融融世外桃源。

摸了摸铺在地上的毛皮,安娜迅速脱掉厚重的靴子,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趾尖传回的柔软触感令她不自觉地轻轻呼出一口气。

炖锅在“咕嘟咕嘟”作响,安娜小心翼翼地掀起锅盖,羊肉的香味乘着水汽升腾而起,向着四周弥漫。

因扑面而来的高温水汽,安娜下意识后退、扭头。

下一刻,安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浴缸。

一个足以容纳成人的木制浴缸。

安娜深深吸气、呼气、吸气,调整好心态之后,她祈祷着走向浴缸。

天神仿佛听到了她的祷告浴缸居然已经贴心地装好了水。

安娜伸手触碰水面而且还是温热的。

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入安娜心头,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欢呼雀跃的冲动。

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温水,安娜呆坐片刻,不知为什么,蓦地小声抽泣起来。

但是她很快就止住抽噎,擦掉眼泪,又恢复到平日的模样。

她坐在浴缸旁边,撑起两腮,凝视水面,似乎在思考该如何使用这些宝贵的温水。

思考片刻之后,安娜两腮微红地摇了摇头,最后感受了一下水温,站起身,准备去看看毡帐另一侧还准备了什么。

临走时,不经意间,安娜瞥见浴缸旁的方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套衣服。

安娜拿起衣服是一套很干净的猎装。

青丘中央,赤河部的宫帐群

站在一目远之外遥望,青丘上只有一顶金碧辉煌的宫帐。

实际宫帐不止一顶,而是由大小十余顶毡帐共同组成的临时建筑群。

有小狮子陪同,温特斯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地走进了赤河部的宫帐群。

赤河部部众正在为明日的行猎做最后准备,检马、试弓、磨箭各色翎羽的甲士四下奔走,不时有奴仆慌慌张张地跑出一顶毡帐转眼又钻入另一顶毡帐。

温特斯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赤河部部众的忙碌景象,一边跟随小狮子走向最华丽、最大的那顶宫帐。

遽然,温特斯没有任何征兆地停住脚步。

他转头看向身后,什么都没有他又环视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继续向前走去。

在十步外一顶不起眼的毡帐内,额儿伦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口。

额儿伦身旁的老妪沙哑地问:“赫德语就是他吗?”

老妪已经老得看不出岁数,她的牙齿几乎掉得精光,脸庞的皱纹如同风蚀出的沟壑。她的头发和衣服上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骸骨,飞禽走兽无所不包。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老妪的眼窝那里原本存在的东西被活生生挖去,留下两处空荡荡、黑洞洞、仿佛望不见底的深渊。

“赫德语是他。”额儿伦抱住老妪,痛苦地啜泣着:“赫德语我该怎么办?老妈妈”

老妪也抱住额儿伦,干枯的双手温柔地拍打着额儿伦的后背。

在老妪的安抚下,额儿伦逐渐不再哭泣。

隔着厚厚的毡帐,老妪直勾勾的注视着温特斯的背影。

她的眼窝里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但她却艰难地挺直脊背,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温特斯,直到后者走远。

“赫德语我曾穿过迷雾看到白狮的未来,因为那个未来,我把白狮的名字还给白狮。”老妪哑着嗓子,喃喃自语:“赫德语但我看不到那个男人的未来,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嗅到烈火、鲜血和眼泪的味道它们都沾在他的身上呢”

另一边,小狮子挑起金银装饰的帐帘,温特斯踏入赤河部的宫帐。

白狮站起身,颔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