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利益，为了前途做出任何事情，通常都是不丢人的，这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对于站在敌对阵营的连衣和吕玲绮而言，更加算是难得的好事。
如果每个人都像陈宫和高顺那样宁死不降，亦或者是王允一样为国捐躯的话，那么这个乱世中，要死多少人都无法想象的。
但即使如此，如果大多数随波逐流的人当中，依然涌现出了少数与众不同的人，那也还是会被人注意到的。
至少如果是金大牙，他一定不会希望穿山甲这样的人反叛他，这个老二的背叛可远远比他手下任意一个土匪的背叛，都要来的要命的多。
而如今，其实穿山甲没有辜负那种期望，只不过，可能最后要说金大牙自己不争气了。
“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穿山甲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连衣，但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比身后的吕玲绮，下意识更加令他感到脊背有些发冷。
吕玲绮作为武将，穿山甲和他多少有些共同语言，可连衣，没有的。
穿山甲根本看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他其实也不擅长对付连衣这样的人。
连衣看穿了他。
“至少我们现在可以暂时不成为敌人。”
连衣说话的底气，可远远比吕玲绮足多了，以至于会令人想不明白，那种底气到底从哪里来的。
听到这种话后，穿山甲这里多少就有些松懈，总觉得心中的大石头瞬间就被拿掉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可连衣用了一种令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手段。
不难受，但也总觉得不好受，哪里怪怪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令人穿山甲来不及防范。
“不止是穿山甲，这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连衣转向了穿山甲身后的土匪们：“如果愿意投降的就放下武器，不愿意投降的，就放马过来。”
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
穿山甲有坚持，但如果手底下的人这个时候想要活命，都想要活命的话，他这个二哥又应该怎么办？
人顺势而为，却唯独不能逆势而行。
“我……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只听稀里哗啦的声音当中，不时有人放下了兵器，而这一刻，站在众人前面的穿山甲则反而显得有些迟钝了。
他竟然反应不过来，连衣想要干什么？
穿山甲原本只是想和吕玲绮谈一谈，如果可以不拼个你死我活的，这件事情最好两边罢手言和，就这么过去的好。
现在看来，连衣同样利用了他的这种心理，反过来在这个战斗停下来的时候明着策反穿山甲下面的土匪。
“妈的！你干什么！对面就是一个女人！我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
当然也有人反抗，他叫嚣的气焰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而来。
“兄弟们准备跟我冲……呃！”
但有的人，话并没有说完，说着说着人就没了。
吕玲绮远射一箭，在土匪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身旁的人中箭身亡。
死亡在这时距离这些人一下子开始变得亲近起来。
“你……你这个女人！”
“你到底想什么！”
“二哥！我们怎么办？”
土匪们这个时候可就乱套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这些人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本质则是，这些人不是因为心慈手软没有动手，而是因为打不过，他们今天如果不投降可能全都要死在这里，这才是麻烦的地方。
不得不选择投降，也是觉得就算不投降，也没什么出路。
明白过来这种事情后，局面立刻就发生了转变。
“还有谁不投降，自己站出来。”
吕玲绮的话语冰冷，令这些大男人们瞬间都怂了。
一拥而，跟着人群冲锋，可自己单独站出来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这些土匪的骨头不是每一个都那么硬，谁都知道三三两两的出来就是当活靶子，自己在找死。
而这个时候，不如脚底抹油跑？
打不过就跑这是正常不过的想法。
只是这些土匪都能想到的事情，连衣自然也能想到。
“兄弟们快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连衣这个时候笑了，他示意旁边王五，王五立刻吹哨。
哨声尖锐。
声音响起的同时，在土匪的前方和后方。
一时箭如雨下。
这是因为响亮的口哨声一出来，立刻就有连衣先前埋伏在土匪后面的强盗，然后加吕玲绮这边的强盗弓箭手同时向着中间的土匪发动射击。
只听哗啦啦的箭雨之中这些土匪瞬间兵惊马乱，一时所有人都乱了阵脚，穿山甲控制局面一时也变得艰难。
“不要乱！”
“不要乱！”
“准备防守！”
穿山甲不像是一个土匪，而更加像是曾经在军营在待过，而且自身应该是一个将官之类的级别，还不是一个小兵。
如此一来，这令连衣更加对这个男人好奇。
“你暗算我们？”
穿山甲看到箭雨是两边来的，说明他现在已经被前后包抄，甚至于他立刻后知后觉，他留在村子里的那些土匪估计也已经被后来的连衣给杀完了。
这样的一种预谋，实在是令穿山甲吃惊，正如他的处境，进退不得一样，他下面的这些土匪们同样是在哀嚎惨叫中不知道应该前进还是撤退。
现在向吕玲绮和连衣发动冲锋，那肯定是找死，但如果后撤，他们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
从箭雨的数量来判断估计三四十人，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大战过后，穿山甲的土匪队伍也只剩下了五六十人，且无论从士气，还是人数方面，这两边现在都不占据什么优势。
更加重要的则是人心。
人心思变。
现在这些土匪各有想法，是一盘散沙，而不是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的，否则突袭一下至少还有几率能突围跑出去。
但如今的问题是，穿山甲明显是心动了的。
他不想当土匪，没人想当土匪，否则他要真一门心思和金大牙同生共死的话，他打不过肯定想的就是撤退和突围，先回去找到金大牙再说。
只是他抛出了不想背叛金大牙这样的话，却更多的，似乎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台阶下了。
于是不进则退，当穿山甲意志不明确的时候，他下面的土匪就更加慌乱了。
连衣抓住这个机会施加重击：“这是第一波箭雨，如果你们还不投降，后面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接着我们这里也会发动冲锋。”
“今天在这里的人都会死。”
选择是这么少，只有两个的程度。
到这里，连衣也就开始赌了。
“我愿意投降！不要杀我！”
绝望是可怕的事情，而恐惧这样的东西有的时候就如同瘟疫一样会蔓延传染。
“我也愿意投降！不要杀我！”
之前是三三两两的投降，现在随着大批大批的土匪放下武器，甚至于从马下来求饶，这是已经完全放弃抵抗的意思。
看到这种完全时空的局面，穿山甲看去也不从容不迫了。
倒是只有连衣，这个时候在看着穿山甲笑，这个时候他还不投降？
金大牙，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