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水还热不热，要不要我再帮你加点？”
丫头清脆的嗓音在浴帘外响起。
莫衍神色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泡了太长时间，水都给泡凉了。
忙从木桶里跨出来。
嘴回着，“不用了，我洗好了，你别管我了。”
内心却有些局促。
同一个房间，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帘。
他在里头沐浴，丫头在外面走动。
他能听见丫头的脚步声，以及她铺着床铺被褥的动静。
就算莫衍脸皮再厚，也总归会不自在的。
他想着，是该加快挣钱的速度了。
到时候五千两还完，就把这小屋重修扩建一下，或者直接在镇买个院子。
反正至少得一人一个房间，省得在洗澡这事儿尴尬。
心里盘算着这些，莫衍穿戴好出去把水给倒了。
一来一回，竟还把泡凉的身子给跑热了。
收拾妥当的时候，丫头已经钻进被窝，闭着眼睛在炕尾那头躺下了。
莫衍心里藏着事儿。
想到周村长百般肯定的语气，说他从来没有见过皮冻这种做法的事情。
又想到丫头说她母亲在梦里教她做菜的事情。
心里头便有一个猜测，无论如何都想得到验证。
莫衍爬了炕，钻进自己的被窝，隔着棉被拿脚去踢丫头的小腿。
“丫头，你睡了吗？”
丫头撑起一只手肘，另一只手用被子把自己给裹紧，不知为何看向莫衍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丝警惕，还有些莫名的慌乱。
闷声闷气地说，“还没，怎么了？”
莫衍见她那副防备样，真是满头黑线。
这小脑袋瓜里，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这会儿没心思跟她玩笑，莫衍便正了神色问，“我就是想知道看看你的那些做菜的梦，方便跟我说具体点吗？”
丫头沉吟着，面的神情，有点子迷茫，也有点子抗拒。
这抗拒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本能反应，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阻挠她开口，可自己又说不来为什么。
但她主观是没有打算隐瞒莫衍的。
只是……
“其实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每回做了这样的梦，总是一醒来就忘记了。”
“我试过刻意去回想，但脑子里是看到一片白雾。”
“不过我有时候面对食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冒出一些做法。”
“这做法别人有没有做过，特不特别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就像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而已。”
这情形听去，不太像是穿越来的。
就算是丢失了前世的记忆，也不该只保留对菜谱的印象。
毕竟，之前把洗衣机带回来给她看的时候，丫头完全是拿稀奇物件儿看的。
可要说全然不像，也不一定。
莫衍之前就觉得丫头的性子与众不同，尤其是对男女大防，以及对社会阶级、与人交往的态度。
在莫衍看来寻常，但融入这个时代，就显出一点格格不入了。
所以，大致结论就是，丫头就算不是穿越者，也该和穿越者有点关系。
揭开这个谜底的关键，就在于她不为人知的身世。
只不过现在与丫头有关的都差不多去世了，留下来的人知道的恐怕不多。
当然莫衍对揭开谜底不怎么急切，日后想到了，再去了解看看吧。
那边，丫头还在茫然又忐忑地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莫衍从沉思中回神，弯了弯嘴角，安抚道，“没事了~”
“对了，你记得明天换套好一点的衣裳，我要带你去镇。”
次日清晨，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子精神头。
丫头早早地醒了，饭也做了，鸡也喂了，驴也喂了，衣服也用洗衣机洗了晒了。
就在那捣腾自己新做的几件衣裳。
衣服多了就会有这种烦恼，临出门的时候，不知道穿哪件好。
有意咨询下莫衍的意见，可那人睡得跟猪一样。
丫头气鼓鼓的，存心坐在莫衍炕头瞧他，看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么一瞧，就是小半个时辰。
于是，莫衍睁开眼睛的时候，与其说是自然醒，不如说是被人瞧醒的。
梦里总有一双视线在盯着你，一错不错的，不醒才怪。
他半身支起一点，手遮着眼睛适应了下光线，声音像是在尽力保持平静似的。
“让我猜猜，你这是在，叫醒我？”
惊觉自己又不由自主做下叫人误会的举动，丫头脸红心跳的，正要给自己找补。
听莫衍这么问，就顺着他给出的杆子往下滑了。
“对，对呀！”
“你叫醒人的方式，挺特别呀~”
丫头这回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仓惶坐起身，哪里还记得让莫衍看看穿哪件衣服合适的这档子事儿？
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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