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约摸十一二岁的男娃子，不知何故，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
莫衍有点印象，是他们周家村的孩子。
稍长的那个，急急喘了两口之后，指着身后村子的方向。
“不……不好了！”
“村子里来人，说要带瑶姐姐走……”
莫衍心口一跳，哪里还敢耽搁。
正好集市门口停着几辆拉货的牛车，莫衍直接塞了一钱银子，包了其中一辆，让车夫以速度载他们去周家村。
把大虎、二虎两个男娃子，惊得眼珠子都快看掉下来了。
明明从村口坐牛车顺带到镇，只要两个铜板就够的。
莫衍不是不知道行情，只是懒得去计较。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做对了。
赶到村口，一群人正好在那吵吵嚷嚷，周雪瑶顶着一头乱发，差点就被塞进钱家派来接的马车里了。
“莫衍！”
周雪瑶眼尖，莫衍这边一跳下车，她就看见了。
被乱发遮挡的眼睛迸发出光芒，突然间有了倚仗似的。
她挣脱出来，一下子扑进莫衍的怀里。
把旁边的大虎、二虎看红了耳根。
“我不想走，我不想被卖。”
“如果一定要被卖的话，我情愿被卖给你。”
“怎么办，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
不管之前再怎么嘴硬，又再怎么做好心里建设，真正到了最后的关头，还是会怕的。
尤其是，钱家派来的男管家和小厮，看着不好相与，对她也是各种嫌弃加不满。
可想而知过去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她可是听说，做了人家的丫鬟，就算被主家打得半死，甚至是打死了，也不会有人来为她做主的。
莫衍安抚地拍了几下周雪瑶的肩膀，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但还是得硬着头皮。
主要吧，没想到钱家来得这么快。
要是再多给他一天时间，他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钱管家”
莫衍走向马车边一身缎面袍子，看去就不怒自威、气势非凡的中年男人。
躬身道，“这里有六两银子，您先拿着。”
“能否请您跟您家老爷商量下，再宽限一日。”
“若是明日酉时，我还没有凑足剩下的四两银子。”
“我会直接将这丫头送往府的。”
莫衍从头到尾，没有提及卖身契。
也就是说，六两银子，做宽限一日的保证金。
限期到了，四两银子补了，就来兑换卖身契。
限期到了，四两银子补不，那就连人带前面的六两银子都一并交了。
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可钱家家大业大，还真不在乎能不能赚到那六两。
主要是，信誉问题。
因为从一开始，跟李厮谈的时候，这笔交易就不顺。
哪有交了钱，不能一下子提人的？
后面拖来拖去，又听到李厮人没了的传言。
丢了十两银子事小，被贼人骗了十两银子事大。
这不，着急忙慌地就要把人领回去。
其实看到丫头本人，钱管家也巴不得把钱要回来，就当这笔交易没做过。
原本的要求是，厨艺好，长相过得去就行。
可眼前这蓬头垢面的，就算不要她见人，也不敢往府里领。
但前提是，把钱拿出来，这一切才好说。
钱管家下打量着少年，模样周正，态度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也是条理清晰。
这样的人，总是可以相信的吧？
就在钱管家内心权衡犹豫时，村长周福田开口了。
“这样吧，剩下的四两银子我来补，也不叫钱管家为难了。”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和和气气地把这事儿给翻篇了，你们看怎么样？”
之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插一脚，一方面是先前的十两他确实拿不出，四两银子还可以勉勉强强。
另一方面，几天的时间就把六两银子挣到手，说明莫衍这小子是有前途的。
他可以把宝压在人家身。
再来，通常不都是紧要关头的雪中送炭，才最叫人印象深刻吗？
虽然周村长这些个私心里的弯弯绕绕，瞒不住二世重生的莫衍，也瞒不住在家宅大院摸爬滚打几十年的钱管家。
不过没有人打算点破他。
不管周村长是否存在私心，帮了他是事实，莫衍会感激。
钱管家则是重新审视了下眼前的少年，然后，同样爽快地答应了周村长的提议。
事后，莫衍说要给周村长立个四两银子的欠条，保证一个月之内如数奉还。
周村长还态度强硬，死活都说不用。
莫衍只得默默记下，承了这份情。
回半山腰的茅草屋时，屁股后头除了突然小媳妇身，既乖巧又寡言的周雪瑶以外。
还跟了大虎、二虎两兄弟，脸红扑扑的，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
莫衍随手给他们扔了几个铜板，两兄弟想拿，却又还推脱着。
只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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