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妈的病情因着莫念的到来有了些起色，同时，蒋妈妈也很喜欢与莫念在一起，所以连着几次去看医生也都是由莫念陪着。
周末，天气晴朗，微风拂面。
莫念和蒋妈妈一起出现在N市精神科门诊，蒋妈妈一直拽着莫念的手，脸神色安静，她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清醒时记得她有个女儿叫蒋不渝，失而复得，混沌时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个莫念所无法想象的世界。
此时的蒋妈妈，正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安静的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自己无关，就连进入诊疗室也由着莫念牵引。
负责诊疗的是蒋爷爷朋友的儿子，沈平洲。
沈医师问了蒋妈妈用药和睡眠的情况，莫念一条一条的回答着，沈医师认真记录在本子，不时思考一下。
“你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实在了不起”沈平洲赞赏的对莫念说。
“妈妈最近还是会惊醒”莫念没有接受表扬的意思，努力补充着情况。
“好，我记下了”沈平洲在本子又加了句。
他已经见过几次莫念了，没有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惊讶和好奇，可仍旧会时不时地觉得不可思议，这张脸，连着两个女孩的命运。
“沈医生，秦阿姨说妈妈吃药后会有一些腹泻的症状”莫念认真的说。
“我会注意调整”沈平洲道。
“谢谢沈医生”莫念礼貌的道谢。
“你现在都叫她妈妈？”沈平洲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对，可能您会觉得很奇怪，但我是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妈妈来看待”莫念说的坦荡。
沈平洲再次打量着莫念，才初二的孩子，别人家还是缠着父母要零用钱的年纪，而她，却仿佛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坐在他的面前，语气平淡的谈她人生中的变故。
“你很坚强，也谢谢你这么帮助蒋家”沈平洲想要说些什么鼓励的话，又觉得这个孩子可能不需要这样多余的鼓励，于是勿自表达了感谢。
“沈医生您客气了，是我要谢谢蒋家才是”莫念站起身，微微颔首，扶着蒋妈妈退出了诊室。
诊疗结束，莫念带着蒋妈妈在医院门口等着老许。
“妈妈，今天天气真好”莫念挽着蒋妈妈，亲昵的说。
蒋妈妈似乎没听到般，仍旧看着前方，脸带着恬静的笑。
“妈妈，我很想你”莫念声音小了几分，抬头看着天。
说话间，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至，几个医护人员从车推下一个女孩，飞快的推着担架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莫念带着蒋妈妈忙往旁边侧了侧身，却还是不小心被飞奔而过的医护人员的衣摆轻轻碰了下。此时，蒋妈妈平静的脸骤然起了风波，她惊恐的瞪大着双眼，嘴中喃喃道“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妈，我在这里啊”莫念试图拉着妈妈，却被蒋母反手一扬。
“我女儿呢？我女儿哪里去了？”蒋妈妈的声音陡然增大，惊动了周围的行人。
“你把女儿弄哪里去了？”蒋母盯着莫念，问的声嘶力竭。
“妈。。。”莫念嗓子有些哽，愧疚和悲伤在她心里杂糅成一种痛，她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蒋母。
“坏人”蒋母突然揪住莫念的长发，这一下太猛太突然，莫念来不及反应，“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她几乎发了狂，对着莫念用完了所有力气，就连保安拉开蒋母时，莫念身的疼痛都没有减少半分，最后是老许带着莫念了车。
蒋月兮赶回来的时候，见妈妈已安静的睡下，略略放下心。回来的路已经听老许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秦阿姨说小鱼回来后就在房间里没出来，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蒋月兮提着医药箱去了莫念的房间。
隔了很久才开门，长发还乱着，下巴带着淤青，莫念的一双眼睛红肿的像两颗核桃，蒋月兮看着莫念的模样，心跟着一缩。
“我。。。能进来吗？”蒋月兮问的小心翼翼。
莫念下意识的整理了下头发，点点头。
“我听秦阿姨说了”蒋月兮放下药箱，在床边坐下。
莫念立在那里，没做声，屋子里一丝声响都没有，换了平日，蒋月兮也不会觉得尴尬，可今日，他却如坐针毡。
“我给你个药吧”他指了指莫念的脖子，那里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一道血痕已经干涸，映在莫念白皙的脖颈，有些触目惊心。
莫念坐过来，她穿了件宽大的T恤，白净的手臂也是一大块淤青，蒋月兮见过母亲发病时的样子，那时要几个医生才能控制住，而当时只有莫念一个人对着神志不清的母亲。
“吓坏了吧？”想及此，蒋月兮语调不由得温柔了些。
莫念摇了摇头，不想牵动到伤口，呼吸一滞。
蒋月兮夹着碘酒球清理着莫念脖子的伤口，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蒋月兮看着那伤口，边缘已经有些红肿，碘酒擦去时，莫念的身子明显紧绷了些，可至始至终，她都没喊一句疼。
如果是小鱼，受了这样的伤，早就要叫着去住院了吧！蒋月兮没来由的想道。
她果然不是蒋不渝。
“你的小名叫念念吗？”蒋月兮将沾了血的碘酒球扔到垃圾桶里，回身问她。
“妈妈叫过我念念，后来，就很少有人这么叫了”莫念声音有些干涩，还带着些许的哽咽。
“以后，我私下里，也叫你念念吧”蒋月兮总觉得有哪里愧对了这个女孩，拼了命的想要补偿。
“你还是叫我小鱼吧”莫念拒绝了这份补偿的心意。
蒋月兮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笑容僵在脸，“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他那么自信的人，从没想到有一天，会问出这句一点都没有他style的话。
“妹妹怎么会讨厌哥哥，你想多了”莫念仰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给了他一个微笑，来了这么久，这样的微笑她也学会了。
蒋月兮从莫念的房中出来，浓浓的挫败感，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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