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顾二黑去严管队找......”李子田到底年轻，思维敏捷......
钱凯却没让他，那可称道的感悟能力再做表现，抢过他的话头继续说：“尽管顾二黑的目的没有达到，但他怕自己迷幻纪杜山，唆使他去谋害陈武的事，在严管队被我们审讯和侦查之下败露，所以他在那天，还是用他的老方法，先将纪杜山致迷，然后唆使他，在第二天将自己挂在窗户......”
钱凯到底是老狱侦科长！
吴影在办公室的一边踱了两个来回，想再来第三下的时候，刚动腿，却作罢了。用手直指钟国荣厉声问：“顾二黑就是那个戴口罩，进纪杜山监房去跟他会面的人？”
“这一点毫无疑问。”钟国荣回答得很肯定。但语气里，似乎并没被钱凯的叙讲所感染。
这就是了！这就于那天午，纪杜山为什么会有那些反常表现？以及他绝不可能的自杀之谜，有一个谜团的破解之途了！”吴影现在开始，在办公室一面的两扇窗户前，作如雄狮在铁笼里的，那种快速凶悍的来回踱步了：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会是纪杜山跳出来，充任起了向陈武动手的袭击者角色。突然的变故，怕就是辛稼钱凯说的，山野先生古幽灵，和我认为的，幕后高人都始料未及阻挡不了的！也解释了，为什么事后纪杜山在审讯时，对自己所做的事毫无记忆。更解释了，为什么一个无论是他的幕后人不可能，他自己也不会去选择的，走自杀之路！
迷幻剂，迷幻剂！
在人被致迷致幻后，人就成了暂时的局部的躯壳，成了傀儡，会按操纵者的指令，去做无意识状态下的任何举动......
钱凯说得没错，这顾二黑原来是个医生，他不仅知道这些，而且还能弄到这些药剂！用这种致幻剂，迷幻被害人后，诱骗、抢劫或强奸等案例，以前在我当江东刑侦支队支队长的时候，和去省任刑侦总队副总队长的时候，倒的确是碰到过好几次的。
“那你看现在怎么办？”他转身钱凯，似乎觉得钱凯的话还没讲完。
“没什么说的，马把顾二黑控制起来！”钱凯的一只手在胸前抖动着说。
“控制以后呢？”
“马对他作审问，他对纪杜山布撒迷幻剂的事儿。已经不可能再抓到他的把柄了，他也不会承认。纪杜山那面，更是死无对证了，唯一的破绽就是他戴了大口罩，潜进纪杜山单独关押的监房，趁看管的犯人，不在的时候去干的事。问他为什么要带大口罩？为什么要掩人耳目？在纪杜山的自杀前去干了什么？......就以此为突破口......”
“有道理！”吴影皱眉想了一下，对钟国荣说：“老钟就麻烦你让顾二黑来一趟吧。”
钟国荣抿嘴笑了笑，就去严管队办公室打电话了。
接到电话，不一会儿，顾二黑警官就来了。
乌鸦跳牛背，虽然都是黑，黑与黑之间到底不同！
世界的有色人种不是三种：黄色、白色和黑色，是四种，在黑人里又分棕黑和墨黑两种。钱凯的黑是棕黑，是黄皮肤里的黑肤人。总体而言，算他黄种人是没问题的。而这顾二黑，程度就大大向前走去了，已处黄皮肤与棕皮肤的临界状态了。说他是黄种人，已十分勉强了。
怪不得顾二黑叫他二黑，是一黑以后再加个一了。他的黑，是煤球店老板的那种黑，是跳在牛背的乌鸦的那种黑。
问到纪杜山进严管队后，你有没有也去过严管队？他的脑袋一下垂下去了。半晌，随着一片棕黑移，抬起头来，嗫嚅地说：
“是......是，去过的。”
那么爽快地就承认了，让钱凯感到不爽。
“为什么要去？去都干了些什么？”钱凯沉着脸问。
本以为，这两句话，会像一束手榴弹一样投过去，把他炸成一片稀泥。没料不是那回事，他一改刚才嗫嚅蔫巴的软皮糖模样，扬起脸哇哇回答：
“那天出事后，我是去批评他的，是去......责骂他的，我是他们组的分管民警啊！我觉得我有这个责任啊！”
对他的回答，专案组四个人想笑！“既然你是这么个目的，那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还用得着遮了自己的脸......”李子田厉声问。
“是戴了口罩，我听说是你们宣布的纪律，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纪杜山，是我违了规。”顾二黑低下头，又“铮”一声抬起头来，“可我说的，都不是会干扰你们办案的话！”
“有一句话，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是去批评纪杜山的？这话听起来很美啊！顾警官。”钱凯歪歪着脑袋酸酸地说。
“真的，真的！”顾二黑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钱凯用手压压，“坐下，坐下！你在把我们当小孩呢......是去教育他的？拿出这种小儿科式的圆谎，不有点太无聊吗？”
“真的，真的！”顾二黑还在叫，“说我违反了你们的规定，我认账，你们怎么处理都行。说我说了有消极作用的话，你们还真冤枉我了！”
“冤枉？是冤枉老和尚吃肉了，还是冤枉小尼姑偷人了？”李子田一脸的嘲笑。
“我有证明的！”
“证明？纪杜山给你来做证明？”李子田接着嘲讽。
顾二黑苦涩地眨巴两下眼睛，仍以他的“哇哇”风格说：“我有证明，我这人做事一向小心！为防不测，我去是带了一台录音机去的，我可以把录音放给你们听。”
这话是真正的石破天惊！
办公室的人全给惊愣了！好一会儿，吴影只好说：“那你把录音机拿来。”顾二黑说好的，就叫李子田跟着他，一起到他们老监区楼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抽屉里，拿了台小巧玲珑的钢笔式录音机，回来打开那天的录音。前后13分21秒，有他的声音，有纪杜山的，全部内容还真是如他讲的，都是在责怪他干傻事。
听了一遍，吴影就让他暂时把录音机留下来，把他放人了。
（——顾二黑果能撇清干系？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