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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寄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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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放火的,扇火的都在

京都府左之敬站在衙府门口,眉眼弯弯,满脸堆笑地送走了静安王齐怀若这尊神佛,直到目光所及再也看不到齐怀若的车架,这才扭动了下站的有些僵硬的腰身,转身进了大门。

当差的下属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大人,这……还报吗?”

左之敬脚步虚浮,飘飘忽忽坐下,半倚在椅子,长叹一声,“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出了人命,就算你不报,消息早传开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有心的,无意的,哪一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瞅着,由不得你不报!”

说完,好一阵长吁短叹,当差的下属听了,从案间寻了笔墨,贴心地铺展开,补充了一句,:“大人,若是报,那还是快一些,这折子晚一步送进大理寺倒是不打紧,陛下哪里,属下觉得,大人还是快些递去好,免得晚一步消息进去了,龙颜大怒!”

龙颜大怒!哼,左之敬心想,皇帝这一家子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这几年自己战战兢兢,没有多大抱负理想,管好自己的这口饭就好了,只是这一家子,时不时就得出点幺蛾子,好不容易有几天安生日子,这又来,哥哥检举自己弟弟,可真是作的一把大义灭亲的好戏。

话说回来,誉王派人来报案,确是没有提到静安王在场,更遑论蓄意杀人这样的事,这个来报的属下得好好查查,这么一大盆脏水,他也敢不管不顾往泼,想到脏水二字,又觉得不妥这哪是脏水,这是实锤啊,虽然以静安王的身手,怕是没人瞧见,可是静安王他自己可是承认了的,只是他为何会承认,左之敬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乎在属下眼里,左之敬纠结,惆怅,一会儿使劲儿摇了摇头,拧眉托腮,一会儿长吁短叹颠来倒去。

属下轻唤一声“大人”,没反应

再唤一声,还是没反应。

壮着胆子,敲了敲桌子,提高声音大喝一声,“大人”

左之敬正想的出神,被这一喝惊回了神。怒不可遏地抬手重重一拍桌子“真是一家子祸水游子,一天惹是生非”

属下,以为是在骂自己,但是回味过来,明白这是左之敬刚刚心中所想被自己这一喝,惊得不由自主吐露出来,赶紧前压低声音道:“大人,小心隔墙有耳”

左之敬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嚷道:“老鼠屎都吃进肚子里了,还小心个屁,去,查一下,今天当差传信的是谁,本官今日非要把他扒皮抽筋!”

当差的属下,应了一声,是,转身要走,踯躅了一下,又回提醒道:“大人,您还是赶紧把折子写了,派人递去的好!”

左之敬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晓得了,武年,你怎的越来越啰嗦”

武年无奈一笑,转身走了!

左之敬,坐在案前,看着崭新的折子,眸光寒了几分!提笔而落,片刻即将揍得折子写好,字迹隽秀,工整刚劲!毫无拖泥带水之色。写完,从怀中掏出印章,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利落地拍在了落款处,拍完又小心翼翼,宝贝一样收进怀里。

收好印章,左之敬坐在案前沉思了一下,将案前折子一并放入怀中,起身进宫面圣去了。

齐怀若前脚刚进静安王府的门,后脚还未来得及进门,这宫里侍奉陛下的近侍大家三公公就在门口将自己喊住了。

齐怀若回头,三公公行色匆匆,气喘吁吁,满脸大汗,谄笑地前来行了礼道:“王爷,陛下让奴亲自请您去一趟宣德殿”

齐怀若置若罔闻,后脚就要跟前脚近了府门,就听得身后三公公声音拔高了几分,依旧恭谨怀顺道:“誉王让奴私下跟您带句话,王爷若去,林二小姐或可留有一线生机!”

齐怀若抬起来的后脚跟又放了下去。

三公公见状,又急忙前俯身在齐怀若跟前补充道:“相爷急匆匆进了宫,将酒坊的事说与陛下,陛下龙颜不悦”

齐怀若面色沉寂,挑了挑眉道:“这也是誉王让您告诉本王的?”

“非也,此是奴才斗胆”

“既然是斗胆,公公这胆确是有些大”

“王爷英明,奴才伴君左右,不可妄自揣测君意,故而告知王爷实情!”

“多谢公公美意,只是,本王并未记得与公公有过礼尚往来!”齐怀若回的毫不留情面

三公公倒是习以为常,依旧恭敬地回话:“奴本就是为皇家办事,何来礼尚往来之说,王爷莫要说笑,还是随奴一同入宫吧?”

说完此话,三公公意味深长地抬眼瞅了一眼齐怀若,测过身子,让道恭请!

齐怀若睨了一眼。转身又回到了车架,一行人晃晃悠悠又掉头往深门宫殿行去。

到底是伺候了两代皇帝的大家,这三公公少年时就跟着先帝,一次先帝出征被困,又舍命相救,为此三公公落下腿疾,按照大梁宫里成文的规矩而言,宫里的内侍,聪慧与否,那都是先天造化,但是那个个必然是个四肢康健的,应该是被送出宫,先帝再赐个豪宅良田,让他安度后生即可,可先帝感念其深情厚谊,特许随侍旁侧,出宫办差亦是御赐车架。这一伴,直到先帝吞并西燕,新帝登基。

公告自己还感慨,自己作为内侍的一生可谓是金戈铁马陪着先帝大江山,侍奉新帝坐江山。

只是新帝即为那时,很多人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家,还在猜想,或许就此晚景凄凉也未可知。没想到。新帝既然不避嫌,依旧让他陪侍在侧。

而三公公的名字谁都记不清,只是恭敬的时候称大家,不恭敬的面笑哈哈,再就是背地里一些见不得人的称谓,不得台面,但只是人前必是恭敬客气的称一声,再不济也是一声三爷。

左之敬揣着热乎乎,万分烫手的折子,一路行云流水地进了宫,走到宣德殿的时候,趴着门向里望了一眼,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似乎闻到了不一般的气息,向一旁的小内侍招了招手,小内侍见状,踩着小碎步,悄声过来。

“大家哪里去了,今日怎的不见在门外候着?”左之敬极力压低声音问道。

小内侍眉眼低垂,压低声音回到:“大家,去请静安王了,大人可是要见陛下,小的去通报!”

“谁在里面?”

“回大人的话,左相和誉王在!”

左之敬暗自扶额,心里哀嚎一声:“我的那个亲娘啊,点火的和扇火的都在,放火的已经在来的路,自己这团纸要毁尸灭迹了!”

踌躇间,不知如何让是好,又探头去往里面望,殊不知后背被重重一推,一个踉跄摔了进去,左之敬回头怒视,确是静安王,后面跟着的,不就是笑里裹刀的大家三公公。

左之敬佯笑,暗道一声,“完了”,就听到里面一声怒吼“左之敬你还不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