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要求正装。
指挥官办公室里。
顾盛美一字肩红色长裙，栗色浓密披肩长发，加精致的妆容，好像童话世界的公主。墨池看着她，楞了一下，和记忆中的精灵飞飞重合了。他曾经许给飞飞一个承诺，但是……不是的，他不是小晖，他是墨池，她告诉自己。
墨池难得没有穿军装，而是黑色燕尾服、黑色长裤，还打了一个黑色领结，活脱脱一个古代欧洲的王子。面容英俊、棱角锋利，很像小晖，只不过小晖像是温暖的阳光，而墨池像是冰雪雕刻而成，自带冷气场。
研究院一楼的宴会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桌子都铺有米白色的桌布，面陈放有一碟碟做工精巧的糕点，五颜六色的酒水饮料。不停地有侍者穿梭于人群中，端着盛有各色酒水饮料高脚杯的托盘。
顾盛美默默地跟在墨池后面，尽量不引人注目。不过，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大厅一角，灰白色西装的詹博士、身着宝蓝色套装的n正在和一位同样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相谈甚欢。
墨池走了过去。
顾盛美从侍者举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跟了去。
这是他今天的要求。不管他去哪，都得跟着。
“墨池，新年快乐。”那人说着，转身看着顾盛美，“介绍一下这位美人。”
顾盛美闻声抬头，掀起眼皮一看，吓了一跳，那人和墨池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细看眼睛不一样，是琥珀色的。
“这是顾盛美，我的私人秘书。”
“这是墨沉，我的兄弟仿生人。我们同型号，所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顾盛美礼貌地对着墨沉恰到好处微笑，并且微微颏首。
墨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盛美，这就是詹博士口中的墨池类人高级情感以及情绪波动的来源啊，看不出和普通人类女人有什么区别？
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走台，应该是本次活动的主持人。她首先对大家的参与表示感谢，然后依次介绍了几位特邀嘉宾。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研究院的现任院长宣布舞会的开始。”
詹博士在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中，不疾不慢走台。顾盛美这才知道他就是研究院的院长，而且似乎深受广泛的爱戴。
“我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第一支舞就由我们的指挥官和他的女伴顾盛美小姐开场。”
众人热烈鼓掌。
顾盛美刚开始还担心会闹出洋相。她征询般看看墨池，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会，大学学过一点，和小晖自娱自乐跳过几次。墨池这个性子，估计也不会经常和女人跳舞。詹博士这不是给他们出难题吗？
但是墨池都没有说什么，她就更没有这个资格。
音乐声响起，顾盛美放下手中的香槟，跟着墨池一起步入舞池，开始跳第一支舞。
还好两人配合还算是默契，悠扬的音乐声中，顾盛美终于放下心来，半闭着眼睛，任由墨池带着她前进、后退、旋转、再旋转。
隐隐约约中传来窃窃私语。
“是指挥官！”
“指挥官居然会跳舞。”
“那个女孩是谁？”
“不认识，没见过。”
“听说是私人秘书。”
“没听说过呀。”
“我也想当指挥官的私人秘书。”
“是啊。天天和指挥官在一起。想起能够天天见到指挥官，我就特兴奋！”
……
一片的羡慕嫉妒恨啊。一片的刀光剑影。
舞曲结束，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盛美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谢。
n拿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向顾盛美表示庆贺。她亲切的拉着顾盛美的胳膊往旁边走。墨池准备跟过去。
她笑道，“女士聊天，男士免随。”
n笑眯眯地把顾盛美领到一旁，递给顾盛美一杯酒。
“今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指挥你做事。”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本来就是菜鸟一枚，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是这么一点小事情。
一时间，顾盛美觉得受宠若惊，赶紧接过酒杯，“没有。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
“啥也不说了，喝了这杯酒就算是过去了。我先干为敬。”n一仰头，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全部流进了嘴里。
话都说到这份，顾盛美也“咕咚”干了。
两人都笑了。似乎是“一笑泯恩仇”。
顾盛美往回走了几步，发现头有些晕，这是什么酒？酒性怎么这么烈？往常顾盛美一杯红酒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n扶着顾盛美来到一个休息室，斜靠在沙发，把门关并设置了门禁。
顾盛美不知道咋地，就想起小晖离开时的决绝话语，心情变得沉重。
她的头晕沉沉，身子却轻飘飘，好像就要飞起来。恍恍惚惚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慢慢躺在沙发，觉得自己很放松、很自由，什么束缚都没有，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她打开手环通讯录，想要和小晖讲话。
她要告诉他，她稀里糊涂被带到军事基地，有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是指挥官
她要告诉他，她其实知道墨池就是小晖，只是不想去确认，也不敢去确认。因为她心存侥幸，她心心念念的小晖终究是要回来的
她要告诉他，她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可以见到他
她要告诉他，每天看着他，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滋味很难受
她要告诉他，她真的很想他……
嘀嘀的提示音不停地响着，一直没有人接听。顾盛美不肯放弃，一遍遍拨打小晖的通讯，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到后来，她越发糊涂了，把电子提示音当作小晖的回话，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直到沉沉地睡过去。
墨池应付着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寒暄、新年祝福，左顾右盼看不到顾盛美，只看到n从侧门走进来。
“顾盛美呢？”墨池显然有点着急。
“可能是酒喝多了，头晕了，我无意间看到她在休息室休息。”
“带我过去！”墨池像在发命令。
“行，不过我先有话说。”
墨池跟着n出了宴会厅的侧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另一边全是休息室，大概有十几个。
“在哪一个？”
n走进其中一个休息室。墨池尾随其后。
里面并没有顾盛美。
墨池的脸色，愈发阴沉。
“你答应了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n两手搓着衣角，竟然像一个小女孩情窦初开一样，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我……我……我喜欢……”
这时候，墨池好像听到了顾盛美喃喃的声音，夺门而出。
此时她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着、揉捏着，疼痛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
门无声开了，墨沉斜倚着身子靠在墙壁，慵懒的语调，“好像有点意思，我们合作吧！”
指挥官的身份权限在军事基地属于最高级别，任何门禁形如虚设。
墨池冲进休息室。
顾盛美已经躺在沙发一动不动。
脸色绯红，呼吸平稳，的确是喝醉了。
墨池轻轻抱起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出了研究院，了一辆摆渡车。
怀里抱着顾盛美，只能选择自动驾驶模式。
车子发动时小小的颠簸，墨池怀里的女人睁开了眼睛，醉眼惺忪看着他。
突然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鼻子、嘴巴……
墨池坐着一动也不动。
两只暖绵绵的小手慢慢地攀他的脖颈，然后水润的唇贴了来，
温柔如水、缠绵不尽，
墨池不由自主回应着她……股股细小的电流从唇瓣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愉悦”的感觉。
墨池抱着顾盛美回到她的卧室，盖好被子，正要离开。
突然手被抓住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顾盛美柔软的声音，带着哽咽声。
他反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我不走。”
顾盛美抱紧他，脸埋在他胸前：“就算是个梦，也很好。”
他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喜欢你。”
顾盛美笑：“我也喜欢你。”
“小晖。”
“嗯？”
“你再说一遍。”顾盛美笑盈盈，红着脸撒娇：“还想听。”
“我喜欢你。”
“还想听。”
…………
顾盛美醉意蒙眬、痴缠不休，墨池坐着一动也不动，像着了魔一样复读机一遍遍重复着“我喜欢你”，直到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墨池回到卧室，站在窗户旁边，今晚的月色分外皎洁明亮。
不一会儿，月色暗淡下来。明亮皎洁的月亮钻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墨池心里一暗，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小晖而他并不是，他似乎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愿意亲近，会有那样熟悉的“愉悦”感觉，令人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