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又不傻,知道其目的地是丰桥,朝着这方向开车当然能追上,菊次郎砸车时,这货可是一点也没有蒙面什么的,说不定就有人看见。
“这次有他好受。”宫木丰当下心态是看好戏,他并不讨厌男主,按理来说,男主角的性格,不讲理、没责任心,就是个中年混混,可真的讨厌不起来。
宫木丰的状态也是影厅多数人的感观,看菊次郎吃苦也是喜闻乐见。
前面筱田正浩总结的运镜技巧是正确的,但想要减弱残酷性方法不止省略残酷过程,只表露结果。
镜头一开始定格在远处草坪,司机和中年混混在草地上交谈,车辆停在更后面的公路上。
远景拍摄,男主角和人高马大司机的表情根本看不见,只听得到菊次郎装傻充愣的声音,司机带着菊次郎去看,镜头并没有拉进,从远景变成大远景。
所以只能远远看到两人扭打起来,具体斗殴场景也被大货车遮盖,只见
第一次菊次郎被摔到田野上。
第二次还是输,依旧被甩了出来。
第三次,人高马大的司机被反杀,被摔在田野上。
这段拍摄地很有喜感,有点类似于小孩在沙滩上和小伙伴玩乐,被打到在地不服气,马上爬起来继续。
仔细看菊次郎能够反杀,是因为他不讲武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根树棍。
是确确实实的在和人打架。
“这人真的好坏,砸了别人车,被找上来,不道歉还把司机揍了一顿。”
宫木丰在心中对比了一番,作为东宝株式会社决策局部长,他看的电影也不少,但眼下菊次郎的形象,是他在映画中见过最不靠谱的主角。
不能说最坏,毕竟有以坏人为主的电影,但最不靠谱当之无愧。
问题有没有解决不说,反正菊次郎是将提问题的人解决掉,坐上情侣褐发女和黄毛男的皮卡车继续上路。
车辆驶出一段,停靠在路边休息,情侣两人表演起一手绝活,褐发女是表演抛接杂耍,几个橙子在她手中,上下翻飞。
黄毛男表演机械舞,还要投币才能启动舞蹈。
“这混混才是个孩子,此次旅行其实是两个孩子的旅行。”大林宣彦突然说了一句。
“我这样说,并不是为菊次郎说话,他做的事也不能用一句任性来形容,无论如何他也是个混蛋,但他的表现真的就像没长大。”大林宣彦说道。
看着这老混混,不仅对人一点礼貌也没有,一切以自己为主,和巨婴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不仅在家横,在外面也横,还会动手。
看见褐发女抛接杂耍出风头,他也拿着橘子开始练习,见不得别人厉害。
正男看见黄毛男跳舞笑得很开心,褐发女还送给正男一个有小翅膀的蓝色小书包,是电影最开始正男背的小书包,也是这里影厅众人回过神,一开始那段是倒叙。
四人气氛一度温馨,可当镜头拉远,草坪最外面有一行大字立入禁止,中文意思是禁止入内。
歇罢继续上路,情侣和酒店前台大叔相同,把菊次郎和正男送到合适的地方,再走就彻底分路。
菊次郎还说一对情侣是小气鬼,也不会说谢谢。停留地点是个叫北古谷的车站,地方挺破旧,好歹也是个遮风避雨的候车小屋。
北野武不喜欢宫崎骏,却用一部电影,表达出宫崎骏想要表达的感觉。有句著名的台词: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后面一句话,菊次郎此时还没有学会,但后面的剧情也会“学会”。
在车站坐着等车时,有个自称为钢琴厂门卫的中年人也过来等车,并且说车等会就到,闻言菊次郎也心安理得的等公车。
菊次郎趁着中年人在后面解决小号时,把中年人纸袋中的饭团换成了三个橘子。
准确的说,三个橘子也不是他的,是前面褐发女用来表演抛接杂耍,他也在有样学样,分别时橘子也没有还给人家,还真别说,菊次郎学东西还挺快,真的琢磨会三个橘子抛接。
以物易物,用橘子换饭团,此次菊次郎其实也没有赚,岛国水果中柿子、橘子、香蕉虽说是比较便宜,但也比三个饭团贵。
没多会,中年人等的车到了,是他们工厂的小货车,压根不是公车。
又等了一会,菊次郎将刚才藏着的三个饭团,想了想自己留了一个,拿出了两个让正男吃。
正男询问饭团是怎么来的,菊次郎说是之前酒店送的,这种理由只有小孩子会相信。
然后菊次郎还怒刷一波好感度,说总共只有两个,他也饿,但还可以忍住,让正男赶快吃。
最后还总结一句:“大人都要为小孩做出牺牲。”
为了保证自己光辉形象,菊次郎还以上厕所为由,在车站候车小屋外面吃。有骗小孩的嫌疑,可菊次郎的确是在只有三个饭团的情况下,让出其中两个。
帅不过三秒是来形容菊次郎的,在外面吃饭团的菊次把饭团掉进了草坑,在蹲下翻找时,又倒栽葱的栽进了坑里。
梅开二度,哦不对是三度。
岛国不比华夏,华夏是只要有站牌的地方,都会有班车,前者有可能因为地方政府财政不佳直接取消。
所以等了一上午没有车辆经过,菊次郎又故技重施,把正男画成小花猫,但此次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两人在候车小屋中睡了一晚,并且这一晚出现了关键对话,菊次郎询问正男的母亲漂不漂亮。
正男摇头回答说他从来没见过母亲,菊次郎待小孩靠这他腿上睡着后,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和我一样。”
晚上小雨连绵,还好有片瓦遮雨,银幕中并没有让悲伤气氛持续多久,菊次郎又要搞事情了。
想到“好办法”,孩子装可怜不行,那就大人装可怜,有一点不知道把小孩画成小花猫那里可怜了?
看见远远的有车来,菊次郎戴着墨镜装在马路中央装瞎子,让正男说:“我要带着这个瞎了眼睛的叔叔去丰桥,请你载我们一程”。
孩子被教坏了,都会说谎话了。
司机说自己的车是新车,而且不熟悉为由想要拒绝,菊次郎没有忍住,插嘴了一句“这么脏的车算什么新车”,瞬间暴露装瞎,车辆立刻开走。
失败了,菊次郎嫌正男演得不好,他要自己来一个人在马路上装瞎,然后远处的车没有来得及刹车,直接撞到菊次郎身上,那辆车二话没说,就逃逸了。
肇事逃逸,的确是很惨,可影厅众人忍不住想要笑。
还好没有什么大事,有这候车小屋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菊次郎准备走一段路。
“男主角这中年混混和正男之间也建立起羁绊了。”山田洋次逐渐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
并且山田洋次有些知道,为什么楚舜要在五十五周年,将这部电影作为庆礼了。
走到堤坝上,菊次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根粗钉,还在地上磨了磨,让正男去放在道路中央,路过车辆被扎爆胎后,两人去帮忙,再然后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提出顺风车的请求。
想象中的计划是完美的,但实际上是非常骨干,在调整铁钉位置后,的确有路过吃爆胎,可突如其来的爆胎,司机不好控制方向盘,车辆滑下了山坡。
菊次郎见闯祸大发了,马上叫正男溜之大吉,最后运气好,又搭上一段车。
这段车没有发生什么故事,因为很快又要分路,司机将两人放下后,菊次郎要故技重施,在停车场找一个好戳爆的轮胎
然后在他动手时,远景拉出车主人就站在车位看着他,的搞笑桥段,很多都是如此运镜产生笑料。
车主人哭笑不得,说他是一天到晚也没事,反正就是全国跑,然后写写诗做做曲,要搭车可以直接告诉他,不用扎胎。
开车将两人送到丰桥,菊次郎这次道谢了,老混混也长大了不少。
“楚桑了不了解我们国家,我不知道。”山田洋次道:“但他的确对我们国家抱有极大的期望,为什么菊次郎一路上可以说都触及到法律的边缘线了,还能够安安全全,并且一路上过得还不错,是因为遇到的人都愿意帮助他。”
“的确,无论是前台工作人员,还是那一堆情侣,以及最后一次搭车的游吟诗人,其实男主角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他们都只是不计较,并且还愿意施以援手。”大林宣彦说道:“菊次郎的夏天,能够说是一部童话。”
“不是童话,是我们国家本该如此,但社会发展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所以这看上去才像是童话。”筱田正浩道:“我是住在乡下的,乡下的人很热情,并且即使恶语相向,只要有事请求帮忙,村民也会答应,就和菊次郎一路上遇到的人差不多。”
筱田正浩身体不好,所以住在北海道的一个小山村,空气好村民也好,方便调养生息。
只有了解一个国家,才会对这个国家产生期望,导演山田洋次很清楚这个主次顺序,现在岛国城市人真的太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