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那凉州刺史耿鄙,明明是一个秩比两千石的封疆大吏,却起了谋逆之心,受叛将阎忠王国蛊惑,不惜牺牲自己以为内应,王国已于金城被项清捉拿,送往朝廷,而如今,耿鄙也已经身陷重围,回天乏术。
在数十名黑衣杀手的保护下,耿鄙逃出了李府,匈奴中郎将张奂紧追猛赶,终于是在一个胡同撵了耿鄙,却发现耿鄙早就已经被董卓手下士兵团团围住,那董卓和华雄秦谊磨刀霍霍,耿鄙已经是砧板之鱼,不足挂齿了。
董卓怒瞪双目,满脸胡须像是钢针一样,怒发冲冠,这几日作战着实艰险,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细作,一声令下,手下士兵已经与黑衣杀手们战在一处。
抄起狼牙棒,董卓加入战团,左劈右砍,那是势不可挡,一身蛮力宛如一头发情的公牛,也像一辆火力全开的坦克,见黑衣者就是当头一棒,手下无一合之敌。
即使是在黑衣杀手们的重重保护之下,耿鄙也已经是胆战心惊,浑身战栗,董卓勇猛无匹,手下的将士更是个个如狼似虎,凶悍善战,那华雄秦谊更是大开大合,只将那黑衣杀手当做沙袋一样打杀。
“仲颖且慢!把耿鄙交给我!”见董卓要斩了耿鄙,张奂急忙喊道。
听到是张奂的声音,董卓欣欣然的收起狼牙棒,这时候,满场的黑衣杀手已经尽皆殒命,只剩下瑟瑟发抖的耿鄙一人。
张奂举着断剑,一步步向着耿鄙走来,眼神愈发的寒冷,耿鄙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
一想到自己早晚要死,耿鄙也是心下一横,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举起长弓对准张奂喊道:“凭一把断剑,你就能取我性命吗!做梦!”
连珠箭齐发,已经笼罩了张奂的四肢和心脏,这五箭,就是耿鄙箭法的精髓所在了,就算是高手,也要吃一些亏。
哪里想到,张奂不闪不避,手掐剑诀,断剑横在胸口,只听叮当的五声清脆的声响,那五支连珠箭已经尽皆落在地,没有伤到张奂一根毫毛。
“这不可能!”耿鄙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的心乱了,箭法自然失了威力,项将军说了,若是你不想去见他,那就给你个痛快,看剑!”
耿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把断剑洞穿了自己的心脏,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长弓掉落在地,他举起滴血的手,想指张奂,却是再也没了力气。
抽出断剑,耿鄙的尸体已经瘫软在地,张奂看着尸体,只觉得心中悲痛万分,毕竟这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自己亲手杀了他,也算是把他从迷路救了出来吧,若是让他继续一条路走到黑,那不知道要搭多少无辜的性命。
“呸!这么痛快的结果了他,真是便宜他了。”董卓不忿的说道。
将士们负责打扫尸体,处理现场,一名项清亲兵跑了过来,告诉董卓和张奂,项清叫他们去议事,两人不敢耽搁,交代了几句之后,立刻赶到军营。
刚进入大帐,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项清已经坐在了首位,看起来就是等他们两个了,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军事会议正式开始。
单福先开头,他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为了商讨一件事,项将军决定,夜袭叛军大营!”
此言一出,帐篷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忍了这么久,终于能开始反击,这群雍凉的好汉,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单福抬抬手在半空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将军的意思是,既然我军中最大的细作已经被除掉了,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军情泄露的问题了,所以今夜趁着月色,偷袭叛军大营,必定能大获全胜!”
项清点点头:“恩,我就是这个意思,请你们过来也是商讨一下,这件事情可不可行,若是可行的话,谁去做?带多少人去做?这都是我们需要商讨的问题,而且要很快的得出结果,毕竟时间不等人。”
董卓立刻站出来说道:“将军,我只需五百精兵,明日就提着阎忠的头回来,让我去吧!”
华雄秦谊帮腔说道:“是啊将军,董司马能征善战,此事他去最为合适。”
张奂也站出来说道:“将军,我觉得此事还需派一谨慎之人,夜袭叛军大营不是小事,若是粗枝大叶,很可能坏了大事,所以此事……”
项清笑道:“然明是想说,此事为你不可了?”
张奂坦率的答道:“正是此意,此事理当我去。”
董卓不服,就与张奂争辩,董卓块头大,不光在言语挑衅,还要在动作挑衅,帐篷里也是分成两派,双方吵吵闹闹,烦不胜烦。
项清大喝一声,众人噤若寒蝉,谁都能看得出来项清真的有些生气了,董卓和张奂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
原本董卓是张奂的军司马,董卓还能听张奂的话,可是项清来了,董卓和张奂就都是项清帐下战将,不按军职只排辈分的话,两人是半斤八两的。
单福站了出来,冷声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这件事情这么好做,不是带兵去了,就一定能大胜而归,也许你们夜袭成功了,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两人的火气平息了半分,平时的张奂是断然不会跟董卓抢功劳的,堂堂匈奴中郎将,自然不屑于与下属争功,但是这个时机,就是他自证清白的最好时候,毕竟自己和耿鄙那是交情莫逆,自己杀了他,也还不足以说明自己毫无问题。
单福转过身来面对项清说道:“将军,这件事我倒是有几点建议。”
项清抬抬手:“但说无妨。”
“首先,根据王蜀的调查来看,每天晚耿鄙都会给城外的叛军送信,所以,如果我们不想让叛军起疑心的话,这封信还是要送,但是要送假的,以为今天夜里平安无事。”
张奂表示赞同,但是他还是问道:“耿鄙是有名的儒士,他的字迹实在是难以模仿,这也是他暴露的原因之一,我们怎么仿造书信?”
听到张奂提问,项清也好奇了,虽然是自己想的夜袭这个主意,但是细节方面全都是单福在做。
“问得好,但是莫非是将军忘了,咱们军中,可是有位知千机一派的传人啊。”
单福面带笑意的看着王蜀,张奂顿时了然,他看着同样笑眯眯的王蜀,拱手说道:“我闯荡江湖时,也听说过知千机一派,听说知千机一派,向来单传,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每一个传人都只会辅佐一人,直到老去,但是听说传到猪爷一脉,就已经断绝,没想到这传人就在眼前,幸会幸会。”
王蜀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其实本派传承至今,已经丢失了很多的技艺,但是仿人笔迹这种小事,在下还是可以的,小事一桩。”
说是谦虚,其实王蜀语气中的自豪之感已经是溢于言表了。
项清说道:“元直,此事就交给王蜀去做,还有其他问题你也一并讲来吧。”
单福继续说道:“将军,这件事情,万不可小家子气了,城外敌军足有万人,若是去的人少了,那就是小打小闹,对于阎忠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既然要做,那就玩大的。”
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是让项清倾巢出动的意思,若只是单纯几百人的夜袭,根本不用通知众将都来议事,单福一开始想的就是全军出击。
只是这件事情做起来还是有诸多的难处。
项清问道:“若是依你的意思,那我们势必要调动所有军队,这种规模的军事行动,必定瞒不过叛军的斥候,到时候就不是袭击,而是正面作战,在荒野之,我们怎么能打得过叛军的骑兵?”
单福继续侃侃而谈:“将军,我的意思不是直接出动全军,先派一小支精锐将士,渗透进敌营,清除明哨暗哨,控制叛军的指挥将领,在营帐中制造混乱,叛军治军不严,在一片黑暗之中,必定自乱阵脚,有极大的可能炸营,到时候大军杀出城中,不管叛军有多少人,都无济于事了。”
项清听明白了,这个单福的作战思路方法,都有点熟悉的感觉,这就像是项清看电视的时候看的,特种部队的斩首战术,一支军队没了指挥,那就丧失了一半的战斗力。
项清点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看这帐中谁最适合担任这个突击队的指挥官?”
没想到单福语出惊人,直接喊道:“项小将军!最为合适!”
“小旭?为什么?”
单福解释道:‘项小将军,剑法快如闪电,沉默寡言,凭借他的武艺,刺杀敌军的首领轻而易举,就连刺杀阎忠也并非不可能,而且需要带的人不多,但是必须精锐,只有项小将军有这个能力带领这些最精锐的将士。’
项清阻止单福继续说下去,喊道:“不行!万万不行!小旭受伤了!要做,我去做!”
“那可不行啊将军,你是一军统帅,怎么能身陷险地!大军不能没有你指挥啊!”张奂喊道。
项清缓缓走到张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需多言,这件事情我去做,然明,我把城中的所有军队都交给你,等我发出信号之后,你立刻带领大军,杀进叛军大营。”
张奂还想说些什么,项清已经重新回到了帅案前。
“今夜三更,夜袭叛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