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国都城,新郑,大开的城门下,是每日劳苦来回的百姓或者一些达官显贵。
往常也就只有二十几位士兵,会在城门处守备,负责百姓入城的安全事宜或者临时检查事宜。
但今日的新郑格外不同,有一学士打扮的中年人,率领百精锐,陈列在城门之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往常负责守城门的士卒面面相觑,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之一,谁都无法否认,看到平日里见不到的人或物时,会产生浓厚的好奇:“诶,那不是相国大人吗?!”
“是邪!一次相国大人在新郑走访,我亲眼看到的!看这个驾驶,应该是在等待迎接什么人吧?”
“相国大人主持han国变法,总领变法事宜,什么人有这么大架子,需要相国大人亲自在城门口等候?”
那位中年学士,正是如今在han国大举推动变法的法家术治派学士——申不害。
此时han国的国君,乃是韩公韩武(韩昭侯),韩武执政初期,han国政治混乱,法旨、政令前后不一。
裙臣吏民无所适从。韩武最终决意实行改革,任用法家的申不害为相,内政修明,国成小康之治,才让han国目前慢慢的强盛了起来。
可以说,除了韩武这一位韩公,目前申不害在han国,就是地位第二高的人,所以守城士兵们才会如此震撼,究竟会来什么人,能让申不害如此以礼相待?
就在守城士兵们七嘴八舌交谈之际,远处有一辆简易马车,在周围十余位骑兵的护送下,逐渐停在了申不害面前。
李道感受到马车停下,就缓缓掀开门帘,才中走出,看到差不多两年前见到的申不害。
申不害比起差不多两年前,在稷下学宫,可以说变化良多,先是整个人又苍老了一些,估计是工作太拼的原因。
其次就是一身紫色的贵相国袍,让其多了许多掌权者的气度,不过对于李道来说,也就这样,率先打了一个招呼:“好久不见。”
“道先生!”申不害可就要比李道激动多了,虽然他也比较奇怪,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为何李道先生还和两年前差不多,外貌居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他也顾不得这种细枝末节:“道先生,两年前稷下学宫一别,在下每每思及先生与孟夫子的论战,便热血沸腾,一刻不曾忘却先生的思想。”
“尤其是商纣王与周文王孰色一事,更是对在下有明未之裨益,这一次道先生出使han国,在下必然好好招待道先生!”
这也是申不害早早出城,率人在此等候的原因,申不害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
两年前在稷下学宫,他被孟夫子以几乎不屑讥讽的方式羞辱,甚至是攻击他的法家术治学说,对于申不害而言,那就是真正烙印在灵魂里面的奇耻大辱。
这就在那等为难关头,李道主动出言帮助了他,虽然不晓得李道为什么会帮助一面之缘的他,但申不害也是记下了这一份恩情。
后来更是听李道的论战,发现了诸多很多道理的思想,比如史书乃胜者所书写这一点,就让人受益匪浅。
在这种恩情和授业之情的重叠之下,就算面对年龄好像比他小的李道,申不害依旧敬重,将其当做自己的恩人来对待。
纵使是守城士兵,和申不害背后充当背景板、礼仪队的士卒们,都表示了无比的震撼。
他们何曾见过,一向冷执政的相国大人,居然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这位看去十分年轻的男子,到底是谁?
列国士子,只要是稍微有点品德的有学之士,都会异常敬重有学识的人,虽然各属不同学派,各有迥异思想,但都很赞同孔子的三人行有我师这一理论。
“麻烦韩相了。”李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够客套客套,表示一下礼貌。
若非出使han国的时候,卫鞅主动提议,可以联系一下在han国如日中天的法家老朋友申不害,他都快忘记申不害这么一个人了。
“不麻烦。”申不害一脸的喜色,招了招手,示意守城士兵们放行,就在前方领着李道入新郑:“道先生,在下十分想要和先生探讨治国之理。”
“可是君那边,却是打算先见一见先生,所以希望先生可以理解。”
“没有关系。”李道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本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和韩公面对面商讨围魏救赵的事情:“职责所在,我前来han国,也是为了面见韩公。”
“那就好。”申不害看李道没有什么反感的意图,也就不做多余的停留,一路带着李道穿街过巷。
分乘马车,来到了新郑城当中韩王宫,不过王宫禁卫在,李道那从秦国带出来的十多位精锐骑兵,只能够先待在外面。
当然,这些骑兵都是没有佩戴马具三件套的,令马儿和骑兵们都别扭不已,但为了不在han国暴露马具的秘密,他们也只能强行忍着。
申不害带着李道单独入内,先是登三重白玉阶梯,再绕过两重回廊和一连串的景观园子,终于来到一座宫殿前方。
“道先生,这里就是君的书房,还请稍作等候。”申不害又作揖一礼,进去通报,没多久就会带着李道见到了现任韩公——韩武。
韩武是一位面色彪悍的中年男子,着一袭华贵盈紫的云袍,宛若踞山猛虎,气吞山河。
让李道暗暗点头,能够下这等大决心、直接启用申不害主张变法的君主,果然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秦国使者李道,见过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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