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又有些模棱两可,沐宠儿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分辨清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选择,沐宠儿选择屏蔽他这一句话。
白泽手里终于空了出来,有手去牵她的手了,拉着她的手就往酒楼走。
酒楼名叫鹤颐楼,是渝州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里面有很多的地方特色。
五六个跑堂的忙忙碌碌的招呼着客人,却还显得有些不够用。
白泽也不挑包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渝州当地最有名的古董羹,跑堂的记下了他要的东西,转头就送过来一盘小点心,小小的月饼,精致可爱,又了壶茶水,给两人倒,陪着笑道:“咱们店里人多,照顾不周请多担待。”
白泽点点头,跑堂的鞠了个躬,又跑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锅底很快就来了,翻滚的汤面浮了一层辣椒油,配菜也慢慢来了,大盘的鱼和肉,看起来十分的过瘾。
长长的竹筷子夹起厚厚的肉片,在滚汤涮着,慢慢的变色,配特有的小料,十分的美味。
沐宠儿一见就知道,这个东西其实就是后世的火锅,只是这个时候的味道更为简单纯粹。
古董羹辣味十足,沐宠儿许久没吃,也怀念这个味道,吃的不亦乐乎。
期间,跑堂的一直在旁边转悠,看见谁的杯子空了,立即就给倒,沐宠儿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跑堂的不够用了。
这服务态度,简直要打十二分啊。
白泽的吃相十分优雅,即使吃古董羹十分的热,他的额头也没见出多少汗,竹筷子夹着肉片,在锅边轻轻一刮,一路连滴汤都没有滴下来。
相对而言沐宠儿就显得狼狈多了,小料已经换了一碟了,沐宠儿大快朵颐,只觉得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
白泽已经吃好了,拿着跑堂的送给的白色手帕轻轻擦了擦干净的嘴角。
看看沐宠儿还没吃好,白泽又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帮她涮肉。
又吃了一会儿,沐宠儿摸着滚圆的肚子,满足且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道了声:“满足。”
白泽拿着手帕给她擦嘴,失笑道:“你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苛待你,不给你饭吃呢。”
“这是事实啊,”沐宠儿喝着茶冲着嘴巴:“你前段时间确实也没给我饭吃,都是鹂儿给我送的。”
白泽:“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鹂儿会给你送饭?”
沐宠儿环顾四周,假装没有听见。
白泽招招手,立即有一个跑堂的过来,问了声:“吃好啦?”就很快的算出了账目,白泽摸出钱袋付了钱,两人刚要走,跑堂的立即追过来,送了一个包的十分好看的小盒子。
“客官,刚刚听您说我们家的点心好吃,估计您喜欢吃,这点给您带回去吧。”
沐宠儿半是吃惊的接过了小盒子,想了半天才想起,等菜的时候确实夸了句点心好吃,没想到就被听到了,沐宠儿瞬间觉得鹤颐楼果真是贴心极了。
道了谢后,那跑堂的笑眯眯的道了句:“您别客气,喜欢吃就再来。”就赶忙又跑回去忙碌了。
沐宠儿捧着小小的点心盒子,满脸都是笑容。
白泽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开心,醋溜溜的道:“收了一小盒子点心就开心成这样,老子对你这么好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沐宠儿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捧着盒子正开心,也并不打算搭理他。
“别看了,”白泽眼明手快的抢过她手里的盒子,收进了乾坤袋里,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暗戳戳的决定晚再灌她一些酒。
路边有人在卖一些绳编的小玩意儿,沐宠儿想起拔出来的灵犀虎的牙齿和犀角,想着要做点什么,得买点材料,就想去问问有没有红绳卖。
白泽正在暗戳戳的打自己的小算盘,又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沐宠儿也没注意到,自顾自的去挑东西去了。
摊子是一个老婆婆支的,摊位又矮又小,摆着各种绳编的东西。
“姑娘,看看吧,”婆婆的摊前没怎么有人,就搬了个小矮凳子在旁边坐着,颤抖的手捻着红线,编起小玩意儿来还是很灵活的。
“看看这个同心结,送给相公,两个人恩爱不分离啊。”
“这个平安结,带在身保平安啊,寓意好啊。”
“婆婆,”沐宠儿看了看摊位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是看的久了就挑花了眼,总觉得每个挂坠都好看,但是每个都差点儿意思:“您这里有红绳卖吗?”
“有,”婆婆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团一团的红绳:“这种,两文钱一团,一团大概一丈多点,这种粗一些的三文钱一团。”
“还有别的颜色吗?”
“有啊,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婆婆又拿出了七八种颜色的线团,笑眯眯道:“随便挑。”
沐宠儿想着鹂儿是个小姑娘,大概喜欢些新鲜的颜色,看看眼前的线团,觉得哪个颜色都好看,就每种都拿了一个。
要付钱的时候忽然发现白泽不见了,这下子可坏事了,沐宠儿摸摸口袋,袋子里有些从白泽那里搜刮出来的零钱,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正犹豫着,一块明晃晃的银子落在了婆婆的摊位。
婆婆做的是小本生意,没有见过这么大块的银子,被吓了一大跳,看看眼前这个公子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有些犯嘀咕,手本能的想找个依靠的人,于是就近一把抓住了沐宠儿的手:“这,这。”
沐宠儿抬起头,看看眼前这个穿着火红色劲装的公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简苍梧抱着长剑,好整以暇的看着沐宠儿,讥笑道:“换了身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不是白泽尊主的徒弟吗?怎么,他没给你钱啊?”
沐宠儿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了,想想他对白泽的态度,当下不太想搭理他,于是拍了拍婆婆的手以示安慰,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块散碎的银子递给了婆婆:“不劳您费心了,这点钱我还是付的起的。”
说完也不再搭理简苍梧,拉着婆婆的手坐下,跟她学各种吊坠扣结的盘法。
那婆婆也是多久没有见过愿意学的了,当下兴致勃勃的教了起来。
简苍梧见她不理自己,也不觉得恼,从旁边摊位借了个矮凳坐下,支着脑袋看着她。
白泽走出没多远就发觉身边的人不见了,立即回头去找,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段时间这里的人格外多,挤的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立即回去。
他不能对普通人用法术,只能奋力的分开人群往回挤。
还好他个子比较高,再一踮脚一伸脖子,勉强也能看到沐宠儿的位置,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个坐在她旁边拍动手动脚的那个男的是谁???
红衣服,那么欠揍,出现在这里的,简苍梧!!!
白泽生气了,手的力气也用的大了,没多久就挤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就那一段路挤的不行,过来了人立即少了很多,白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沐宠儿身边。
沐宠儿看见他,笑了一下:“你去哪儿了?”
那婆婆看看两人的衣服,估计两个人是一对儿,也笑道:“哎呦,这位公子是来接这位姑娘的吧?这位姑娘可是真的聪明贤惠啊,买了红绳要自己给公子编坠子呢。”
白泽的火气立即下去一大半,惊喜道:“真的?”
“假的,”沐宠儿没好气道,跟着婆婆继续学。
简苍梧在旁边坐着,俨然成了一个透明人。
白泽过来了,本来跟沐宠儿说话她就不搭理自己,这一下子更不搭理了,简苍梧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就拍拍衣服,从摊子选了个看的眼的挂坠,也没让婆婆找银子,拿着走了。
白泽看着简苍梧走远了,这才很不开心的把矮凳擦了好几遍,在沐宠儿旁边坐下来。
沐宠儿学会了绳编,这才跟婆婆道了谢,拉着白泽走了。
想想简苍梧的话,沐宠儿捏了捏瘪瘪的钱袋,立即从白泽的钱袋里掏了好几块银子出来,塞到自己的钱包里,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兜走了。
莫名被掏了腰包的白泽:“……你兜里有钱你干嘛还掏我的?”
“我的钱都给那个婆婆了。”
“不可能,”白泽不信,伸手在她的腰封里摸出了好几块碎银子。
沐宠儿:“!!!哪来的?”
“我给你放的啊,”白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怕你出去兜里没钱,就给你塞了点。”
沐宠儿:“……谢谢啊……”
“不客气,”白泽摸摸她的脑袋:“不用谢我。”
白泽不想再遇到简苍梧,就带着沐宠儿绕了好几条街,找了个不怎么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梨园,戏曲声正从里面传出来。
白泽交了银子,带着她进去听戏,台的名伶正在唱的入神,台下的人也听的入神,不时响起一片的叫好声。
台下的小贩售卖着零嘴点心,白泽买了一包花生酥,给沐宠儿拿着吃。
沐宠儿没怎么听过戏曲,听的入迷,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唱完,沐宠儿手中的花生酥也吃的差不多了,只是花生酥虽好吃,却当不了的,中午吃的古董羹早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逛了一天也有些累,沐宠儿边走边打哈欠。
“累了?”白泽问道。
“还行,”沐宠儿转转身子,松着筋骨,耳边都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喀嚓声,松了筋骨,顿时觉得舒服多了,疲倦赶也涌了来。
白泽看着她笑了笑,在她身前弯下了腰:“来,我背你。”
沐宠儿本想推脱一下,但是嘴巴还没开,手已经揽了他的脖子。
白泽挽着她的膝弯,往托了托,只觉得沐宠儿很轻,轻到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吹走,白泽的手不自觉的揽的紧了些。
白泽托着她托的很稳,沐宠儿的手几乎用不着用力,就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挽着他额角的那缕头发在玩。
白泽感受着背传来的温度,背着她慢慢的走,只想着路长一些,再长一些,用不着说话,就这么背着她,能一直走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