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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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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噩耗

弦歌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着,有时会醒来,可也就那么几秒的时间就又睡过去了,顾池也一直由着,并没有再叫醒她,直到钱行回来。

“弦歌,醒醒,找到余言了。”顾池端着粥,轻轻摇着弦歌手臂。

睡梦中的弦歌听到余言二字,勉强睁开眼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才问道:“余言呢?”

顾池没有回答弦歌的问题,将手中的热粥吹吹凉,递给弦歌,“你先吃点东西,睡了许久,若是这样下地,身体怕是受不了。”

弦歌本想快点见到余言,但是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就默认了顾池的提议,接过粥碗,迫使自己喝了点粥。

一碗粥下肚,弦歌有了些力气,勉强支起身子,说道:“快带我去吧。”

顾池搀扶着弦歌向院子走去。

院内,钱行带着侍卫站在一排,弦歌抬眼望去,没有见到余言,有些疑惑的看着顾池

顾池抓紧弦歌的肩膀,斟酌了语句,说道:“断崖下有野兽出没,找到余言的时候……很是惨烈。”

弦歌愣了半响,呆滞的转过头,钱行及侍卫已经散开,在他们身后,一副长板,一面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弦歌身形不稳,一下子就坐在了地。

顾池本想拉起弦歌,弦歌却挣开顾池,艰难的想站起来,可下一秒又重重跌倒,她将指甲掐入手掌,强烈的疼痛迫使她站了起来,拖着病痛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个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伸出手,颤抖着探向白布,猛地抓住,一个用力,白布就被扔在地,眼前的一幕,让弦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眼前的这个人,面目全非,身没有一处好的,全身被撕咬过,唯有那脖子的青玉,是余言一直带着的,弦歌取下青玉,拽在手中,紧紧握着,直到指尖发白,她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她不愿意相信,躺在面前的是余言,是她这十六年来唯一的亲人。

心跳骤降,弦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凝结,让她手脚冰凉,双眼一黑,就直直的倒下。

“快叫大夫。”顾池抱起弦歌就冲到内室。

大夫号完脉,摇摇头,“雪加霜啊,再刺激她,怕是……”

顾池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向大夫,“治不了,就永远不要治了。”

大夫吓得住了口,忙跑出去配药。

看着这样的弦歌,顾池似有不忍之心,低语着,“别怪我。”

其实,除了别怪我三个字,顾池也再不能说什么,他是帝王,又怎会说对不起呢。

弦歌睡着,手中紧紧握着余言的青玉,梦中,她好像看见余言了,很模糊,看不见脸,她想追去,可余言一下就消失了,即使如此,弦歌也不愿醒来,她怕睁开眼,就再也见不到余言了,若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永坠梦境。

“弦歌,快醒过来,余言还在等你带他回家呢。”顾池试着拽下弦歌手中的青玉,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掰不开弦歌的手。

感觉有人在抢她东西,弦歌挣扎着,这是余言的东西,不能让人抢走,努力睁开眼睛,收了收手,警惕的盯着顾池。

“醒啦。”顾池收回手,脸略过一丝尴尬,“余言总是要入殓的,你若不坚持下去,怕是世间又多了一缕游魂。”

弦歌紧紧地握着青玉,看向远方,眼神空洞,“我带他回家。”

是月,严冬的最后一日,弦歌带着余言的尸体回到山,同行的还有顾池一行人。

弦歌给余言换干净的衣服,又给他唱了一首歌谣,才将他下葬,就葬在那颗奇香的海棠树下,没有珠宝堆砌,只有土坟一座,而那余氏子知的墓碑,将是弦歌一生的追忆。

弦歌一身白衣,跪在墓前,轻抚着墓碑,“哥,若有来世,我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说着就拔下头的簪子,狠狠地划在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顾池惊呼,“别想不开!”

弦歌缓缓起身,将血滴在墓碑旁边,似在自言自语,“他希望我活下去。”

以吾之血,慰汝之灵;吾之所愿,唯尔心安。

弦歌将余言的青玉戴在脖子,暗怔道:“余言,你的仇,我记着。”

顾池扯了绢布,擦拭着弦歌流血的手臂,说道:“杀手恐怕还会找来,你跟我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吧。”

弦歌望着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眼眶有些湿润,她舍不得走,舍不得余言,可若是不走,丢了性命,余言的仇,又怎么报呢?

“去哪里?”

“我的府邸。”

“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弦歌看向顾池的眼中多了些探究。

自遇到顾池起,弦歌就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可是他一直未亮明身份,弦歌也不便多问,如今的情形,不问清楚了,她不放心。

“你自随我去了,不就知道了吗。”不等弦歌回答,顾池又道:“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一并带,我们就下山。”

弦歌回屋,换一件素衣,去别人府邸,着一身白衣,不太妥当,思量片刻,弦歌在腕系了一条白绢,这样的祭奠方式,余言该是不会怪她的,说到要带的东西,还真没多少,除了余言送的簪子和几身衣服外,弦歌仅仅拿了那副她坐在寒梅树下的图,这幅图,是余言给她画的最后一幅图,她很珍惜。

顾池见弦歌拿着一副画出来,眼睛一眯,眸子里有了危险的意味,可待弦歌走近,再仔细看了一下画轴,又恢复常态,问道:“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没有了。”弦歌再次看向那座坟,心里很悲凉。

“那走吧。”顾池的视线略过弦歌,看向屋内,心里盘算着。

众人下了山,但渡口已经关闭,一行人只得在客栈住了下来。

弦歌身心疲惫,早早入睡,顾池则在房间里静静坐着,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

“钱行!”顾池敲打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下。

“主子有何吩咐?”钱行从门后出来,跪下听候指示。

“你返回去,去找一幅画。”

“敢问主,是什么样的画?”

“你只需留意着,画轴有丝金线的,就给我拿回来,记住,此事你亲自去办,不可让第三人知道。”顾池仰首,眼中全是警告。

钱行领命后,匆匆退下,顾池一脸沉思。

这夜,似乎每个人都睡得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