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经过机械变形的诡异男音,正在这死寂的空气中冷冷回荡。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声音的主人:
“这个声音,是朗姆”
“朗姆现身了?!”
“朗姆老大?”
“朗姆果然坐不住了呵,这一切都在诺亚先生的算计之中啊!”
在场的波本、基尔、伏特加、爱尔兰四人,都或谨慎、或紧张、或激动地屏住了呼吸。
就连以往只以冷峻示人的琴酒,这时都不禁收敛起了锋芒。
“朗姆先生。”
“对不起,今天的行动失败了。”
“失败并不可怕。”
“你得知道,你失败在哪?”
“是内鬼。”
琴酒几乎就要压抑不住怒意:
“我们中间又出了内鬼!”
“那内鬼是谁?”
“不知道”
“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
琴酒一阵沉默。
尽管很不愿意这么做,但他还是默默将目光投向了伏特加。
“大、大哥”
伏特加委屈地都要哭了: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大哥你想如果我是卧底,那这么多年下来我有多少机会背叛组织,又、又何必等到现在?”
他的语气虽然慌乱。
但辩解却十分有力。
是啊他随时都能出卖琴酒,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这可就说不定了。”
波本和基尔为了避嫌,不敢出来带节奏。
但爱尔兰却跳得很欢:
“你之前是有无数次背叛组织的机会没错。”
“但之前那么多次机会,哪次能和今天的机会相比?”
“你以前只跟琴酒一起行动,要出卖也能出卖琴酒,最多再加上科恩和基安蒂。”
“可今天呢?”
爱尔兰的话实在杀人诛心:
“我,波本,基尔,贝尔摩德。”
“还有那么多精锐外围成员”
“可全都被一口气卖了个干净!”
经过这么一番分析
伏特加的形象顿时从一个憨厚老实的司机小弟,变成了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隐忍奸细。
他之前没卖组织不是不想。
而是在暗暗坐等时机,等着一口气把鱼都网个干净。
“混账!”伏特加大脸涨得通红:“我怎么可能是卧底!”
“我是组织培养出来的人,组织对我知根知底”
“可我也是啊。”
爱尔兰不屑地打断了他:
“我从小就在组织长大。”
“你和琴酒不照样怀疑我是卧底?”
“怎么组织培养出来的干部,难道就不能被人策反了吗?”
“你、你?!”
伏特加还没来及愤怒反驳。
眼见爱尔兰领头带起了节奏,波本也终于站了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有一说一,我们理性分析:”
“我们三组的藏身位置,都是今天早上行动前临时选的,不存在提前泄密的可能。”
“而能同时掌握三组藏身位置的人,更是只有伏特加和琴酒自己。”
“那如果伏特加不是卧底”
“那卧底又是怎么知道大家的藏身位置的呢?”
“我”伏特加一时语塞。
眼见着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而电话里的朗姆先生也始终没有表态。
伏特加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解释:
“那个卧底,一定是用了其他方法!”
“或许或许他是趁着我们早上会合的时候,偷偷往其他小组的车辆上安装了定位装置?!”
“这倒是有可能。”
“不过”
基尔小姐也跟着扇起了阴风:
“我们今天损失这么惨重。”
“能安全回来的,也不过寥寥几辆车罢了。”
“至于那些没有回来的汽车上面有没有安装定位装置这又有谁知道呢?”
其他的可能的确存在,但却死无对证。
嫌疑最大的还是他伏特加。
“够了。”
朗姆终于缓缓开口:
“琴酒,先把他关起来。”
“朗姆先生”伏特加呼吸一滞:“等等”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啊!”
“闭嘴。”朗姆语气更加冷漠:“你是不是卧底,到底谁是卧底,这些我自然会设法调查。”
“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
“琴酒,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琴酒一阵沉默,最终还是冷下了脸:
“伏特加。”
“给我自己去毒气室里呆着。”
“不要逼我帮你。”
“我”伏特加脸色一黑
他知道自己这是享受到了当初宫野志保的待遇。
一旦朗姆查出了什么对他不利的线索。
那他可就再也走不出那间毒气室了。
所幸
朗姆在怀疑的也不只有他:
“爱尔兰,波本,基尔,算上现在重伤的科恩和基安蒂”
“你们这两天也暂时不要到处走动。”
“都给我老实待在这个据点里,明白吗?”
“琴酒,给我看着他们。”
“是”波本和基尔心中都暗暗生出一丝担忧。
他们知道,自己这是被朗姆变相软禁起来了。
处境其实也没比伏特加好到哪去。
“等等,朗姆先生”
伏特加疯狂地想多拉些人下水:
“还有贝尔摩德,还有查尔特勒!”
“他们也知道今天的计划,他们也有出卖组织的嫌疑啊!”
“闭嘴”
朗姆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要到处提查尔特勒的名字!”
“???”波本、基尔、包括爱尔兰的耳朵都暗暗竖了起来。
查尔特勒好像就是几个月前,传说新晋升的那个核心成员?
此人的神秘几乎不输朗姆。
没人知道查尔特勒到底是谁,甚至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组织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可现在
伏特加怎么会突然提起了他?
之前开会的时候,他们明明没见到什么查尔特勒。
为什么说查尔特勒也知道今天的计划?
他难道参与了今天的行动吗?
可人呢?
三位卧底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
但朗姆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
“贝尔摩德和查尔特勒还有任务,没时间过来。”
林新一是卧底。
对组织而言非常重要的卧底。
他最近还一直扮演着曰本公安外聘专家的重要角色。
当然没法无缘无故从人前消失,跑回来跟他们一起“坐牢”。
“但今天的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
“不管卧底是谁,不管他人在哪”
“我都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朗姆在电话里的声音经过机器变形,天然带着一股神秘。
但他万万不会想到,就在自己跟琴酒打电话的同时
他们的通话内容,已经被一个更加神秘的存在给现场直播了出去:
“诺亚方舟。”
“能确定他现在的位置么?”
林新一暗含期待地问道。
朗姆行事小心,作风神秘,跟部下打电话用的都是更换极为频繁的一次性手机号码。
而且从来只有他主动联系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打电话试探他的机会。
这次朗姆沉不住气主动现身,才终于让诺亚方舟捕捉到了他最新使用的手机号码。
“位置可以确定。”
“目标此刻就在东京,就在米花町。”
“定位误差多少?”
“根据当地的基站密度,误差应该在300米左右。”
“方圆300米的范围啊”
林新一暗暗蹙起眉头,又转头向贝尔摩德征求意见:
“姐,你怎么看?”
“我们要不要直接根据定位去寻找朗姆?”
“别。”贝尔摩德否决得非常果断。
她回忆着自己这些年跟朗姆无数次明暗交锋的经历,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朗姆是个极为谨慎、敏锐的男人”
“不,就算是跟他打了二十年交道的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手机定位的范围误差足足有300米。
这个范围在人口密集的东京市中心,都可能包括进上千人了。
而他们连朗姆的容貌都不清楚,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就连那个所谓“朗姆有只义眼”的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又怎么能找得到人呢?
“恐怕我们还没找到朗姆。”
“他就要先察觉到我们了。”
“而如果他意识到自己的位置莫名暴露,那我们这手机定位的伎俩,应该也藏不了多久了。”
这次琴酒提前意识到了危险、及时发出了撤退命令,对林新一和贝尔摩德来说,其实有坏处也有好处。
坏处当然是,让他们出卖琴酒的计划不幸落空。
和曰本公安都还没来得及封锁街道,就和提前撤出的琴酒等人撞了个正着。
而好处则是:
琴酒还没看见和曰本公安封锁街道,就已经跟他们撞了个正着。
如果让和曰本公安先封锁住了街道,再派出海量人手,在封锁范围内一寸一寸地寻找
那琴酒肯定就会马上意识到:
其实自己的具体位置根本没有暴露。
其实对方只是知道一个误差在2、300米的大致范围。
继而进一步联想到,手机定位这种高新技术的存在。
可琴酒运气很好地提前躲过了包围,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是被身边的内鬼出卖,暴露了具体的藏身位置。
“目前他们还没察觉到手机定位这一招。”
“但如果我们贸然对朗姆下手,又不小心打草惊蛇的话那朗姆自然会有所防范。”
“到时我们可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窃听他们的电话、确认他们的位置了。”
贝尔摩德语气凝重地一番解释,让林新一很快打消了那投机冒险的想法。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就得看朗姆先生接下来的反应了”
贝尔摩德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
这时朗姆已经挂断了他给琴酒打去的电话。
“朗姆说他要来接手对组织卧底的调查。”
“我现在很好奇的是,他准备怎么调查?”
贝尔摩德不由陷入沉思。
对朗姆完全没有了解的林新一,就更是接不上话。
所幸,朗姆自己回答上了这个问题:
“林先生,克丽丝小姐。”
“我检测到朗姆又给另一个手机号码打去了电话。”
诺亚方舟及时发出了提醒。
又把窃听内容实时转播了过来:
“朗姆先生。”
“有什么吩咐?”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声音很年轻,但又坚定。
带着组织成员批发的冷味儿。
“那个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
“现在能执行吗?”
朗姆那诡异的机械男声随后响起。
“现在?”
女人微微一愣,但随后又态度恭敬地给出回答:
“我已经替换了一个公安职员的身份,成功潜入到警察厅大楼工作。”
“现在就执行任务也不是不行。”
“但这栋楼里的安保情况,我还完全没摸清楚。”
“如果现在就贸然执行任务,我恐怕会在行动过程中暴露。”
“所以,朗姆先生最好能让我按原计划,再继续潜伏下去。”
她语气略显为难。
朗姆也为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但他最终的回答还是:
“如果现在就执行任务,你有多大把握?”
“这5,不,6成吧。”
女人带着一股天然的自信,尽可能谨慎地回答。
警察厅内留守的公安警察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基本都是杂兵。
以她的身手就算在行动过程中被敌人发现,也未必不能安全脱身。
“6成么?够了。”
朗姆稍一沉吟,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sn。”
“提前执行任务吧”
“库拉索。”
经过一番仔细倾听,林新一和贝尔摩德总算摸清楚了朗姆的计划。
原来曰本公安的数据库里存着一份秘密档案。
里面有世界各国情报部门打入黑衣组织的卧底身份名单。
朗姆的计划便是派遣库拉索潜入公安调查厅窃取这份秘密档案,从而助他找出今天出卖组织的卧底身份。
对此,林新一只想说:
“为什么曰本公安的数据库里,会存在其他国家卧底的名单??”
虽说曰本公安和世界各国情报部门,理论上都是盟友。
但卧底的身份情报事关卧底身家性命,难道不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般的卧底可都是只跟上级单线联系,连自己人都要瞒着。
谁会闲着没事,把自家卧底的情报分享给盟友?
更何况还是表面盟友?
林新一想来想去,最终也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估计降谷警官潜入组织之后就没干正事,净忙着调查“自己人”了。
“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
贝尔摩德打断了他的沉思:
“库拉索已经在行动了。”
“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阻止朗姆的计划。”
“是啊”林新一暗暗点头。
虽然不知道曰本公安的数据库里,到底藏着多少国家的卧底身份。
但降谷零的名字想必会在其间。
如果真让朗姆拿到这份名单,那他的老朋友降谷警官,如今已经被琴酒看押、软禁起来的波本先生,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不如我们提醒一下曰本公安。”
“让他们现在赶快做出防范?”
林新一试着提出建议。
可贝尔摩德却摇了摇头:
“提醒肯定是要提醒的。”
“但我担心的是,即使现在我们把情报告诉了曰本公安,他们也未必能拦住库拉索”
“这个女人,很强。”
林新一听得暗暗点头。
今天琴酒等人的成功逃脱,的确让他见识到了高手和杂兵之间的天壤之别。
而曰本公安那边的高手,现在可还在琴酒那边“关禁闭”呢。
“话说”想着,林新一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姐,你认识这个库拉索?”
“当然认识。”
贝尔摩德笑了一笑:
“我曾经还差点杀了她呢!”
“哈?”
“是组织的命令。”
“因为库拉索天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结果记住了太多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bss对她不放心,就命令我把她干掉。”
“但就在最后关头,朗姆出现了。”
“他从我手下救下了库拉索,然后把这个女人培养成了对他绝对忠诚的亲信。”
“这”林新一听得有些无语:
组织怎么老是要杀自己人
合着这库拉索的身份背景,也是这么苦大仇深。
简直跟爱尔兰一样惨。
“等等。”
想到爱尔兰,他思维不禁开阔起来:
“这个库拉索,有没有被策反的可能?”
“别想得太美。”
贝尔摩德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现在可是朗姆的亲信。”
“如果连朗姆的亲信都能随便被策反的话,那这组织还能撑到现在吗?”
“可你还是bss的亲信呢”林新一小声嘀咕。
“那不是得怪你”
贝尔摩德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组织的。”
“真的?”林新一表示怀疑:
“遇上柯南和毛利兰也不会?”
“要知道就算没有我,柯南他多半也要和组织对上的。”
贝尔摩德:“”
她仔细想了一想。
这组织确实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