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在蓝忆的脑中,我可不可以吸毒血救人呢?蓝忆想着想着就缓慢地放下车厘子的头,让她平躺在地面,自己则低头定神凝视了她的面颊好一会儿,然后鼓足勇气,用嘴对脚踝的伤口。
他用力一吸,腥咸的毒血被含在了他的口中,他用力吐了出来,一口两口三口,直至再也吸不出毒血来,蓝忆便扯下自己身的一块布料包扎在伤口处,随即又捧起一把雪含在嘴里,漱掉嘴里的残余毒血。
而这一幕刚巧被苏醒过来的车厘子看在了眼里。就在车厘子挣扎着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看到了颔首为她吸毒的蓝忆。
再想到不久之前他紧紧抱着她说过的那些呢喃细语,她的心不禁为之震动而变得柔软起来,她好像感觉心室很暖很暖,有一股不明的暖流包裹住了她的心房,看着蓝忆焦头烂额的样子,她自此对蓝忆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她微启双眼,喃喃地对着抱着她的蓝忆说:“蓝,蓝忆,我醒了,也,也好多了。”蓝忆听到车厘子的声音,不禁欣喜若狂,再次用力地抱住车厘子的头部,对着天空呼喊:“苍天,感谢你把车厘子还给了我。”
“谢谢你,不过,你弄疼我的头了。”车厘子伸手拍了拍蓝忆的手。而另外一边车玥池也带着治疗蛇毒的重楼、八角莲、杠板归等草药回来,“车厘子,快服下这些草药,你会好的。”说着哥哥车玥池就将这几味草药捣烂喂车厘子服下,又留了点敷在她的伤口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车厘子的毒也慢慢解除了,天也逐渐的黯淡下来,雪虽然下得小了,但是依旧封住了道路,视线昏暗不清也不易下山。
但车玥池害怕毒解得不彻底,还是决定和蓝忆冒险背车厘子下山。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有一双绿眼睛的家伙一直尾随着他们,没错,是狼。
“哥,我总感觉背后发毛,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又要发生。”车厘子的的喉咙有点哑,她不断地望向身后,觉察到了异样,“啊,哥,你看,绿眼睛,是狼,是狼!”刚刚恢复体力的车厘子不由得失声尖叫。
果然,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动物特有的粗重呼吸声。蓝忆也看到了那对绿眼睛,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狼一直尾随在他们的身后,昏黄的光线下,那只狼伸出长舌在一嘴的獠牙旁卷了一卷,加快了跟踪的步伐。
“不好,是灰狼。”冬天没有食物的灰狼经常会袭击山的砍樵人,哥哥车玥池意识到灰狼跟踪他们的意图是要填饱肚子。“快带车厘子先走,我来断后。”车玥池冲蓝忆挥了挥手,做了一个让他后退的姿势。手也慢慢的摸索到身后背篓里的砍刀。
蓝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带着背的车厘子先走了,毕竟可不能不管不顾车厘子啊。灰狼察觉到他们三人想要逃离的防备,哪肯放过这个机会。
灰狼龇牙咧嘴,冲着长天“呜——”地嗥叫一声,接着低下头,俯下身子,脊背耸得老高,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哥哥车玥池紧紧地盯着灰狼的绿幽幽的瞳孔,他不断变换挪动着脚步,灰狼也随之移动着身体。突然,灰狼一个猛子地冲了来,车玥池正好迅速地掏出砍刀砍向灰狼,却被灰狼一转头狡猾地躲过。
乘着间隙,灰狼再次发动袭击,它猛然跳起咬向了车玥池精壮的左胳膊。“啊。”瞬时车玥池感到钻心刺骨地痛,灰狼猛烈地咬住胳膊晃动,就是不撒嘴,他再次忍住剧痛拿起砍刀挥向灰狼,这次正击灰狼的脑门,灰狼顿时一命呜呼。
车玥池好不容易才将胳膊从灰狼的牙中抽离开,痛得他直抽抽,这真是叫他撕心裂肺。血从撕裂的口子里股股地涌出,顾不那么多,他赶紧追随蓝忆的步伐。
但是走着走着,他因为失血过多,头脑一阵眩晕,再加脚下积雪一滑,他又是身子一侧翻滚下山坡,就好像当日蓝忆那样跌落山涧。
“哥哥,哥哥呢?”车厘子不断地问疾步狂走的蓝忆。
“你哥哥他在为我们断后,他让我们先回去。”蓝忆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哥哥他会不会有危险?”
“你的哥哥体格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心吧。”蓝忆安慰车厘子道。
可是直到他们艰难地赶下了山,才发觉事情远比他们想得要糟。
早在屋外等候的车父车母,一见蓝忆和车厘子狼狈的模样,就急切地询问二人情况,方得知车厘子中了五毒蛇蛇毒,而三人后来又遇见了灰狼。
“车厘子,那你哥哥呢?”车母急忙问询车玥池的下落。
“哥哥,哥哥他,他为了让我们先走,自己一个人和灰狼搏斗,为我们断后。”说完车厘子就忍不住悲伤,哽咽住了,小声地抽泣起来。
“我的玥儿啊!”车母拊掌痛哭。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玥儿经验丰富,应该不会有事。”还是车老爷子比较镇定,“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车母和车厘子这才停止了哭泣。
但是等了大半夜都没有见到车玥池下山,车家人才觉察大事不妙。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要山找玥儿。”车母是激动地恨不得一个箭头扎深山。
“你先冷静冷静,要找,我们车家一起去找。”车老爷子摸着斑白的胡须,此时方显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
“对,还要带我们!”没想到不知何时莫师傅父女已经站在了车家门前,“我徒弟失踪了,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能坐得住呢?我已经和小女决定了要亲自山找寻徒儿。”莫师傅向车老爷子解释道,一边走进屋子同车父车母商量对策。
“玥儿他,他不会被灰狼……”车母说到这里不觉地噎住了,双手捂住脸是痛哭流涕,嗓音嘶哑地唤着“玥儿,我的玥儿啊。”
“你这娘们尽瞎说,玥儿不会有事的。”车老爷有些恼怒地训斥了车母,要说自从他俩成亲以来,车父还从没这么大声对车母说过话,可是玥池是他儿子呀,也是他心尖尖的一块肉。
这时还是莫黛安慰了车伯母,她说:“伯母,你放心好了,我方才已经通知了村里的其它人,他们一听是师哥失踪了,都念及昔日他治病救人的恩情,很快的召集了人马聚集起来,就在山那边,准备山找师哥呢。”
听得莫黛这一劝,车母这才冷静下来,抹了抹脸的泪。“黛儿,你留在这里照顾好你车厘子妹妹和伯母,我和蓝忆及你伯父山去找你师哥,在家可要好生照料她们。”莫师傅吩咐莫黛道。
“阿爹,我知道了。”莫黛胸有成竹地回答道。随即拿出两包珍珠粉,倒在茶杯里,搅匀了端给车母和车厘子,让她们先压压惊。
等到车父莫师傅和蓝忆出门,已看到山前聚集了一帮村人,明火执仗,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火把,随时听候莫师傅及车父的调遣。
他们山搜寻了大半夜,全都精疲力尽,天都快要亮了,还是无果,无奈一众人只好下山休息,等候天亮再来搜寻。
待到村民们散去,眼见车玥池并未随车伯父及家父回来,莫黛此时也是心下一惊,一股凉气窜心房,这车玥池可是自己的心人,他如若有什么好坏,自己也会痛苦一生的。想到这里,莫黛的心又痛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左胸,微蹙起眉头来。
“莫黛姐,你怎么了?”车厘子看莫黛的样子不太对劲,从床边支起身子小心询问。
“没事,我没事。”莫黛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什么,还未找到哥哥?”车厘子差异地瞪大了眼睛,不顾自己的脚伤,硬是掀开了被子,要从床爬起,却被蓝忆及时阻止。
“我们在山搜寻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玥池兄,不过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玥池兄只是天黑迷路了,待到天亮,他必回下山的,你们别太紧张。”虽说如此,可是蓝忆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心虚,眼神略微闪烁,而他的异样神色早就被车厘子及莫黛看在了眼里。
“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唉。”这回换了车父在那里干着急了,车父来不及喝水进门就冲着自家的椅子一屁股坐,自顾自地叹息。
“我徒儿不会有事的,他七岁起就跟我山采药,山形他再熟悉不过了,老车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我明天再去山一趟。”莫师傅尽可能的平定情绪,宽慰着车父,车老爷子和莫老爷子平生斗嘴了半辈子,这时倒有些心心相惜之感。
而一旁的车母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头微微低下,低声地为自己的儿子祈祷。然后默默走下床,去了隔壁供奉菩萨的小屋为车玥池了一柱祈祷的香。“请菩萨保佑我家玥儿平安无恙的归来。我愿付出所有代价。”说着车母跪着对菩萨磕了一个重重的头。
莫师傅为车厘子把了把脉,表示车厘子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给她又开了几副药嘱托蓝忆代煎,说是再服用几天就无大碍了,这才带着莫黛返回家中休息。
“厘儿,你感觉怎么样?”车父问车厘子。
“爹,我感觉没什么大碍了,我只是担心哥哥。”
“你哥不会有事的,听话,好生休息。明天一早说不定你哥就回来了。”车父摸了摸车厘子的头,安慰她早点入睡。
“是啊,车厘子,你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蓝忆此时看向车厘子的眼神很是坚定,“你别多想了。”
车母也从供奉菩萨的那间屋子走出,一脸惆怅的神色,她走到床边,贴心地给车厘子装了个热水袋,对车厘子说:“厘儿,早点睡吧。”焐着热水袋的车厘子又对车母说:“娘,别太担心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着在热水袋的温暖下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