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姐姐、梅竹姐姐!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有事情要找你们呢!”一个在膳房杂的小厮看到帮沈茶来拿早饭的梅林、梅竹姐妹,一路小跑到两个人的面前,拽拽她们的袖子,把她们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很为难的说道,“姐姐们,出大事了!”
“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梅林伸出爪子,捏捏小风的脸蛋,乐呵呵的说道,“小风,你是不是做错了事,挨大师傅的骂,想让我们两个给你求情啊?说吧,是打碎了碗碟,还是烧坏了一个锅呢?”
“就是,就是,说说,你又干了什么蠢事,说出来让姐姐们开心开心!”梅竹跟着附和道。
“姐姐们,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天都要塌下来了!”小风揉揉被梅林捏疼的脸蛋,压低声音说道,“从前天开始,虎丘那边就没有人过来拿饭,几个暗影哥哥也好几天没有出现了。开始的时候,大师傅以为快到年底了,元帅的应酬也多了,各位将军可能会请元帅到外面吃一顿,所以,谁就没在意。可是前天的中饭没来人、晚饭也没来人,到了昨天早晨,同样还是没来人。大家就慌了,派我给元帅送早饭,可……这饭是怎么端过去的,同样怎么端回来的,元帅是一丁点都没动。不仅早饭没吃,中饭、晚饭同样都没吃。昨晚我仗着胆子敲了敲元帅的门,压根就没有人回应。”
“元帅不在?”梅林和梅竹相互对视了一眼,“元帅的暗影呢?”
“这个我打听过了,他们都不在,听说被元帅派出去执行公务了。”小风摇摇头,“要是他们都在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元帅饿肚子的!”
“小风,重点搞错了,现在已经不是元帅会不会饿肚子的问题了!这下子,真的是出大事了!”梅竹轻轻捏了一下小风,看了看她姐姐,问道,“对了,元帅这几天是不是没来军营?”
“对,因为将军病了好久,元帅一直都没休息,这几天,元帅休沐,所以,他不出现,也没有人会怀疑,更不会想到其他的地方去。”梅林微微皱了皱眉,严肃的看着小风,问道,“前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两夜了,为什么不找将军禀报?”
“那个……将军不是跟元帅生气了吗?听说两个人在军营不欢而散,回去之后,伤还没好,她就搬回自己的院子里了。赶在将军气头说这样的事,我不是自己找死嘛!”小风双手合十,不住的作揖,“两位姐姐,求求你们了,得想个法子好好劝劝将军。再这么下去的话,将军的气儿没消,元帅就被饿坏了!”
”哎,你呀!“梅林戳了戳小风的脑门,”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到关键时刻变得这么笨?将军要是知道元帅这样了,还生气?不急哭了就怪了!“
”别说他了,他还小呢,哪儿见过这个!“梅竹拦住姐姐,揉揉小风的头,眯着眼睛,用阴森森的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就不许跟其他人说了,知道吗?包括你们膳房的大师傅,让他们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谁要是敢说出去,将军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知道了,不会乱说的!”小风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这件事就拜托两位姐姐了!”
“放心,有将军在,元帅不会有事的!”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顾拿沈茶的早饭了,梅林拉着梅竹就跑出了膳房,急匆匆的赶回了竹韵小院。
“将军!将军!”梅林冲到沈茶屋子的门口,也顾不敲门了,直接推开屋门,吼道,“将军,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沈茶坐在书桌后面,正在翻开今早送过来的邸报,看到梅林和梅竹都是一脸的惊慌,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是元帅!”
梅林蹲在一边顺气,跟着跑回来的梅竹把膳房小风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怎么不早说!”
沈茶一听就急了,扔下手里的邸报,连披风都没穿,就急匆匆的往外跑。梅林和梅竹给她拿着披风和手炉,也跟着往虎丘小院跑。幸好这两个院子是挨着的,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
沈茶是个遇事很冷静的人,哪怕是性命攸关,在战场遇到了紧急的情况,她都不会慌神,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但这也是有例外的,沈昊林就是这个例外。一旦他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第一个坐不住的人就是沈茶。
就比如,现在的这个情况。
沈茶到了虎丘的院门口,抬脚直接把院门给踹开,冲进去直奔沈昊林的卧房。到了卧房门口,伸手推门推了两下,门没被推开,她延续之前的方法,直接把房门也给踹开了。
“兄长?兄长!”门是从里面插的,很显然房间里面是有人的,沈茶直接就跑到了里间,一进去就看到沈昊林四仰八叉的躺在床,身还穿的是前天那一套衣服。沈茶一看,心里就更急了,跑到床边,拉住沈昊林的手,立刻就感觉到他身烫得不行。她转过头去朝着跟进来的梅林、梅竹吼道,“去找金苗苗!”
“是!”梅竹跑得比梅林快,应了一声就往药庐跑去。
“一桶冰水,一桶热水,多拿干净的帕子过来。”看到梅林往外走,沈茶补充了一句,“多拿几个炭盆。”
梅林应了一声,出了卧房,转身关门的时候,叹了口气,元帅这回病得这么严重,将军怕要心疼死了。
屋子里面的沈茶,扶起一点知觉都没有的沈昊林,把他身的外袍都脱下来扔到一边,扶着他躺平,从柜子里面抱出一床厚被子盖在他的身。
沈茶坐在床边,抓住沈昊林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不是真的想要跟沈昊林闹脾气、或者争论什么,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没想到最后也想到会变成那样一种局面。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这边,而孤立了她兄长,这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之所以会搬回竹韵,也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兄长,想等着那些人犯被处决之后,再出现在兄长的面前。可谁能料到,这才不过三两天的工夫,她兄长就病成这个样子了。如果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打死她也不会离开兄长一步的。
“小茶!”
金苗苗是个急性子,听梅竹说沈昊林病了,沈茶急得直哭,拎着她的药箱就跑过来了。这俩人不愧是姐妹,都走的抬脚踹门的路子,踹开房门冲进来,一眼就看到沈茶趴在沈昊林身边哭得是稀里哗啦的。金苗苗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茶,准确来说,是没见过会哭的沈茶。这个女孩坚强得超乎想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退缩,更不会掉眼泪。
“苗苗,快来!”沈茶放开沈昊林的手,站起来扑倒金苗苗的跟前,把人往床边拽。“兄长……”
“好好好,有我在,你的亲亲兄长就不会有事。”金苗苗拍拍沈茶的胳膊,拽了把椅子坐到沈昊林的床边,拉过他的胳膊,给他号了号脉,转头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沈茶,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擦擦你的眼泪。”
“苗苗,怎么样?”沈茶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指挥提着冰块痛和热水桶的梅林,把两个桶放在房间里面,转头跟金苗苗说道,“兄长的病很严重?”
“就是染了风寒,发了高热而已,等热度退了,养几天就好。”金苗苗走过来拍拍沈茶,“诶呀,就是一个小病,不用太担心的。我记得咱们国公爷七岁之后,除了战场受点小伤之外,就没怎么生过病。要我说呢,这也不是件好事,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太来,反正很多医术里面都有这个说法。”
金苗苗把梅林和梅竹弄到外间去,坐在旁边,一边给开方子,一边看着沈茶用热水给沈昊林擦身,擦完了之后,重新给他换了一身中衣。
“哎,这普天之下,能让堂堂沈将军给擦身、换衣服的,除了咱们国公爷,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就连宋其云他哥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吧?”金苗苗开了方子,交待梅林和梅竹去药庐找金菁抓药,自己往软榻一歪,“前两天,听说你俩打架了?真难得啊!他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病的吧?”
“没有打架,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什么见过我们吵架?”沈茶给沈昊林盖了两床被子,转身从冰水桶里捞了一块帕子,拧干之后叠好,放在了沈昊林的额头给他降温,“我们只是对一件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仅此而已。对了,他什么时候能醒?”
“喝了药,踏踏实实的睡一觉,晚吃饭的时候就能醒了。”金苗苗伸了个懒腰,“我一会儿去煎药,你就陪着他吧,我会吩咐下去的,如无必要,请勿打扰。”
“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金苗苗摆摆手,“对了,沈昊林病成这副鬼德行,他的暗影都去哪儿了?”
“说是被他派出去执行公务了。”沈茶冷着一张脸,“等他们回来,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了。”
“是该收拾收拾,也让他们长长记性,无论什么事,也不能一个人都不留下。”
“说得对,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