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乙挥着拳头冲向沈茶,在场的人,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亦或是各位将官,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军中是最讲究下尊卑的,除了日常的操练之外,敢对司动手,不管是不是恶意的,后果都是相当的严重。就算不除名,打板子也会给打成半残,最后还是要离开的。
戴乙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在家里、在武馆一直都是说一不二,别人要是违逆他的意思,他除了把人揍一顿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就算到了边关,进了新兵营,依然是这么简单粗暴。不过,他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又是个小头目,在新兵营里可以横行霸道,但放在整个沈家军里,他就是只小虾米,没有人会放在眼里,所以,他的结局在他挑衅沈茶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虽然被那一声吼震了一下,沈茶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将手里的鞭子丢给了身边的沈昊林,展身一跃离开人群,一个闪身,躲开了戴乙的第一次进攻。
听到消息跑过来围观的各营大将都兴致勃勃的站在沈昊林和薛瑞天的身后看着,还有拿着小本子写写画画的,把沈茶的招式都记下来,准备回去研究研究。沈家军里一直都有一个传闻,从元帅到将军,功夫最厉害的还是沈茶,就连元帅也只能甘拜下风。不过,这一直都是传闻,没被证实过,但沈茶的武力值高,却是不争的事实,毕竟人家的军功在那儿摆着呢!
整个沈家军的大部分将士都知道沈茶将军擅长的是长鞭,每次战场都是挥舞着她的长鞭冲锋陷阵的,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沈茶的拳脚功夫才是真正的一绝,她自己琢磨出的那套莲花拳,虽然看去软绵无力,但实际威力无穷。跟沈茶比划过拳脚的各位将军,都领教过其拳法的威力所在。只不过,拳脚功夫在战场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就连步卒都会使用腰刀或者长矛,比拳脚的杀伤力要大很多。
所以,沈昊林有的时候会嘲笑一下沈茶,说她这么好的功夫,应该去闯荡江湖,准能成为一代宗师。沈茶对这个说法还是很认同的,只可惜,她生在边关,长在嘉平关城,这里有她的家,有她的责任,外族的狼子野心一天不除,她是不可能丢下这里的一切自己去逍遥的。
那些没见识过沈茶拳脚功夫的,全都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茶的一举一动,他们在心里盼着这个武馆出身的戴乙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他们好学一学沈将军的独门拳法。
右军主将田芸是领教过沈茶的厉害的,虽然就比划过一次,但印象极为深刻,最重要的是,经过那次的比试,居然让他突破了瓶颈,功夫又提高了一大截,他对沈茶简直是感激不尽。
田芸摸着下巴,压低声音跟自己的两个副将说道,“这小子纯粹就是死催的,跟沈家妹子比什么不好,非要比拳脚功夫,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虽然沈家妹子不会对他下死手,但也不会让他太舒服的。”
“将军说的是,我看沈将军就是逗着他玩,根本就没用全力。”
一号副将颜戎,看去像是个书生,实际也是个书生,从小饱读圣贤之书,但目标并不是要考个状元,而是要来边关从军,要来揍辽金这些外族。虽然颜戎看去瘦瘦小小,但天生神力,单手可举起一个两百来斤的大胖子,被薛瑞天评价为是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书生。书生终归是个书生,除了操练兵士和领兵打仗之外,他从来不着盔甲,总是一身普通的圆领书生袍。
这一点,倒是跟武定侯薛瑞天有相同的喜好,他们两个出门逛街,总会被误认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不长眼的,也会来挑衅一番。被认为是书生,两个人都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乐在其中。只不过,要是有人欺负到他的头,这个看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就会变身,他也不打人、不揍人,只是高高的把人举起,从酒楼给扔出去。时间久了,除了外来的人还会有些误会之外,嘉平关城的小混混、浪荡公子什么的,见着颜戎就会立刻脚底抹油的。
颜戎眼巴巴的瞅着是不是在空中辗转腾挪的沈茶,啧啧了两声,说道,“回头跟元帅商量商量,也让我和沈将军切磋一下。”
“得了吧,你会被打击得怀疑人生的,沈将军的路数,可不是靠你这身蛮力就能打赢的。她对付像你这样的蛮牛,还是很有一套的。”已经和沈茶较量过的二号副将卫子昕拍了拍颜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说,“我跟你说,那次和她打完,好几天都没缓过来。也不知道沈将军用的是什么法子,她的拳头打在身吧,感觉软绵绵的,当时一点都不觉得疼,可到了晚,我这个身啊,那叫一个不得劲儿,又酸又疼,整个晚都没睡好。后来的那几天,虽然情况好了一些,但也不怎么舒服。”
“元帅说过,沈家妹子的拳法就是后劲十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听说,传授她拳脚功夫的师父是个隐世高人,能拜这位高人为师,也是机缘巧合。”田芸看着场内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还甭说,戴乙这小子其实还是有点本事的,也难怪新兵营的那几块货对他言听计从的,若能把这点本事用在对付金、辽,定能立功,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这种人就不配留在嘉平关城,留下来也是个祸害,说不准以后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的!”
这个声音是从田芸身后传过来的,他们仨本来就是来得最晚的,也没往前挤,就躲在后面瞧着,没想到,还有人来得比他们更晚。
田芸转过身一看,扑哧一声,笑了。
“你小子不刚下值回府睡觉去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来的是沈酒,他刚填饱了肚子准备睡一觉,就听影卫们说,新兵营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挑衅他姐,他就跑过来看个热闹了。
“觉一会儿再去睡,热闹不看就错过了。我姐现在难得出手,不好好看看、学学,岂不是浪费!”
沈酒看了看四周,纵身一跃跳到了给将官们休息用的凉棚,站得高看得更清楚一些。甭看他们是姐弟,也不容易看到他姐出手,他姐现在除了跟元帅还过过招之外,不怎么跟其他的人切磋、比武了。至于揍人什么的,更不容易看见了,沈家军的人都是老油条,没人愿意招惹心狠手黑的沈将军。
说话间,场中的沈茶和戴乙已经过了有五十来招了,一个没怎么出力,一个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沈茶一边打一边在心里叹气,这个戴乙啊,也难怪会气焰嚣张,确实是有点本事的,要是培养一下,做个副将还是没有问题的。只可惜,这种不听号令、无视军纪的性子留在军营实在不怎么合适,万一官不顺着他的意思,脾气一来,直接动手了。这要是大敌当前,完全可以打乱他们整个的部署,让外族有机可乘。这对于嘉平关城来说,就是最大的灾难。
想到这里,沈茶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这种后患无穷的人,哪怕是一代宗师,也是绝对不能留下的。留下了这样的人,就是对全程百姓、整个沈家军的背叛。不过,在送走这个人人之前,也要给他留个纪念,让他好好的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枉他大老远跑来从军心。
跟戴乙又磨了差不多有七八个回合,沈茶看准了对方的一个破绽,直接送了他一个窝心脚,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被踹飞的戴乙从空中摔落的地方正巧是他之前自己砸出来的那个坑。
“今日闹事之人,戴乙杖责七十,其余人等三十,全部开除,永不录用!”沈茶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扫过所有的新兵,“记住,从你们踏进这里的那一天、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是大夏的军人,你们的责任就是为大夏的君王尽忠,为大夏的百姓尽义!”
“是!”
沈茶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往沈昊林和薛瑞天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跟跑过来的校官说,“行刑的时候,让他们都看着,一个都不许离开。”
“是,将军!”
校官应了一声,转身去跟新兵们下命令去了,他相信,从今天开始,这些新兵就会老老实实的听话,老老实实的操练了,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了。
“辛苦了!”看到沈茶走过来,沈昊林很体贴的送了一杯茶,顺便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这回应该不会有人再闹事了,这帮小子让你给吓住了,怕是要视你为洪水猛兽,要躲着你走了。”